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喜歡穿著古裝而風鬢於海風望著那遠方的海島的。
頗喜附近的松林迷茫著夕暝的仙色與輕嵐,而底下的小舟卻悄無聲息的潛入蔚藍而又精微的世界——透過水看下去,彷彿是進入了珊瑚宮,而她所有的秘密已完全的流溢在那裡。
我攀爬在海的山崖,簇生的野草碧青青連著天際的吹開一色蒼茫,我心裏含著微笑、但什麼話語也說不出—因為這是多餘的,心內只有一種八荒一統奔聚而來的震動,這廣大的宇宙,永無止的湧動著不滅的精神,吾心如真珠,浮起種種感慨。
我漫步在海的山野,我愛好於她殊曼而空曠的森林,逢秋之白露未化,葉如履淚,舉頭望天,身如羽化似的若見日月宿,而我的低沉與緘默竟一下子不可思議的釋放出來,
眼前出現了滿戴瓔珞、玉梳高螺的真人—她手執妙筆,彩虹樣的與我相視一笑—自後我如受天意、欣欣然、不顧所以的願以玄冠作白紵舞,在這天高遠大的境界裡陸離娑婆。
我棲息在海的山腳下,我覺得眾山的意境與李樂薇的文學意象極接近,山石晶瑩而泛紫,又莫名的長出諸多的洋槐,我想:如果是在月下,海色不動的時候,能有一大片的野百合花才好呢,茂密豐蕤的吐著金蕊淌著月光,而我就如此如入定般的靜沐著海風,遙觀著海上的明月,躺在野百合花的花薰裡,想著古希臘過去的那些青銅斑駁而繆斯不老的神話。
我徜徉在海邊的城市裡。秋天裡的陽光居然蘊藉著紅酒的芬芳。我走在那些日據時代的金融街道裡,心裏真有一種說不出的心情,感覺非常的熟悉卻又實實在在的陌生,佇立在一家西點店的門口,我要了一份土耳其icecream,一個人站在垃圾箱附近吃著,看著眼前來來去去的紅男綠女,心中雜漾著親切的喜悅,有一位當地的男子因從未見過我手裡拿著的六朝青琉璃珠,恭謹的表示想上手一覽—我呵呵一笑,表示無妨,遂解之以他欣賞,他愛慕的眼中說應值不少錢—我道之曰此為我寫六朝法帖所置換,如論所謂之行價或當不輸於二百萬,彼為之驚瞿。
我不經意間來到健林先生的萬達廣場,先生與我有一些類似之地,譬如接近半個家鄉人,也好名畫—我也用巨資買斷了一位老教授一生所藏,裡面竟有二本石渠寳笈。此座萬達廣場的風格頗有夢幻色彩,我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忽然想起日人別墅此時長的淡紫又燦爛的牽牛花,心中頓生無限悵惘,此時卻有一位美麗的女孩子好奇的看著我奇怪的舉動,我惟莞爾—心裏哈哈笑著:「汝可識我否?」
當我登高在海上的高山的時候,我心頭念著天地間一件殊勝的事業—正統文明復興,如此必當擇一地大行其道:如論蜀山,高大崇偉則有之,險峻銳利則有之,幽微神秀則有之,然而也因此過於廉悍而狹隘,如論之中國正統文明的特點廣大浩淼,無量苞藏而且還又清微與遐遠,以我目前所知者自然屬於此渤海無擬—因為她具有在究極上符合文化正統的文明性「大、高、玄、遠」,而彼遠近之山,蔥倩容與,值此嘉月流光、辛夷方華的時日,臨此汪洋大海、溟渤周流,我豈虛言歟?這也是為什麼從小到大我一聽聞到「渤海」雖遠居萬里之遙卻猶感興奮與激動的一個原因,因之「正始風流」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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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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