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讓是一種美德。(圖片來源:Pixabay)
《孟子・告子上》曰:「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是說人人都會對別人的不幸產生同情心。但是如果當有人因不幸,而對他人產生猜疑或誤解時,被誤解者能懷仁慈之念,有大忍之心,並且遇事先替別人著想,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了。這次我來講漢朝時的劉寬和明朝時的夏原吉,他們的德量故事。
劉寬是東漢名臣,字文饒,華陰(今陝西潼關)人,生於120年,卒於185年。早年任大將軍椽,司徒公史,東海相,南陽太守等。漢靈帝時為太中大夫,侍中,就是給皇帝做老師講學。後來還當過屯騎校尉,宗正,光祿勛等官職。他為政寬恕,待人寬厚。
在《資治通鑒》和《後漢書》裡都有他的傳記。下面,我們就看看秦孝儀在《進德錄》裡,用文言文寫的他的兩個小故事:
劉寬嘗行,人有失牛者,乃就寬牛車認之,寬無所言,下車步歸。有頃,認者得牛而送還,叩頭謝曰:「慚負長者。」寬曰:「物有相類,事容脫誤,幸勞見歸,何謝為?」州里服其不校。寬雖在倉卒,未嘗疾言遽(ju)色,夫人欲試令忿,伺當期會,嚴裝已迄,使侍女奉肉羹,翻污朝衣,寬神色不異,仍徐言曰:「羹爛汝手乎?」其性度如此,海內皆稱寬長著。
上面文內,「認」即辨認之意。「有頃」即片刻之意。「校」,計較之意。「期會」即約會,約好。「嚴服」即穿著整齊。「爛」即燙傷。下面我們用白話來說這兩個故事:
劉寬有一次外出,有一個丟了牛的人,他來到劉寬坐的牛車前,硬說給劉寬拉車的牛是他丟失的牛。劉寬並不做辯解,讓那人把牛牽走了,而他自己下車步行回家。沒過多久,這個丟牛的人找到了自己丟失的牛,就將劉寬的牛牽回來還給他,並向他磕頭謝過說:「真慚愧,冤枉了您老人家,我願接受您的懲罰」。」劉寬說:「東西有類似的,事情也有容許有失誤。麻煩你把牛送回來了,還謝什麼過」。鄰里也都佩服他不計較。
劉寬性情溫和善良,從來不發脾氣。他的夫人也感到奇怪,為了試探他的度量,想故意惹他生氣。她和侍女約好,施一計。就在劉寬穿戴整齊準備上朝時,侍女捧著一碗肉羹進來,故意弄灑在劉寬的朝服上,劉寬的臉色一點都不變,仍然和氣的問道:「羹燙傷你的手沒?」劉寬的性情,度量就是這樣,因此得到大家的尊重。
一個人的德量大小,平時不大容易看出來,就是在利益衝突和遭受屈辱時,才是真正考驗人的時候。你看第一個故事,劉寬的牛被人錯認牽走,他不說什麼,自己下車步行回家,認錯牛的人向他賠不是,他卻對人家講,做事容許有失誤。這事說明劉寬的德量大,他具有大忍之心。一個人只有心地善良,遇事能忍讓,才會對他人以慈悲為懷,當別人侵犯了自己利益之時,不去計別人的過失。第二個故事,當劉寬穿的朝服被侍女端的肉羹弄髒時,他首先想到的是侍女的手有沒有被燙傷,這是一種忘我精神,是一般人難以做到的。只有具有德量的人,才能夠遇事首先考慮別人安危。
明朝有個大臣叫夏原吉(1367—1430),是湖南湘陰人,在中書省任職時,明太祖朱元璋見他誠實,工作認真幹練,很器重他。建文帝時他任戶部右侍郎,後充採訪使,任內廉政清明,百姓悅服。明成祖時他公務任尚書,在治理水患和賑災時,他親臨災區視察,坐鎮指揮。他的同僚向皇帝述職時稱讚他具有仁慈,愛民之心。回朝以後,夏原吉在代辦戶部事時,採取了許多減輕人民賦稅徭役負擔愛民措施。仁宗時他任戶部尚書,少保,太子少傅等,皇帝有許多國家大事都同他商議。皇帝在他卒後,追贈太師,懿號忠靖。
關於他的德量,也有幾個小故事:
有一次夏原吉到淮陽巡視,在野外休息時,他的坐騎跑了,隨從去尋找。去了一個時辰沒見回來,恰好有一個過路人走來,夏原吉問他:「你看到有一個找馬的人了嗎?」那人說:「你沒看到我正在趕路嗎!誰管你的馬!我看你像頭笨牛!」正在這時,他的隨從把馬找回來了,聽到此人如此無禮,大聲喝斥,令他向尚書下跪賠禮。夏原吉說:「算了吧,他也是急著趕路。」說罷,笑著把那人放走了。
有一個老僕人不小心,將皇帝賜給夏原吉的金縷衣弄髒了,這個僕人嚇得不得了。夏原吉知道後,對他說:「衣服弄髒了可以洗,你怕什麼」。
有一個侍女不小心碰摔了夏原吉最喜愛的硯臺,躲起來不敢見他。他派人把她找回來,對她說:「任何東西都有損壞的時候,我並不在意這件事」。由於他的寬厚仁慈,在夏府中不論上下都和睦相處,像是一家人。
現代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能否和睦相處,非常需要相互容忍,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我們看到有些人將自己的私利看的高於一切,遇到矛盾時不能忍讓別人,反而仇視他人,從而變的凶狠的報復別人,乃至遷怒於社會,走上了犯罪道路。一個人一旦不能把握自己,損人利己,一旦侵犯他人人權,就觸犯了法律,必然會受到人類社會的懲罰,就給他自己的一生留下了不良記錄,因此,沒有忍讓精神且損人利己是非常危險的。
忍讓是一個人有涵養,有度量的美德。是可以通過修煉或修養達到的一種精神境界。有文記載,說夏原吉的雅量「人莫能測其際」,「同列有善,即採納之,或有小過,必為之掩護」。就是說,別人不知夏原吉的德量到底有多深,只見他,同事有善舉他便學習,有善良建議他便採納,他總是原諒別人小的過失。有人問他:「量可學乎?」他說:「吾幼時人有犯者,未嘗不怒,始忍於色,中忍於心,久則無可忍矣。」在此,他說的就是他自己修養過程和親身體驗,從有意的忍,到無求而自得的升華,成為自然的雅量之過程。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初,京劇劇作家翁偶虹和王頡(jie)竹,根據老戲《完璧歸趙》,《澠池會》以及《負荊請罪》改編成一齣新戲,叫《將相和》。當時的名演員譚富英,裘盛戎,李少春,袁世海都演過這齣戲。這齣京戲的故事梗概是:在戰國時期,趙國藺相如被封為丞相。上將軍廉頗居功自傲,看不起藺相如,屢次尋機挑釁,想當眾侮辱他。但是藺相如卻以國事為重,始終忍讓。上大夫虞卿前去勸解廉頗,廉頗明理後愧悔不已,負荊到藺相府去請罪,最終將相和好,同心輔國。在這齣戲裡,譚富英,李少春塑造的藺相如,和裘盛戎,袁世海塑造的廉頗舞臺形象,非常傳神。這齣戲至今對國人仍有教育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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