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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庸:劫后余生记(组图)

 2010-01-29 13:48 桌面版 正體 打赏 0

人到老年容易怀旧,追念过往。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回忆春天的温暖、夏日的炎热、秋季的清爽,别有情趣。但人不能靠怀旧过日子,总是要做点儿事情以度余生。自忖个人情况,1957年“极右分子”,1980年“改正右派”,苦也吃了,罪也受了,是非功过,心里明白,社会得失,看得清楚。反复权衡,决定:只要有一口气,就不能满足于自我安适,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做点儿于社会有意义的事。于今把这些小事罗列出来,算是劫后余生记。

“小型救济会”的设想

事情缘起于美国RFA“心灵之旅”节目播出对政治犯之妻金艳明的专访。金的丈夫刘京生原是公汽司机,西单民主墙时期曾与魏京生一起搞民间刊物《探索》,1992年由大学讲师胡石根发起,与刘京生等人共同组织自由民主党,主张彻底抛弃共产党,开展工人运动,重视公民维权,进行秘密的争取民主的斗争。这一组织不幸于1993年被破获,胡、刘分别判刑20年与15年。警方监视金艳明,并向其逼供。金腾地站起厉声道:你们要抓就抓,连我孩子一起抓来,我们家就团圆了!警方无奈,只得说:别激动!别激动!

我从RFA的专访中得知金如此勇敢,深为钦佩,决心与之见面相识。我知道金被监视,与之见面必须十分小心。历经 3次波折才找到她:金是公汽售票员,首先到运 营中的该路汽车上查找,金的同事要我到总站值班室询问。值班者听说找金,态度非常冷淡,反问:你找她干什么?我立刻明白“冷淡”的原因,碰壁而归。第二次 直接找到她所住楼层,但不知道门牌,邻居以疑惑的目光看我,我又无法吐露实情,再次落空。只好拖到中共十六大闭幕,躲过敏感日期,再去寻找。到楼上直接捅 明:“听说她姓金”,果然被领到她的斗室前,可惜只有她的上大学的孩子在。我直扣主题:你们家的遭遇,我是了解的,并表示同情。听说你父亲正在学习法律专 业,我愿送他几本学习用书(他一直低头静听,未置可否)。不过,得麻烦你母亲到书店选购并送去。说着,我从提包中拿出信封(装1000元)放在桌上,“这 是书钱”。我要了他们的手机号与坐机号,匆忙而别。他把我送到楼下,表示他认可了这个陌生老人。

隔月,我与金约好到她楼下汽车站见面。我在那里装作等车,回旋余地较大。见面后,她执意邀请我到家里坐,一再保证“没问题”。这时,刘已服刑多年,估计对金 的监视已撤销。她的住房只有七八平米,两床一桌外,简直没有站立处。她拿出刘的来信,写着法律课程考试成绩,平铺直叙,没有眷念之情,缱绻之意,因为信件必须经检查才投寄,这是何等非人的现实!看着看着,悲愤、不平的情绪激越飞迸,难以自已。她向我叙述教友徐永海因住房被野蛮拆毁而到中南海门前静坐示威, 她送去棉衣御寒;与人权同盟组织者任畹町等人郊游聚会,便衣跟在后面,有时彼此还搭讪几句。说话间,她不时收到手机短信,内容极具讽世意义。我想,她的活 动一定是很丰富的。说着,我从包里拿出装有1000元的信封:为京生买点需要的东西吧。她低头轻轻一声“谢谢”,送我到车站时说:他要补牙,他父母给了点儿,又从您上次的钱中拿了点儿,凑齐了。

