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21年7月14日訊】6月下旬,央行二季度(總第93次)例會在北京召開,會議強調:「穩字當頭,立足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以推動高質量發展為主題,以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堅持擴大內需戰略,鞏固拓展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成果,紮實做好「六穩」工作,全面落實「六保」任務,靈活精準實施貨幣政策,處理好恢復經濟與防範風險的關係,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推動經濟在恢復中達到更高水平均衡「。
6月30日,據報導央行考慮將房企商票數據納入「三道紅線」監控範圍,要求相關房企將商票數據每月上報。「三道紅線「政策出臺後,為了繞開三道紅線,部分房企以商票置換有息負債,商票融資迅速增多,遠遠超出了房企現金兌付能力,結果形成了商票上的過度槓桿。近期好幾家百強房企都出現了商票逾期,商票逾期顯然容易造成預期發散,極易形成金融風險。
7月6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於依法從嚴打擊證券違法活動的意見》,併發出通知,要求各地區各部門結合實際認真貫徹落實。其中提出:「完善跨部門協作機制,堅決取締非法證券經營機構,堅決清理非法證券業務,堅決打擊非法證券投資諮詢等活動。加強場外配資監測,依法堅決打擊規模化、體系化場外配資活動。嚴格核查證券投資資金來源合法性,嚴控槓桿率。加強涉地方交易場所案件的行政處置與司法審判工作銜接,有效防範區域性金融風險」。
一週之內對股房連續出手,權重在加速向防風險傾斜!
為何防風險權重變得越來越高?
正是因為穩增長的代價越來越大。
1 穩增長就是防風險
2008次貸、2015股災,甚至是2018暴雷潮,中國顯然都是以(債務性堆疊)穩增長作為防風險的主要發力點。
債務風險化解無非就是經濟增長、通脹消化和債務重置三條渠道:
1)通脹消化總是會導致需求萎靡,需求萎靡與穩增長目標矛盾,不能穩增長又會加速暴露債務風險。
2)債務重置容易誘發系統性風險,或加速債務風險全面暴露。
3)唯有穩增長,與化解債務風險目標一致,有共同訴求,可以將力量擰而為一。
三種手段多數時間都會有所側重的交叉使用,但核心力量一定只能源於共同訴求,也就是穩增長一定是三種手段的核心。換句話說,沒有穩增長,就沒有風險化解,只有風險暴露。
2 共同訴求
人類社會之所以能不斷進步,源於共同訴求讓合作範圍越來越廣泛(沒有共同訴求就會對立),人類總是可以在共同訴求基礎上找到新的模式,將相互矛盾的力量擰成一股繩。
比如說,商業社會通過將公私利益結成一體(共同訴求)淘汰了農業社會(公私利益對立)。比如說,工農生產要素的相互流通總是更容易將工農力量結成一體,長遠歷史上會淘汰工農剪刀差積累資本(工農利益對立)。比如說,生產與消費的共同訴求是利益最大化,1890年出現《謝爾曼反托拉斯法》,禁止壟斷性獲利(壟斷生產資料獲利是一種收割性獲利,對抗性獲利,而不屬於共贏性獲利)。比如說,實體與金融的共同訴求也是利益最大化。1929年美國金融業利用混業經營同時開展多種業務的信息優勢收割實體(利用信息不對稱優勢將垃圾資產高價賣給中小投資者),最終在大蕭條中慘烈雙輸。這又導致《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通過,法案試圖通過金融分業經營減少信息不對稱性,進而減少收割,將金融與實體的合作限制在合作範疇之內。
進步總是體現在為相互矛盾的力量找到了共同訴求之上,但無論何種進步都不會是直線的,而是一種進三步退兩步的模式。退步階段,共同訴求逐漸消失,原本的合作重新變成對抗(或割韭菜),原本擰成一股繩的力量,重新出現矛盾。
3 過剩則無共同訴求
筆者之前的文章裡已經講過,人均可容納資本量有天花板。
在天花板之下,積蓄資本(或增加負債)增加投資(或負債投資),就可以無腦型拉動經濟,經濟增速可以是類線性的,如同一條直線,經濟迅猛增長實現起來相對簡單,這是一種後發優勢。
這一階段總是可以通過債務增加來實現穩增長,通過穩增長來化解債務風險,風險較易解決,比如1998年到2008年中國通過經濟增長解決了歷史遺留的債務問題。
雖然主權間制度與技術存在不同,天花板高度也會有些不同。但當債務性資本堆疊(實現穩增長)出現路徑依賴時,債務性資本會迅速增多,各經濟體遲早都會出現資本堆疊超出天花板的現象。
