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示意图(图片来源:Adobe Stock)
【看中国2020年9月24日讯】九月一日,我们家老大成了小学生。
我不会开车,不能让孩子妈天天早起开车送他,我特意买了一辆电动车。
儿子看了新车很开心,特意让我载着他在外面转了半个小时。
但是,我第一天骑着电动车送他上学,快到学校的一个转弯处,他突然说,爸爸,我们能不能就在前面那个栏杆那里停?
没问题。我立即应下来,把电动车停在转弯处,下车走了两百米才到了校门口。
第二天第三天,每回他都要求停在转弯处,不开到校门口。
第三天快到转弯处,我提前说,你看到那里有辆面包车吗?我们就停在面包车怎么样?儿子说,好呀。
我看机会合适,问儿子,是不是不想让同学看到它呀?儿子说,是,我说,那我们以后就停面包车后边,谁也看不到它。
现在,我们像玩一个默契的游戏,每天快到那个路口,会看面包车旁边有没有空位。
儿子对车的敏感,其实是对阶级的敏感。
他读的是个私立学校,校门口有个专用停车场,家长的车,基本上是奔驰宝马特斯拉,而我们家孩子两岁就能准确分辨所有汽车品牌。
我回家告诉老婆,老婆说,难怪呢,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光为车这件事,这孩子有好多小心思。
我们家没有车,一直借了朋友的本田开,十几年的老款,用得很习惯。
第一次开车带他去看学校,回来后,他问东问西最后绕一圈问,妈妈,我们家的车为什么不换新的。
老婆没放在心上,顺嘴就答,汽车就是交通工具,这车好好的不用换。
上学第一周,老婆送他上学,有次在停车场,他等旁边没人才下来,路上问,妈妈,你说外面能看到我们车里吗?
当时老婆以为这只是他十万个为什么中的一个,这下全明白了。
突然想起十几年前,一位朋友给我讲的孩子眼中的阶级的事。
这位朋友是上海一家国际学校的老师,当时他还组织一群志愿者办了一个农民工子弟学校,搞得有声有色。
有次,他利用假期组织了一个特殊活动,带农民工子弟学校的孩子探访安徽农村老家,让他们了解一下陌生的故乡。
刚进村,这些平时说普通话的孩子,不约而同地开始讲上海话,个个像是第一次离开大上海,神采飞扬地对农村一惊一乍。
村里孩子见到这些上等人,只能紧张局促地围观,不敢主动上前。这边就更加傲娇,一副好奇又完全不懂安徽话的样子。
很可惜,村里的孩子很快从大人那里得知,这些上海人原来户口都是村里的,他们在上海根本被人瞧不起,立即自信起来,安徽话说得特别响亮。
回到上海后,那位老师借此机会结合孩子们的经验,仔细地讲解中国的户籍制度和身份制度,按今天的标准,这纯粹是给孩子们洗脑。
记得我当时听他谈起此事时,忍不住问,这些孩子,也不过十岁出头,这么早讲这些,是不是太残酷了?他们能理解这些吗?
他说,社会的残酷,孩子不是通过知识才知道的,而是自己感受到的,这个真实社会,可能孩子看到的远比成年人想象得更残酷。
他们什么都懂。尤其是农民工的孩子,他们无时无刻不处于歧视之中,即使在学校,会被老师和同学孤立,从小跟着父母被赶来赶去。教他们那套骗人的话才是真正的残酷。
真正的残酷,是他们若不能从被歧视状态挣扎出来,会无由排遣压抑和愤怒,若他们摆脱被歧视地位时,又会和那些歧视者一样,觉得这个社会一切都很正常。
他这番解释,我当时半信半疑,现在才深觉它的洞察力。
今天中国的基尼系数远比印度、美国要高,但你看网上自信的年轻人,不要说印度美国了,甚至谈起韩国,都是这样的语气,韩国的阶层固化多严重,你的明白?
当然,也许阶层固化现象中国不严重,毕竟首富进监狱的比例,大概只有俄罗斯能比了。
当年,我第一次听到孩子们对阶级问题如此敏感的故事时,从没想过,我的孩子有一天会因此敏感而自尊。
不过,我的孩子虽然六岁就已有这种敏感,但他没把这种刺激像沙粒一样层层包裹起来,而是能说出来,现在还能完全相信我。
只要孩子相信我,我就对他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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