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賢源：遲來的正義即非正義

遲來的正義即非正義 （Justice delayer is justice denied）。 ——西方法諺

昨天，在網路媒體上看到兩則冤案的事件，一是「浙江冤獄當事人前妻：沒準生證胎兒遭強制引產」，另一是「河北女子蒙冤被錯關10年無罪判決後仍被關20個月」。

看完這2個事件之後，故事的情節把我帶回到了大學時代。記得大學的時候，在法學課堂上，老師們會講很多涉及到我們中國（大陸）的冤案事件，拿那些過往的真實往事作為提醒我們這些法學後生，希望我們能夠為未來的法學事業做出一點點自己的努力。那個時候，孫志剛事件剛剛發生不久，法學界和部分律師界的「協作」，讓正義得到了暫時的伸張，而當事人的家庭也暫時得到寬慰。

當然，在正義得到暫時的寬慰之時，大家不會忘記刑事訴訟法中的原則——遲來的正義即非正義。法理學和刑訴老師們，對這個原則的多次強調與論述，都讓我們這些法學晚生們懂得了獲得實體正義之外還有程序正義。實體上獲得了正義訴求，如果程序依舊沒有符合要求，那麼實體正義的裁決依然面臨程序正義。若要實施實體正義，而法官、檢察官和公安們在程序上不符合要求，那同樣是非正義。孫志剛事件發生之後，我們知道了很多司法變革，官方開始注意「刑訊逼供」的問題了，開始注意程序了.....事實上，最大的司法正義應該是司法制度的正義，是基於保障人權和限制公權力的普遍道義所形成的司法獨立，在這個正義上的司法制度才能產生出真正的司法正義。

於是，我們以為胡錦濤先生任期時期，中國大陸的司法有很大的變化，可以終結過去幾十年來的習慣或慣例了。然而，這樣的認識不過是一場夢。

今年，隨著胡錦濤先生、溫家寶先生的離任，很多司法冤案開始曝光了。如我們最近頻頻看到一些冤案，影響非常大的有「浙江張氏叔侄強姦案」、「河南趙作海殺人案」、「河北女子蒙冤被錯關10年無罪判決後仍被關20個月」。

最近這些案件也確實牽動著整個大陸的國民，人們因為公民權利意識的提高，他們開始密切關注這些案件的進展，也希望藉此機會繼續要求司法改革，樹立一種司法獨立的標準，逐漸去黨化和行政化。

就是這樣的大環境下，我們卻看到官方最近也跟進。由最高人民法院院長周強開始的「周強或親自審案」（或破法院行政化），到昨天看到的「最高法：浙江叔侄姦殺案等冤案審判法院功大於過」。我們都看到了司法的「黨化」意識，而且這種的習慣依舊佔有著強大的聲音。比如，上次周強在講話中要首先傳達黨總書記的講話精神，而這次最高院副院長的文章又是如此，且更有說到「要充分依靠黨的領導切實做好防範冤假錯案的工作」。
在看到這些高院人表態之時，我一直在問：這最高院究竟是怎麼？最高院是黨的機構，還是政府的機構？如果是國家的機構，屬於司法系統，那就理應按照法學精神和要求進行辦事；如果是黨的系統，那就嚴格按照黨的標準去做事好了。

而且，在這一次最高院副院長的文章中，我們更加看到了一種新穎的觀點，即該副院長面對最近不斷曝光的冤案，首先不是反思和批評，而是說「審判法院功大於過」。不知道這位副院長是在哪裡學來的法學觀？也不知道這位副院長的法學教授身份（好像是中國政法大學兼職教授）是不是造假的？

一個是法學教授身份，又是最高院副院長，居然在文章中沒有一點法學精神和法學標準，連刑事訴訟法中的「遲來的正義即非正義」都不清楚，反而是積極去為官方的司法冤案辯護，為法院的錯誤開脫罪責，不知道這樣的人在最高院是不是合適？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以法學的精神為標準，他絕對是不合格的；如果以中國共產黨的服從為標準，那絕對是一個好黨員、好黨的司法官。

在面對國民不斷覺醒的時代，在國民已經清楚地知道公民權利，懂得一些法學精神的時代，這位最高院副院長肯定不再適合擔任副院長，也不適合去擔任法學教授。因此，最高法院副院長該反省，也該站出來為最近冤案當事人道歉，向國民解釋清楚。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