超出天花板的多餘資本量雖然很難對經濟增長做出貢獻,卻也要參與分配,過剩資本與實體的合作基礎消失,共同訴求消失,對抗(收割)普遍化,房價遠超經濟增速飆漲就是一種債務性資本過剩對實體的收割。
這時候如果想要以債務堆疊實現經濟穩增長,就會加劇(債務性)資本的過剩,實際上猶如貪吃蛇吃自己的尾巴填飽肚子,肚子越飽,問題越大。
越是穩增長,過剩資本數量越多,越會擠佔實體分配。利潤向金融業集中現象越嚴重,實業就會越來越難干。
中國所有上市公司中,金融上市公司佔總上市公司數量不到1%,可是利潤卻連續幾年佔到全部上市公司利潤的50%左右。300萬億人民幣的社融基數,哪怕金融中介的成本很低,也足以分走實體部門利潤的絕大部分。更何況,中國金融中介成本一向很高。據統計,美國從1880年到2010年的130年間,金融中介成本保持在2%左右,法國、德國和日本基本在2%~3%,中國五大國有銀行在3%左右,而中國股份制銀行、城商行中介成本更高。
金融分走的越多(房產也是金融資產,分走了社會生產的極大部分),實體內卷現象越嚴重。最新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房產對人口的壓製作用已經顯露。
過剩資本越多,分配向居民收入傾斜越困難,居民消費能力就會越缺乏,穩增長越會受到挑戰。而沒有穩增長,就沒有風險化解,只有風險暴露。
本質上,共同訴求越少,風險越容易暴露。
4 清晰的政策方向
隨著資本量超出天花板,以債務堆疊實現穩增長會越來越難,通過穩增長來化解債務風險越來越難。債務堆疊(穩增長)的收益對化解風險的效果越來越小,相反,風險積累效果卻越來越大。
為何防風險權重在越來越高?正是因為穩增長的代價越來越大。
中國已經在政策上做出了反應,近期政策方向異常清晰,越來越明顯的傾向於控制金融債務堆疊所帶來的風險,防風險的權重越來越高。嚴控資金流入房之後,嚴控配資流入股市又出手了。但同時央行又希望增加對實體的定向信貸,試圖以定向的、較小的債務代價來保持一定程度(對經濟增速降低的容忍度明顯升高)的經濟增長,給債務化解留出緩衝空間。
然而,隨著資本量明顯超出天花板,過剩資本對實體利潤的侵蝕問題會越來越嚴重(房價飆漲是資本過剩的結果),實體利潤越來越微薄,只有金融猛加槓桿的模式才能將微薄的利潤放大,才能產生貸款意願。而無法以槓桿放大利潤的實體,會缺乏貸款意願。
現實訴求是,實體不想加槓桿,而金融(包括房企)想要加槓桿;央行訴求是,想加槓桿的不給加,不想加槓桿的想方設法讓它加。
現實訴求與央行訴求缺乏共同基礎,兩種力量很難被擰成一股繩。共同訴求越少,問題越容易暴露。
5 清晰的穩增長路徑
穩增長有兩條路徑:
1)債務性堆疊,以一個未來更大的問題,暫時化解當前的問題。
2)制度性改革,釋放經濟潛力。可以從根上化解風險。
隨著人均可容納資本量逼近天花板,經濟增長不再是線性的,單純堆疊(債務性)投資實現經濟增長越來越難,堆疊債務的風險卻越來越大,經濟增長越來越需要依靠制度性改革推高天花板實現。
經濟無非就是互換(消費)活動,制度性改革讓經濟天花板得以推高的首要因素,既不是技術,也不是教育,而是如何才能擴大互換(消費)基礎。
有沒有發現,歷史課本上資本積累初期都是極為嗜血的,但奇怪的是,資本積累到某一階段後,卻有了黑奴到黑命貴的轉變?
有沒有發現,發達國家經濟增速普遍越來越慢,且普遍都是消費型國家?
這其實就是因為商業社會初期靠堆疊資本就可以實現經濟增長(或堆疊債務、或工農剪刀差、或圈地運動、或剝削奴隸、或剝削殖民地,都是為了堆疊資本),但隨著資本量的增加天花板臨近,經濟增長更多需要靠擴大消費基礎才能實現,而擴大消費基礎需要讓普通民眾獲得更多分配權,進而影響模式轉變。
後發優勢國家在資本積累量靠近天花板時會面臨轉型問題,而轉型的關鍵或許並不在於高新技術如何犀利,而是在於如何將一個投資型國家轉變成為一個消費型國家。
生產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消費。沒有消費,(堆疊債務投資)生產沒有任何意義,只是無謂的浪費。
一個越來越清晰的方向是:
如何實現防風險?首先需要穩增長!
如何實現穩增長?最重要的是讓普通民眾獲得更多分配權!
那麼,如何讓普通民眾獲得更多分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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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