金为支撑这个家庭是很辛苦的。她不仅要承担精神上的巨大压力,而且要承担物质上加重支出的需要。有一个时期,她清晨7点前赶到车场,运营到下午两点半,再赶 到一家书店作营业员,晚上回家瘫软在床,连饭都不想吃了。她的顽强很令人感动,趁又一次见面的机会,不免谈起对她的观感。我的印象是,她已从一场巨大灾祸 的阴影中走出。几次接触,感到她热情开朗,朝气勃勃,没有受到意外挫折常有的那种晦气、委琐之态。突然失去丈夫呵护,独立维持家庭存在,能够乐观、坚毅,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该是多大的突破啊!同时,感到她不平凡,视野超出一般妇女热衷于丈夫、孩子、家庭的局限。她说过“美国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说过“对官方报道要用逆向思维”,这些随意而发的认识说明她具有较高的观察水平。我向她叙述时,着重提到她所接触的人,“恕我直言,他们有一个普遍的缺点:左派幼稚病。我不赞成赤膊上阵,徒耗实力,特别是在北京,实力对比悬殊,不宜作无效的牺牲,希望妳善以处之”。她回应说:他们给了我很多帮助,但他们的有些活动,我是不参加的。

以后见面改在我经常光顾的国家图书馆,坐在借书大厅的沙发椅上,谈话的内容也变得轻松许多。我向她倾诉儿子家庭不和带来的苦恼,她狡黠地问我:每次给的钱,老伴知道吗?我坦诚相告,那是我的私房钱,老夫老妻也允许有点隐私吧?有一件事是我向她认真提出的,即可否约若干挚友,每人每月捐献50元,10人即凑够 500元,帮助政治犯系狱而家庭生活困难者。她立即摇头否定,说:有些受难者家属见了我们就骂,说不定还要到派出所报告。成立小型救济会问题就此作罢。

2004 年11月刘京生出狱,对他们的按时资助由此也就告一段落。我至今还不时怀念他们,惦记这两个为民主事业无畏奋斗的工人,从他们身上看到中国大陆的希望。写到这里,一种难忘的情怀油然而起:你们能够感受到我心中的思念吗?好想找机会与二位聚聚,聊聊,因为我在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结识齐志勇


左始;赵昕,王国齐,齐志勇,刘京生,李海。身穿六四文化衫

从网上看到另一个工人的信息。他叫齐志勇,建筑公司油漆工。六四凌晨,他被堵在中南海南门附近的六部口小巷内,腿被击伤,辗转送医,左腿被截。他由此失去工作,失去正常生活条件,即使在门前摆个小摊借以谋生也被驱赶。“欺人太甚”的感受在齐志勇身上引发的愤怒是难以估量的。他要求残疾人的待遇,要求赔偿他的 损失,到处奔走,到处呼号,揭发六四的残暴,联合六四的受害者。他的愤怒体现的正义力量终于对当权者有所触动。建筑公司有关部门出面允诺,只要齐同意因工伤而截肢,可获赔偿10万元。刘坚决拒绝收买,坚持左腿之伤是六四强暴所致。这种坚贞不屈的品质,令人敬仰。当时,他正苦恼于糖尿病严重而无钱就医,由此,萌发了与他结识的念头。

费了很多周折才找到他的住处,他的学龄前女儿为我开门。那是一间不足15平米的房间,两旁塞满杂物,留出仅余一人通过的夹道,进入卧室为两床一桌一电视一冰箱,再无插足之地。小窗是唯一光源处,外面以铁条封住。不由得担心:如不慎失火,如何逃生?简单地询问了病情,表示对他的遭遇甚为同情。随后,我拿出一个信封,内装1000元,说:你的孩子很可爱,买几本儿童读物送她吧。齐是很开朗的人,并不推却,亦不感谢,只是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表明心迹的照片:双手张开写有“说明真相 拒绝遗忘 寻求正义 呼唤良知”字幅的留影,签名后送我。从此开始了我同他的来往,按时以些许资助表示对他的支持。

