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攝影:張易書)
普鳥,也該被看見,大坑七號步道。
拍鳥拍久了,很容易因為經驗的重複刺激,讓相機快門的按壓,產生普鳥壓不太下去,非得要奇珍異獸、罕見的、奇葩的,才會誘發腎上腺激素狂飆,這樣的情況,在我自己身上也會出現,於是走在步道上時,白腰鵲鴝算是常見的鳥,一開始會引起注意,遇到多回之後,就有些拿翹了,如果景不美,不拍;姿態不妖嬈,不拍。步道上常見的一整群一整群紅嘴黑鵯,非龐克頭時,不拍;非捕食,不拍。那小啄木鳥呢?新光有,而且往往比大坑步道時距離更近,除非在樹枝上啄出個雪花般的碎屑紛飛,不然往往也是記錄一下,就繼續往蜿蜒的步道前進。
進食中的綠繡眼。
所以當我遇到邊坡上的中距離、一群體型很小的綠繡眼的時候,邊坡旁邊的背景,還是新光空中走廊常見的雜亂馬櫻丹時,你說,我是會拍還是不拍?
老實說,初遇時,我壓根沒有要從相機包,拉開U型拉鍊、揣出相機的念頭,反倒是從相機側面拉起那瓶冷泡茶,為走到斜坡時的喘息,讓綠茶納涼喉嚨一番,傍晚時的不亮天光、中距離的綠繡眼、雜亂的馬櫻丹嘛!看看就好!
進食中的綠繡眼。
但是這一小群的綠繡眼實在太喧鬧,也沒有立即的飛離,在馬櫻丹上跳上跳下,鑽進鑽出好幾分鐘,我是否太輕忽普鳥呢?是否骨子裡的刻板印象,綠繡眼就是這樣喧嘩躁動的綠色精靈嘛,但我還是慢慢的放下相機包,拉開U型拉鍊,不急不徐(我看到大冠鷲時,可不是這樣悠哉的),觀景窗下的綠繡眼,忙著夾食馬櫻丹的果實,非為了我,而是為了他們自己的飽餐而努力,中距離的我沒有引發他們的不安,傍晚山背的天光,讓ISO攀升到1600,快門降到1/200S左右,知道這樣的條件不是很利於這種動態的擷取,但這一小群持續幾分鐘、認真啄食晚餐的綠繡眼,實在讓我想幫忙記錄一下,我勉強抓了幾十張,並不期待回家後整理照片,會讓我想保留多少,畢竟,綠繡眼,常見;馬櫻丹,有毒叢草;天光,已是近黃昏。我心想這些快門,回家之後,大約就是刪刪刪了吧!
進食中的綠繡眼。
但是電腦螢幕上,開啟的一張張認真的綠繡眼,卻讓我心情有些悸動,很久沒有拍到認真為生活努力綠繡眼了,是綠繡眼今天比較認真嗎?還是我今天才又想起遺忘很久的普鳥觀察?
於是我今天比較認真的處理後續,我是一向對修圖意興闌珊的,一如我經常跟寫作文的孩子說「文章信筆寫完後,作者就死了,已經失去解讀文字的能力。」我習慣讓粗糲就直接呈現生活上,但今天特別做了我不擅長的修圖,稍微認真的處理高ISO的雜訊,調整銳度與裁切,無論好壞,我心裏覺得,對於普鳥綠繡眼,我欠一個道歉,為我自以為經歷豐富、常見普鳥而輕忽,我欠一個道歉。
以上的「鳥」,換成「學生」二字,其理也類似。
進食中的綠繡眼。
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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