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李清照描寫梅花 卻不歌頌它？(圖)

李清照（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文人喜歡梅花，是因為她的高潔。雖然文人描寫梅花的出發點都差不多，不過，不同生長背景、不同思考脈絡的人，創作出來的關於梅花的作品，還是存在著非常大的差異，例如李清照的這一首《清平樂･年年雪裡》，就與其他文人不同。李清照並沒有按照往常的描繪「慣例」來歌頌梅花。話雖如此，但李清照表現出來的那種對梅花的感覺，依然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李清照的《清平樂･年年雪裡》共有四十六個字：「年年雪裡，常插梅花醉。挼盡梅花無好意，贏得滿衣清淚。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華。看取晚來風勢，故應難看梅花。」

「年年雪裡，常插梅花醉。」「年年雪裡，常插梅花醉」自然指的是小時候，在雪裡剪枝，因為心中並未有任何的掛礙，李清照所言的「醉」，乃是心醉。沒錯，她是因為梅花的高潔而醉。

「挼盡梅花無好意，贏得滿衣清淚。」此時的詩人心中已有掛礙。從文中來判定，這時候的李清照應該是遭遇丈夫趙明誠已經過世，因此我們從後面的「滿衣清淚」就可知。此時的詩人，是把梅花當作純潔的愛情來看待了。丈夫一死，愛情已死，李清照自然是沒有心情插梅花了。

「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華。看取晚來風勢，故應難看梅花。」這裡的「海角天涯」應該是遠離故土之意，詩人生在北方，南方自然沒有家的感覺。又因為自己已經步入中年，兩鬢已經增生白髮，心已灰。「看取晚來風勢，故應難看梅花。」一則是指晚上有強風，二則或是另有所指，再者真正的原因，是自己不忍心看梅花，找個託詞而已。

這首詞看似是寫與丈夫的感情深厚，失去丈夫後的那種悲傷。而更深的涵義是對國家衰亡的那種不忍。這一點從「今年海角天涯」可窺知一二，與「海角天涯」相對的就是自己的家，哪裡都沒有家好，這才是詩人的真意吧。

而首句的「年年雪裡，常插梅花醉。」自是在家中，而後面詩句中，已經是漂泊在異鄉了，自然沒有了插花的興趣了。

換個角度看，有時候我們即使在家中，還是有彷徨的時候，還是有一種異鄉的感覺。這種原因就要從邵雍的《梅花詩》中尋找了。因為今天的人大都是來自天上，那麼家就在天上，因此我們身處的家就像是旅店一般，每一個人都只是匆匆的過客罷了。

李清照的這首《清平樂･年年雪裡》讀來回味無窮。一開始閱讀，會認為是寫男女感情的，再看下去會發現是對國家興亡的一種關心，再看又會發現是一種對生命的探尋。詩人不將主題寫得太明確，或許就是留給讀者無盡遐想的空間吧。

說來說去人們真正心醉的不是梅花本身，而是對家的眷戀和年輕時美好的回憶，而非梅花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