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大诗人白居易。(手绘插画:志清/看中国)
安徒生有一篇童话“红舞鞋”,讲述一个在欲望和本心中挣扎,最终在信仰中得到救赎的故事:女孩抵不住诱惑,穿上了绚烂夺目的红舞鞋。而一旦穿上这舞鞋,虽然舞姿惊艳再无世间凡人能及,但也将永远跳下去,直至气绝身亡。
一直以为才华也是这样的双刃剑:拥有文才的同时,也要承受它带来的一系列弊端,例如:伤春悲秋、多愁多感、情场风流、家国之叹⋯⋯中国古人说“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大抵也有这层意思在里面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老是在写作和不写之间犹豫:总觉得写作就要用情,而修炼则要去情,二者似乎矛盾。纠结许久,直到读到一些修炼人的文字,那样纯粹如青莲庄严端静,澄净似朝露不染纤尘,才悟到:也许写作本身也是一个修炼的过程。在这炼金般的过程中去粗存精,净化笔下的一字一句、一思一念,才能得出力透幽微、感人肺腑的诗词文章。
看过《南方周末》的一篇文章《大众传媒的瓦釜时代》,中间有这样一句话令人印象深刻:“大众媒体必须意识到自己首先是社会的公器,而非首先是市场的工具,而非首先是个体的私利。”这可谓是传统新闻业道德标尺的绝佳申述了。而《论语》中“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的木铎,本为古时官员发布政令和采集民歌时使用的工具,也因其汇总及传递信息的功能成为新闻业的前身、现代传媒业的标志,如同破开重重迷雾、指明上天意旨的暗夜薪火。
才华又怎不如是?“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如果天下才士都能意识到自己所学所能亦为社稷公器,毋负上天生才之意,皆应砥砺德才、努力发挥以飨大众。
白居易诗《李都尉古剑》,写赠剑人对持剑者的一片厚意深心:
“愿快直士心,将断佞臣头
不愿报小怨,夜半刺私仇
劝君慎所用,无作神兵羞”
“愿快直士心,将断佞臣头”是犀利的锋芒、快意的利笔,揭露黑暗、抨击邪恶。“不愿报小怨,夜半刺私仇”是不为私利所用,不把神传汉字——这一上天赐予的神物作为求取不义之财和纵情声色的私器。
“劝君慎所用,无作神兵羞”,是慇勤的告诫、诚恳的叮嘱,警醒所有治学创作之人:如不敬谨为文,天生的才华随时可像江淹的梦笔,再被上天收了回去。
若真是天下人才都能悟到这里、做到这里,可谓是“天将以吾辈为木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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