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图澄坐化前預見到以後會有人篡位。(圖片來源:Adobe Stock)
佛圖澄的生命進程漸漸走到盡頭了,但他在此以前預見到了國君的家庭成員之間會發生殺戮,但那也是命運之所在,他也無法制止,只是在可能的範圍內使國君本人免去了一難。此後他就知道自己要坐化了。
石宣殺石韜 官屬皆車裂
建武十四年(公元348年)七月,石宣與石韜兄弟倆要互相殘殺。一天,石宣來到佛寺,與佛圖澄坐在一起。寺塔上有一銅鈴獨自響了起來,佛圖澄對石宣說:「能聽懂鈴音嗎?鈴音在說:『鬍子洛度。』」石宣臉色大變說:「這話說的是什麼?」
佛圖澄說道:「我這個老胡人身為道士,不能像山居之人那樣不說話,又受到這麼優厚的待遇,難道這不是洛度嗎?」
後來石韜到了佛圖澄那裡,佛圖澄盯著他看了好久,石韜感到恐懼,便問佛圖澄為什麼這麼看他,佛圖澄說:「我奇怪你為何身上有血腥味,所以直瞅你。」
八月的一天,佛圖澄讓弟子十人在另一間屋裡去做齋事,自己暫時進了東閣,石虎與杜後前來問訊。佛圖澄說:「你身邊有賊,不出十天,在我的西南與北殿的東面,會有人流血,你千萬不要往東面去。」
杜後說:「和尚老糊塗了!哪裡來的賊呢。」
佛圖澄立即改變口吻說:「人所有的六情,都是賊。老的自然難免,只要少的不糊塗就行。」他借題暗示,不願直說。過了兩天,石宣果然派人在佛寺裡殺害了石韜,還想借石虎前去弔喪之機,行刺大王。石虎因為佛圖澄預先有勸誡,所以免於被殺。
石宣的事情敗露後被收入監。佛圖澄勸諫石虎道:「既然是陛下的兒子,為什麼要加給他重刑呢。陛下如果忍怒而施以慈悲,王位可延至六十餘歲,如果定要殺了他,石宣會成為掃帚星,下掃鄴宮的。」
石虎沒有聽從佛圖澄的勸告,用鐵鎖鏈拴著石宣的頭,牽到柴堆上點火燒了,又將其官屬三百餘人抓來,全部車裂分屍,扔到漳河裡。佛圖澄知道後便令弟子停止在另一件屋裡的齋事。
佛圖澄坐化 預見國君亡
一個月後的一天,有一匹妖馬,鬃毛與馬尾都有被燒的痕跡,進了中陽門後又出了顯陽門,頭衝著東宮,哪裡也不進去,只向東北方向跑,眨眼之間就不見了。佛圖澄聽說這件事情後嘆道:「災難到來了!」
十一月,石虎大宴群臣於太武前殿,佛圖澄吟唱道:「殿乎殿乎,棘子成林,將壞人衣!」石虎令人欣開殿前石頭一看,見有棘子生在石下。
佛圖澄回到寺院,看著佛像說:「很遺憾,沒有能夠維護佛祖的莊嚴。」又自語道:「還能有三年嗎?」「不能,不能。」「有二年、一年、一百天、一個月嗎?」「都不能。」於是佛圖澄不再說話。默默走回自己房裡,對弟子法祚說:「戊申年禍亂興起,己酉年石氏就會滅亡,我要在末亂之前,先坐化了。」
佛圖澄即刻派人給石虎送去辭別信,信中寫道:「萬物之理在於變遷,自身生命不能永保。貧道焰幻之軀,坐化之期已到。既往蒙恩殊重,故特奉告。」石虎悲傷地說:「沒聽說和尚有病,怎麼突然告終。」他立即出宮親自到寺院慰問佛圖澄。
佛圖澄對石虎說:「出入生死乃道之常也,壽長壽短皆由命定,不是誰能說了算的。只有重道行為才能圓滿,德貴在永無懈怠,如能做到事業操守無虧於廣道無損於德,雖死猶存。違背這些而去延長壽命,非我所願。
如今意有未盡的是,國家心存佛理而全力奉法,興起的寺廟崇顯莊麗,堪稱德政,應享神祐;然而施政苛刻,刑酷罪濫,顯然有違於聖典,有背於法戒,如不自省而革除,終當無佛保祐。若能改變心思,施惠於民,國運得以延長,道與俗皆固有了依賴而慶賀;貧道命盡壽終,死無遺恨!」
石虎悲慟嗚咽,知其必逝,立即為他挖土造墳。十二月八日,佛圖澄逝世於鄴宮寺,這一年是晉穆帝永和四年(公元348年),享年一百一十七歲。士人黎庶無不悲哀,傾國百姓哭泣赴喪。佛圖澄的遺體葬於臨漳西紫山間,就是石虎為他修造的墳地。
不久梁犢作亂,第二年石虎死了,冉閔篡位殺戮,石氏一家全被殺盡。閔的乳名叫「棘奴」,佛圖澄原先所說的「棘子成林」,指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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