齐志勇不仅为六四屠杀“寻求正义,呼唤良知”,他被暴政激发起来的怒火是不能遏制的。哪里有不平,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哪里有抗暴表示,哪里就有他的参与。上访人群的反抗活动,他赶去协助;高智晟发起绝食运动,他积极参加;每逢赵紫阳逝世周年,他准时冲破封锁去悼念;揭露中共恶行的公开信,他签名……要知道, 他是残疾人,只能靠轮椅车往来奔波,有着常人没有的行路困难;他还是重病患者,需要购买和按时服用胰岛素等药品,却不为病情所累。警察的监控不能软禁他的意志,生计的窘破不能拦挡他的决心。当局企图用黑社会伎俩予以教训,指使4名歹徒于2005年9月27日夜间闯入他家一顿毒打,边打边喊:让你住嘴!让你住嘴!他被打得满脸伤痕,被踩折一根肋骨,被踢得腿部浮肿,估计肾被打伤。他的4岁女儿吓得大哭,喊道:“我爸爸是好人!”我从《博讯》中了解这一悲剧 后,立即书就《吁请关注六四伤残者齐志勇横遭暴打事件》,指出:既然宣布建设“和谐社会”,怎么就不能同这样一位受过误伤的再平凡不过的百姓“和谐”而必 须施以暴打呢?既然“反对恐怖主义”,为什么对这么一位小人物要施以恐怖主义,与黑社会混为一体呢?我呼吁各界发出声援齐志勇的呐喊,谴责这一暴行的可卑、可耻!呼吁书刊于《博讯》、《新世纪》和《中国事务》。齐不久接到两封恐吓函,再次对他进行威胁,齐说:我决不妥协,直到永远!

2009 年5月,我从《博讯》看到齐志勇因病住院消息,甚感不安。如今穷人得病,能拖就拖,能忍就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住院,住院是危险信号。我忙与其夫人联系, 赶到她的工作地点,得知病情较为严重。我能做的,只是掏出准备的1000元聊表心意;还想到他女儿如今已读小学,她的稚嫩喊声“我爸爸是好人”永远萦怀于我心中。齐被监视时,女儿上学要坐警车,惹同学另眼相视,因而要爸爸用轮椅车接送,遭警方训斥,这给孩子留下怎样的心灵伤痛啊,恐怕一生也无法治愈。可以 说,我对这个女孩儿的爱怜超过对齐的关怀。于是掏出300元交给她母亲:“快过儿童节了,给孩子买件衣服吧。”

我特别叮咛:“告诉老齐,少惹事!”这种牵挂之情,由来已久。他的反暴斗志令人敬仰,但这种志向戒之在躁,尤忌个人之勇。苏轼的《留侯论》指出:“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 苏轼提倡“大勇”,即目标远大之勇,“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之勇,由此而讲谋略,用智慧,有长远打算,有总体部署,从而由大智产生大勇,这样就可以 “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古人这种见解是很有见地的。我曾劝齐:将战线保留在因六四伤残而讨公道、求正义上,容易求得社会同情,打好社会基 础。如果什么都管,从齐的社会地位来说,什么都难见实效,只暴露自己实力空虚而已。有一时期,境外记者纷纷追赶齐志勇,连半岛台记者都要他谈政见、述异 议,还有记者把微型“麦克”别在他身上去闯天安门广场,记者可能由此获得“爆炸性”新闻,造成轰动,齐的一举一动也就尽数收入公安档案,给自己创造着入狱条件。不是害怕入狱,而是轻易被囚,一切公开活动都被禁止,岂非因小失大?

我向齐传递的“少惹事”的希望没有得到回应。他仍然勇敢地活跃在第一线。美国总统即将访华,他与李金平计划向公安局申请反奥巴马访华游行,还呼吁上访者在使 馆区举行人权讨论。结果是:游行尚未申请,齐已被软禁,使馆区讨论没有举行,零散的二三十人被冲散。齐志勇,一位绝不妥协的自由战士形像深留我心中。

