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看厭了紅朝盛世的皇帝新裝
卻看不透反動派的真實面目
有時候,一個人過於大膽了的一些想法,如果離約束他的條件太遠了一點兒,他自己倒不覺的怎麼樣,旁邊的人卻為他捏了一把汗。因為,他只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而忽略了其他,情急之中,當然也就沒有去考慮什麼後果不後果,倒是頭腦清醒的局外人,有時也會跟著被他嚇了一大跳。而我可能就是因為膽子太大了一點兒,也可能是我想要見證一些事物真偽的心情太迫切了一些,總之,我在不自覺間,頭腦就有了一些發熱,更還產生出了一些難度頗大的奢望。
幾經躊躇後,我終於鼓起勇氣來,把我的想法如實的告訴給了我們那個旅遊團隊的大陸領隊和臺灣導遊。並且,我亦還滿懷著希望,奢望能夠得到他們的同情、理解、幫助和支持。就是在那種思想意識明顯地衝擊和支配下,我才非常坦率的,但也依舊還是小心翼翼地對負有管理責任的他(她)們倆個人說:
「我來自中國大陸,你們也知道那是一個什麼地方?從小到大,乃至於今,在我即將步入老年之列時,不管是在影像視頻中或者是活生生的現實生活中,我所能看得見、也看得最多的旗幟,就是那一面面鮮艷的但充滿了血腥的‘鐮刀斧頭旗和五星紅旗’;看見得的最多的軍人,就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解放軍;我聽得最多的,亦就是那貪生怕死得不堪一擊的國民黨反動派的軍隊是如何的腐敗透頂。如今,我終於來到了臺灣,就在國民黨反動派統治下的臺灣。我看見了被戲稱為「狗牙齒」的青天白日旗,看見了臺灣人民生活得一點兒也不比我們差,只是,我一直都還沒有看見個那些不堪一擊的國民黨兵。」
「那些被稱之為將匪軍的國民黨兵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熊樣子呢?」我在心裏想:「我們大陸任何一處角落,可以說是無處沒有兵,野戰軍、武警官兵還有基幹民兵。」
可事實上,我們已經跑過了臺灣的好幾個城市和山裡山外好些鄉村漁港,卻一直都還沒有看見過一個國民黨的兵。所以,我覺得很不滿足,也實在想要看一看那些不堪一擊的真正的國民黨匪兵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並想藉此瞭解一下「一言堂」輿論所告訴我們的一些事實的真相。想要看一看那些被號稱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人民子弟兵幫助人民打敗了的國民黨反動派匪兵,與打贏了內戰的鋼鐵長城比較起來,究竟要差多少?他們為什麼會是那麼的不堪一擊?那些反動的軍隊真的會是像我以前在一些影視節目或其他作品裡看見的那樣:不是獨眼龍就是賴利頭,不是死矮子就是病秧子,再不就是一些行軍打仗皆都總是要低著頭、弓著腰、戰戰兢兢地前進一步後退兩步的草莓兵。假若把那些猥瑣的國民黨匪兵與我們英勇的人民子弟兵那種昂首挺胸、勇往直前的不是英雄也英雄的正面形象一相比較,國民黨兵啊!真的會是那麼的形象猥瑣嗎?
我實在還想要看一看無產階級先鋒隊組織,在給我們從小作洗腦教育時就灌輸給我們的代表著那個失敗政權所操縱的反動軍隊究竟是怎樣一種形象。可是,天亦不作美,這兩天來,實在是每天都讓我非常的失望。因為,我的眼睛已經在臺灣一些地方的滿大街已經尋了一個遍,都還未有看見過一個穿著軍裝的國民黨匪兵吶。
為什麼?我的心裏充滿了疑惑,越想越糊塗。我實在不明白,難道無產階級先鋒隊組織從小就灌輸給我們的洗腦教育會是真的?要不然,就連我們在紅色大陸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比比皆是的軍、警、特外加保安、城管等等專政的鐵拳,在以魚肉人民為傳統習慣的國民黨反動派統治下卻一個都看不見了,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在反動政府統治下的臺灣社會還會比我們紅色的社會主義社會還要和諧、穩定?難道根本就不需要花費納稅人的血汗錢,去維持穩定以保統治階級的平安?難道真如一些以勝利者自居的先鋒隊組織成員所說,是不堪一擊的國民黨匪兵怕了我們,不敢在公開場合以國民黨軍人的身份與我們直面?
