清晨六點二十,趙興寶先生發來了簡訊,他駕車已到我住的小區門口,匆匆洗臉刷牙,奔向大門口。然後到西四環接上朱福祥先生,去南郊的大興區。
簡單介紹一下兩位。趙興寶,一個農業科技公司的總經理,自從家裡房子被拆遷以後他成了拆遷問題專家,把很多時間投入到幫別人打官司中。朱福祥,退休職工,常年幫助失地農民打官司,自稱心臟病是護身符,沒人敢抓他。
在大興法院門口見到李國諒一行,交流案情。九點開庭,我和朱福祥出庭辯護,趙興寶等人旁聽。2008年7月,李國諒家要被強制拆遷,補償每平米2000多元,李國諒找到媒體,揚言如果政府要強制拆遷,他將用煤氣罐和汽油瓶來阻止,就因為揚言要自衛——他還沒有像潘蓉那樣實施自衛他其實根本沒打算自衛村民都知道他家的煤氣罐是空的他不過是想嚇唬嚇唬官員而已——他被定編造、傳播虛假恐怖信息罪,判刑一年三個月。審理到將近十一點,法官突然說,既然我們要求傳證人到庭,那麼就休庭,下次開庭時間再通知。
吃完午飯,按照約定去趙連海家。看看被搜查的物品清單,也提醒家人一些注意事項,安慰他們家人放心。我們的志願律師已經會見了趙連海,目前看情況可能並不嚴重,如果情況不嚴重我們就不聲張,如果批捕,那可能不得不吶喊。不管怎樣,我們會盡力幫助。
下午三點,來到北京市南城的二中院,談話,是趙興寶先生的一個關於拆遷的行政訴訟。過程比較簡單,我們闡明要求再審的理由。我沒說話,說實在的,從法律人的角度看,跟法院談憲法如同對牛彈琴,但我對於他們的熱情和執著,還是表示敬佩。
五點多來到城西北玉泉山下的北塢村。此前村民打電話求助,說要上天安門,我說那可能會被拘留,還是想想穩妥的辦法吧。在一戶村民家裡,女主人拿出來1952 年彭真市長蓋章的房屋和土地所有權證,朱福祥和趙興寶恨不得拍起桌子:哪有這樣子的強制拆遷啊,地方政府任何法律手續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就要強拆,這可是在北京啊,還說什麼村民是自願的!一平米的平房加土地換一平米的樓房,美其名曰「村民自願騰退改造」,誰傻啊。而且樓房正在建,被迫拆遷的村民沒地方住,只能自己租房子,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呢?為什麼就不能給他們稍微公平一點的補償呢?
三個人告別時已經晚上八點了,沒來及吃晚飯。其實,每個社會都會有這麼一群人,尤其是在中國,每個城市都有這麼一群人,就像游精佑他們,有人說我們是吃飽了撐的。
2009-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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