担忧喻东岳、郭飞雄

2006年,我从网上看到《牢狱17载逼疯才子 喻东岳亟待救助》,愕然,悸然。喻曾任《浏阳日报》美编,诗书字画多有造诣。因泼污毛像,判刑20年。狱中饱受摧残,额头偏左有陷下的马蹄形伤痕,后脑偏 右有Y形络印,可见酷刑之烈。入狱不久即精神失常、分裂,长达15年。出狱后,不知自己是谁,见人作揖下跪,见大盖帽惊恐不安,称妹妹为“监狱长”,称儿童为“爸爸”,双眼发呆,行动不稳。读到这里,我久久长坐,心如止水,无法摆脱世间如此黑暗对我的覆压,无法想象15载非人迫害的日夜轮替。我的情感已不 是简单的“愤怒”二字可以概括,它加深了我对“暴政”一词的认识。喻的家人发出呼吁,希望筹集10万元治疗喻的精神分裂症。其时,黄河清、秦晋、盛雪共同 发起为喻的募捐活动。我立即向喻家公布的账户汇去3000元。黄、秦、盛的义举共募得款项,折合人民币约123000元。喻经治疗,病情好转,他妹妹说, 不仅能识别家人、朋友,而且买菜时会算账,还可在阳台朗诵诗句:“我们要坚强,享受阳光和雨露,呼吸自由的空气,依然要快乐地活着……”能够恢复到这种程度,从内心为喻庆幸。时间过去两年多了,喻的后继状况如何?他能成家立业吗?我暗自惦记着。


郭飞雄之妻张青

与此同时,维权人士郭飞雄被捕。对他的酷刑,包括7昼夜连续审问,不准睡眠。郭抗议这种非法行为,对之以零口供,15天绝食绝水。郭夫人张青呼吁社会伸出营救之手,支持和帮助她丈夫。打官司是需要付律师费和路费的,《北京之春》主编胡平为此发起募捐活动。我当即拨通张青电话,与之联系,希望将捐助直接寄到她 手中。她明白我的意向后说:“我不认识你,不能接受你的钱。”这种警惕当然是必要的。我想,电话上谈,一时难以剖白,“能否将您的电子信箱地址告之,容我在信中做些解释。”“我的电脑被抄走了。”“胡平不是为飞雄发起募捐活动吗?”“那你寄给他好了。”我企图寻找另外途径缓解这样的尴尬,就说:“其实,只要您将工资卡账号告我,当天就会把钱汇到卡上,比绕道美国胡平那里方便多了。”回答是:“我早就没工作了,哪儿来的工资卡!”我知道,女儿的学费筹措正让她为难,这是一个落难的贫困家庭,更增加了资助的决心。她对我的身份不放心,不妨找她放心的人予以疏通。RFA的心灵之旅节目主持人张敏报道过郭飞雄事 件,与张青有过联系,请她证实一下我的意图,可能得到张青信任。张敏给我发来张青的手机号,说据此联系即可。我拨了多次,对方关机,无法通话。不愿就此罢 休,又想到自己在《北京之春》发过文章,如果提及这层关系,请胡平代为疏通,如何?不过,想想,胡先生工作繁忙,很难对与之从无交往之人留有印象,此念遂止。事情没有办成,我的心十分不安,至今还在想象中摹拟狱中的郭飞雄、家中的张青以及他们的子女形像,思念着这一家人的安危冷暖。唉!事没做成,深感遗 憾。(网上传来消息,张青携子女于2009年4月抵美,11月在媒体公开露面,我打开RFA网页,听了听记者采访张青及其子女的录音。)唉!郭飞雄如今的 状况怎样?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我思念着……

庞大体制存在很多缝隙

2005年,高智晟律师3次上书中央,揭发各地残酷迫害法轮功学员的事实,惊动整个社会,震撼海内外。他的一篇又一篇剖析中共倒行逆施的檄文,把这个党的残民本质 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他发起抗暴绝食运动,在国内掀起轩然大波,在国外引起广泛响应,参与者日益增加,维权派欢欣鼓舞,中立派向其靠拢,一个崭新的局面开 始形成。国际上对他的义举热烈支持,对他的褒奖纷至沓来,美国出庭律师委员会授予勇敢提倡者奖,新西兰亚太人权基金会授予第一类维权斗士奖,自由文化运动 授予特别人权英雄奖首奖,奥地利授予布鲁诺-克莱斯基人权奖,民主教育基金会授予杰出民主人士奖。


