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百姓收入「被增長」？（圖）

在中國，"被小康"、"被就業"等新詞彙越來越為人所熟知，現在又多了個"被增長"一詞。中國國家統計局近日公布的統計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中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長，遠超上半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 7.1%的增長速度。然而，中國網民通過網際網路分享的個人實際收入數據卻顯示，他們的收入並沒有什麼增加。網民因此認為，自己的收入"被增長了"。問題出在哪裡呢？下面請聽自由亞洲電臺記者聞劍邀請中國深圳當代社會觀察研究所所長劉開明和山西民間學者張輝進行討論

圖片： 安徽合肥，個體商販在街頭擺攤賣菜謀生（09年3月 法新社）

記者："那劉先生我首先問一下現在國家統計局的數據出來以後，網民說他們的實際工資和收入並沒有增長，而是被增長了，那麼對這個問題你怎麼看呢？"

劉先生："我覺得這的確顯示我們民眾的感受跟國家統計局反映出的數據是不一致的。應該是國家統計局的這個數據也是真實的。國家統計局發言人做了詳細的解釋，在目前四億多城鎮勞動就業勞動者中，這裡只包括1.3億，可見是非常窄的，這個人群統計局的發言人也說了:‘今年是要增長的' 。在過去的應該說20多年的改革中，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大量的國有單位員工下崗。城鎮的主要勞動者實際上已經是目前統計部門無法包括的私營企業、個體工商業以及非正規就業的勞動者，那麼現在還留在統計口徑的國有單位人，他們的收入的確增長比較快，中國的公務員在漲薪。所以統計數據應該是真實的。但是這個統計數據的確不代表中國工資收入者的普遍情況的。所以由於社會勞動者主體不被統計，而被統計的又是國有壟斷行業，所以這反映了目前的經濟呢收入主要向國有部門，或者說高層管理人員傾斜的趨向，也反映了社會貧富不斷擴大，所以當用這樣一個社會發展的既得利益者，或者說主要的利益獲得者來代表廣大的普通工薪層的工資水平，那所以老百姓就會說被增長。"

記者："我再問一下，張先生看你的介紹，你是民間學者和自由撰稿人，在民間老百姓怎麼議論自己的工資收入被增長呢？"

張先生："廣大的老百姓或者是公民他們通過網際網路發出這種聲音，說是他們的這種數據呢顯示了他們被代表的這種心情和事實。中國歷經30年的改革，這種改革它最失敗的一個地方就是把中國社會進行了分隔。一個是既得利益階層；一個是不得利益階層。剛才劉先生說得就很好，它那個口徑就有問題，他整個統計針對的既得利益階層；或者就叫做中國的權貴階層；他們這一部分包括哪一部分呢？黨政機關，事業單位，國營企業，但是國營企業報上來的數據並不完全真實，有一部分外資企業也在他們報的數據裡面。但是中國現在佔經濟主導地位的最廣大的民營企業，包括民營企業裡的勞動者，根本就不在他們的統計口徑裡面。我現在在北京，北京的朋友我也聽他們說了一些這個事情。他們都說：統計局說的收入這麼高，我們都沒有這麼高呀，我也特意地去問了一些人，我問到的人，也都沒有這麼高。"

記者："好，我再問一下劉先生，既然現在老百姓通過網際網路檢驗這個國家統計局的數據，國家統計局也承認統計面兒過窄，既然知道這樣的統計方法會造人質疑，會靠不住，為什麼國家統計局還要公布這樣的數據呢？"

劉先生："應該說中國統計長期以來都是這樣的，一直是按我們傳統的計畫經濟統計的方法是這樣來計算的。每年都是這樣的。比如說，我曾經看過2000年的統計數據，那麼，應該說真正進入這個口徑的像深圳的勞動者，也就總共受薪的勞動者大概三分之一不到，也就是最高收入三分之一。也就是這些人士怎麼選擇？當然有些是固定的國有單位。股份制企業這是比較固定的。另外金融部門比較固定的。另外一個外資企業是可選可不選的。外資企業的主要工人他是不選的。選的主要是技術人員，管理人員。更多的他服務的是我們當地領導他們要的數字。目前已經有很大的制約，制約以後呢，國家統計局應該也做過把新企業包括農民工還有個體工商戶的僱員在一起來做了調查，如果這個數字來公布的話，可能會很難看，所以他們也正在平衡，正在考量，要不要公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公布？因為目前中國統計的數據是作為社會平均工資來計算的。那麼也是作為社保還有最低工資的恆量辦法來計算的。"

記者："但是劉先生這裡有一個問題，如果他這樣做了，剛剛你說了是為了一些地方政府官員的數據的需要。向老百姓宣傳形式一片大好的這種需要是達到了，但政府有沒有考慮到這樣會引起人們質疑這個數據是否真實的問題。比方國內的網就會發表這樣的評論，這個數據的造假萌於的三鹿奶粉的毒害，難道政府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嗎？"

劉先生："這個統計局的數字就是講三大虛嘛。‘統計局的數據'；‘領導的講話稿'；‘老闆的腎'，這三大虛。那麼大家都知道，這個統計系統的人比我們更清楚，政府領導也很清楚，而且這兩年已經非常強烈地呼籲，應該把普通的受薪階層特別是農民工的收入納入到社會平均收入統計口徑中間。但是如果是納進了以後呢，勢必平均工資會大幅度下降，大幅度下降可能跟我們政府的，我們黨的一些需要可能有不一致的地方。可能我們怎麼下降了？那麼我們歷來都是要不斷進步的是吧。如果一旦把我們現在將近5億的受薪勞動者的收入或者是全部收入，主要人員的收入都給納進來作為統計的話，那麼應該會至少下降三分之一，目前的現在水平。那麼這樣就會導致整個的比如說，一個當然整個社會的評價可能政府會覺得挂不住臉，倒退了。另外一下子會反映中國還是很貧窮。另外一個就是社保。因為我們社保的基數是以統計局平均工資來計算的。那麼社保的繳費基數會大為下降。大幅下降那麼很多地方我們社保的虧空會特別大。所以如果大幅下降的話，可能會對現在社保的交付壓力會很大。應該說老百姓和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老百姓知道，領導也知道，但現在是都知道事情，該怎麼做？現在還沒有一個很好的辦法，也沒有找著一個折中的而且是各方面都能接受的，都能有一個台階的辦法。

記者："那麼同一個問題，剛才就接劉先生你所說的話，那麼張先生你怎麼看呢？"

張先生："這個我基本上同意劉先生的觀點。就說中國實際上它還是一個一黨專'的這麼一個國家。一切的工作方法，整個政府的運作它全部都是圍繞權力中心來做。"

以上是本臺記者聞劍與深圳學者劉開明和山西民間學者張輝討論中國官方公布的居民收入增長統計數據與居民實際收入的巨大差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