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齡被貶至荊州,寫下《感遇》十二首,流傳千古。(圖片來源:Pexels)
張九齡在被貶謫期間,寫下的《感遇》十二首,令許多人心有戚戚焉。其中,有數首最受到後人的喜愛與傳誦,無論是「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還是「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都堪稱世間佳句。其中,讚頌江南丹橘的《感遇・其七》,不由地讓人聯想到屈原的《橘頌》。
《感遇・其七》:詠橘同《橘頌》
被譽為「曲江風度」的張九齡,個性溫雅且耿直不屈,曾提拔王維、盧象等優秀後進。張九齡擔任宰相時,因為敢直言上諫且政績不俗,被稱為「開元賢相」。可是,時運不濟,他推薦任職監察御史的周子諒觸怒了玄宗,張九齡連帶受到牽連,被貶謫為荊州長史。張九齡在這段期間,寫下了《感遇》十二首,篇篇皆闡述了自己的心聲。《唐詩三百首》第一篇即為《感遇》的其中一首,由此可見《感遇》組詩對後人的影響。在此文之前,已分別提及《感遇》最經典的數篇詩作,接下來,咱們就來述及與中國史上第一篇詠物詩《橘頌》有些關聯的《感遇・其七》吧!
《感遇・其七》
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
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
可以薦嘉客,奈何阻重深。
運命唯所遇,循環不可尋。
徒言樹桃李,此木豈無陰。
此詩大意是說,長江以南種植一種紅色的橘子,經過了寒冬依然是翠綠的樹林。難道是這地帶的氣候暖和?其實是這種橘樹自有耐寒的節操。可以將它推薦給佳賓,無奈路遙,阻攔重重?每個人的命運都有註定的機運,相承的事物周而復始是無法推尋的。人只說要種植桃與李,這種樹木難道不能成涼蔭嗎?
閱讀完此詩,有無覺得頗熟悉,是不是隱隱約約、似乎看見了同為南方人的屈原,在撰寫詠物詩《橘頌》時的身影。這首詩與屈原以「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兮」等句讚頌橘樹的《橘頌》是相似的,都是詠頌了「橘樹」,並以此來比喻人的清高節操。
張九齡與屈原 皆藉橘喻志
比起屈原的再三肯定,張九齡以「豈伊地氣暖」中,運用了一次反詰語氣,以烘托肯定句「自有歲寒心」。「歲寒心」出自《論語》的「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我們可從中發現,張九齡藉由比拚環境氣候與橘樹自身,來襯托獨特不凡的樹質能禁得起考驗,並揭露其富深層內涵。
像這般良品的美果,是該進獻給佳賓的,可是居然因為路途遙遠而受到阻隔。這重重關卡,是否是張九齡暗示了國君身邊充滿遮蔽了他本該遠望觀測的明亮雙眼的奸佞呢?導致如美好之物的忠肝義膽者無法出現在君主面前。
「運命唯所遇,循環不可尋」兩句,則看出身在外地的張九齡,依然不乏樂觀豁達的精神,他相信機運都是在天理循環的運作下,不可以探詢。一旦有「天命」的概念,就比較難出現怨天尤人的怨懟心態。當然,張九齡素樸坦質的性格,似乎也由不得憤恨及抱怨進駐。
不過,雖說張九齡被貶之後,不改原初的高潔心志與愛國忠君之深情,可是懷大志且身在朝野之外的他,總不免嗟嘆世間罕少懂他者。《橘頌》詩末的「行比伯夷,置以為像兮」兩句,是讚嘆有著高尚情操的橘木如同憤慨而堅拒食周粟的伯夷,並傳遞出屈原一心想種植橘樹,以作為典範的心聲。
正質懷清德的張九齡應是認同屈原的想法的,可是正因為認同,張九齡才嘆息地想問問世間諸君:你們只知道種植桃樹與李樹,卻不知這種堅貞橘樹亦能成樹蔭嗎?這實在是歷經了朝政凶險與政途波盪的張九齡,不由訴說「知我者難逢」的心聲啊!
參考資料
邱燮友《新譯唐詩三百首》(臺北:三民,2000)
張淑瓊主編《唐詩新賞①張九齡》(臺北:錦繡,1992)
方遙〈【悅讀唐詩】張九齡・感遇(其七)〉
朱自清著指導大概《唐詩三百首》(台北:將門,1983)
敬紙〈唐詩的味道(2):讀《感遇・二》有感〉
(清)蘅塘退士編著﹔沙靈娜譯詩﹔何年注譯《唐詩三百首》(臺北:台灣古籍,2004)
姜濤主編《中國文學欣賞精選集・第六冊・唐代詩歌》(台北:莊嚴,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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