耿和、高智晟等在刘京生(左数2)家(2006年大纪元图片)


左起高智晟、郭飞雄、陈光诚

一日,新世纪网编辑张伟国来信,问我有无办法将获得杰出民主人士奖的消息通知高律师,我答:试试看。于是,约请刘京生会面,我知道他同这些人士有联系,只有通过他才能与这些“危险人物”接头。见到刘后,他马上与高律师好友马文都通话,认为转达这一消息没有障碍,不过,他们(高、马、刘)要去山东临沂,支持维权人士、盲人陈光诚。陈光诚案是当时维权热点,庭审使这一热点达到高潮,众人因不能旁听而围堵在法院门前,与法警展开肉搏,高律师被撞倒于地,某人摄像机被摔坏。维权中官民这类冲突屡见不鲜,已成定式。待庭审后,高律师等驾车从临沂返京途中,我与他开始通话。高当时还沉浸于法院前警民搏斗的不平情绪中,向我数落警察的蛮横和法院的无理。待他的愤怒稍释,我向他通报得奖信息,通知:授奖单位要求写一份3000字左右自传,欢迎得奖者去美领奖,来往机票与食宿由授奖单位负责,否则可指定当地人士代领。这是我首次与高律师交往。

几天后,我打电话询问自传拟就情况,高答,初稿写好,尚需修改。我告知,定稿后可Email给我,再转美方。高决定,此奖由纽约的张雪容女士代领。后来,我收到自传文本,深知它的珍贵价值,除保留一份外,寄伟国一份转授奖单位,又发给伍凡与盛雪各一份,希望他们妥为保管。这份亲笔自传告诉人们,一个贫穷的农家子弟,伐过木,下过窑,在串街卖菜间隙自学法律,考取律师资格。他的精神境界逐步扩展,思想水平不断提高,终于识破这个社会的本质,积极投入从维权走向 民主的斗争。毫无疑问,他的开创性才能在中国大陆的民主发展史上写就光辉的一页。

数月后,伟国来信称:有笔稿费需付给高律师,问我可否直接寄送。我明白,这是问高律师所得杰出民主人士奖的奖金如何送达。此时,由于抗暴绝食运动不断扩展, 当局对此惶惶无主,在高智晟家布置严密封锁,警车数十辆,警员百余人,团团围困。学者焦国标和教师滕彪去探望高律师,被揪到派出所进行恐吓,禁止与高见面,可见形势之紧张。高律师家中电话、电脑线路被切断,出门被特务贴身跟综,多次被寻衅殴打,甚至企图制造车祸。显然,在这种情况下,“稿费”是寄不到 的。我找马文都,他被软禁在家,公安命令他不准用电脑发文、发信,不准与他人来往。我找刘京生,他也被软禁,电脑中信箱被切断。一场针对高律师的不祥策划 已经露出端倪。因此,我给伟国复信,建议将“稿费”以高律师之名暂存银行,再看动静。果然,8月15日,高律师在山东姐姐家看望危重病人时,被一群突然闯 入的莽汉捂住,罩上头套,只穿背心、裤衩儿,被绑架而去。3天后,新华社宣布:因高智晟涉嫌犯罪,市公安局将其“拘留问话”。从此开始了高律师生活的另一页。

从 这段简短经历感到,这个宠大的体制存在很多缝隙。正面走不通,寻缝隙进入却能游刃有余,通知高律师得奖就是一例。神不知,鬼不觉,协助一位被官方高度监控 的抗争者妥善地处理了境外获奖问题,事情不大,却可举一反三,在重兵把守的虎视眈眈处,只要善于寻找缝隙,应该是大有潜力可挖的。比如,被高度监视的高智晟夫人耿和携子女、郭飞雄夫人携子女已通过缝隙逃出黑暗的中国。

(待续)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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