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吃、多运动可以减重,但减重成功的人通常都会复胖。(图片来源:Adobe Stock)
八○年代,印度的医师尼基・杜兰达(Nikhil Dhurandhar)和他的父亲一起在孟买经营一家减重诊所,经过多年努力,他们行医的经验和一九八五年研究肥胖症的先驱亚伯特・史当卡德(Albert Stunkard)一样,后者曾说:“那些接受治疗的人大多无法减重成功,而那些减重成功的人通常都会复胖。”
杜兰达医师给肥胖病人的处方都是“少吃”及“精算摄入卡路里”,而且要求他们多运动。可惜肥胖的机转没那么简单。在杜兰达心中始终有个谜团:“如果不能靠摄取及消耗卡路里的多寡来维持体重(或减重),那还有什么方式可以知道肥胖的成因,进而永久治疗?”
正当杜兰达困惑时,和一位兽医朋友聚餐时的闲聊,似乎替他点了一盏明灯。那位朋友正在处理众多鸡舍出现的神秘疾病。此病使鸡类死亡,危害鸡农生计,所以致力于找出疾病的原因与治疗方法,发现鸡只死亡前都有过度肥大的肝,以及缩小的胸腺,身体也屯积了很多脂肪,说得简单一些,死掉的鸡都比较肥胖。
杜兰达觉得很疑惑,为什么死亡的鸡只和他的认知不同?感染疾病的鸡只通常很虚弱,无法进食,应该会瘦很多,怎么可能还会发胖?于是他在兽医朋友的协助之下,做了一次实验。他把鸡只分成两组,一组什么事也没做,另一组则在其体内注入上述病毒。三周之后,发现受感染的鸡只比另一组鸡只胖了许多。
一种奇怪的念头涌入杜兰达脑海──世上的肥胖人口有没有可能如同鸡只,是被某种病毒感染所造成?他在九○年代末期举家迁至美国,希望可以找到够分量的研究机构,接受他的想法,进而资助他研究让鸡只肥胖的病毒。
杜兰达辛苦游说了多处研究机构,在美国寻找机会,空转了两年光阴,在考虑重回印度之际,终于得到威斯康辛大学的营养科教授查德・阿特金森(Richard Atkinson)的聘请。
但杜兰达的研究一开始就受到阻碍,美国官方禁止他从印度进口鸡病毒来做实验,因为美国本土没有这种传染病,要是有什么差错,对于美国养鸡业的影响实在无法估算。基于上述考量,他在实验室的病毒目录找到了“腺病毒36”(Adenovirus 36),是一种美国鸟类常见的病毒,和印度的鸡病毒类似,他直觉这种病毒感染鸡只后,会有一样的结果。
杜兰达利用“腺病毒36”做了和他在印度一样的实验,结果发现受到感染的鸡只都变胖了,而对照组的体重都没有变化;所以他再接再厉,用狨猴来做同样的病毒测试,发现受感染的狨猴体重也增加了。
因为不能故意以“腺病毒36”来感染人,因此杜兰达退而求其次找到了数百名自愿者做血液筛检,果然发现身材肥胖的受试者,有三○%身上有“腺病毒36”的抗体,而身材苗条的只有一一%有“腺病毒36”的抗体(此处的肥胖标准是BMI大于三○Kg/m2)。
二○○一年,杜兰达在《营养学杂志》(T he Jo ur na lo fN ut ri ti on)发表了上述结果,认为“肥胖是会传染的”。虽然论点颇具争议性,但其中潜藏了可以深入的研究的课题。他创造了一个字Infectobesity,用以表达这种经由感染造成的肥胖。
这听了可能很吓人,但如果你看到过去三十五年来“美国肥胖人口分布”的地图,确实给人“肥胖是传染病”的误解──它从美国东南部开始扩张,延伸到北部及西部,最后在大都会爆发。不过有人也持不同的看法,认为还是和“易造成肥胖的环境”有关,例如超市贩售的高卡路里食物、速食餐厅增多,以及久坐不动的生活型态。
杜兰达的论点如果属实,则肥胖可能因为亲密朋友的拜访、接触相同食物、触摸共同物品,甚至因为上过同样的厕所,而遭受病毒感染。他的研究可能太武断,因为科学界这几十年对肥胖的研究,还没找到真正“一以贯之”的道理。有人认为是心理层面,肥胖的人意志不坚,控制不了自己,不知节制地乱吃;有人认为是肠道细菌不平均,某些细菌不足,造成营养过度吸收,而让人肥胖;也可能是和你在一起的人影响你,例如配偶变胖,另一半变胖的风险也会增加三七%。
以上诸多可能的原因让人摸不清头緖,不知如何是好。还好和杜兰达抱持同一观点的人并不多,目前可知的相关研究零零星星,最近的一篇是二○一五年来自土耳其的抽血筛检,虽然和杜兰达的论点相关,但样本数偏少,无法适用于其他地区。
你可能质疑为何附和杜兰达的实验如此少,在此我必须引用学者格洛尼(Genoni)在二○一三年发表于《欧洲小儿科杂志》(E ur op ea nJ ou rn al of Pe di at ri cs)的论点来说明。他认为肥胖和感染是一体两面(two sides of one coin),感染增加了肥胖的可能,但肥胖的人也易于被感染,就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逻辑,感染或肥胖哪个是祸首,谁也说不准。希望看了本篇文章的人记得格洛尼的结论,不要妄下论断说我附和杜兰达,认为肥胖会传染。我抱持开放的心态,希望大家对各种说法都有一定的概念。
来源:看完这篇文章觉得
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