絞盡腦子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雖然,我有了一些明白,亦有一些不明白,但我還是可以肯定,一個罔顧事實的撒謊機構,連歷史都可以篡改,又何必在乎於此處何以與彼處的大不相同呢?
有人又告訴我說:「是因為那一些打了敗仗的國民黨殘兵敗將的心裏虛,不好意思承認是軍人,因為,他們早就被我們打怕了,才不敢在我們這些天朝來客的面前露面顯擺。所以,他們只有乾脆的躲了起來,害怕惹惱了我們來自紅色黨國天朝的遊客,只要我們回去一告狀,我們那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鋼鐵長城就要來解放他們。」
「是啊!」也有人在敲著邊鼓,更加推波助瀾地說:「小小的一個臺灣,還不及我們的一個省強大,肯定經不住我們打!只要二十四小時的時間,我們就一定能夠解放臺灣,佔領整個臺灣島。」
雖然,僅僅只是一句、兩句,是是而非的玩笑話。可是,那種發自心底的思想意識,和那一種以勝利者自居的驕傲的神色、神態,卻是一些愚忠於先鋒隊組織、迷信那神通廣大的無產階級鋼鐵長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真實的想法啊!
「是嗎?看你們的這種說法,甚至口鋒、口吻,怎樣去聽不都像是先鋒隊組織的喉舌在說謊一樣?」我也好似老夫聊發少年狂,很不是滋味地跟著湊起熱鬧來。要瘋大家一起瘋,反正口水淹死了人又不犯法,於是,我也無不揶揄地說道:「難怪人們現在看cctv的新聞時都要反著去看,聽他們代表著組織的話語也要反著去聽。」
其實,不只是我,在場的所有同一路人,有誰不知道我所說的全都是大實話呢?我還一邊說著,一邊更還在心裏偷偷地比對著。絕非我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而事實的確如此,卻依舊有人違心地寧肯出賣自己的良心也不願意實話實說。
出門旅遊,尤其是好不容易才跨出了紅色大陸黨國天朝監獄般的大門,到外面的民主自由地去走一走、看一看,開一開眼界,作一作比較,因該是一件比較悠閑、而且也很有意義的事情。可是,一些人卻自以為是從大國天朝來的,儼然就是出使邊陲小邦的重臣駕臨一般,處處都想耍點兒威風,時時都要狐假虎威的擺擺架子。偶爾一看,只是置之一笑,但過於做作,或囉嗦得久了,我總是覺得很有一些大煞風景,心裏油然生出了一絲反感來。不敢有所不平,卻亦只能夠在自己的心裡面默默地叨念著民間流傳著的《增廣賢言》中的一句話:「但看冷眼觀螃蟹,看它橫行到幾時?」
一波沒平,二波再起,有人彷彿又像哥布倫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即興更適時地發出了新的高論,更還無不得意的驚嘆:
「喲!你們看嘛,不要說別的,連他們的小車都還沒有我們的好看呢。」
這一句話實在沒有多大的煽動力,因而,亦少有人介面附和予以理睬。我卻很不以為然,在說那番話的人備受冷落的時候無不詼諧地回了他一句:「是嗎?就算我們只有十三億人,那我們出的氣,會不會比他們硬一些呢?」
「氣,什麼氣呀?」
「兩岸各自的選舉日,我們大陸人眼看著他們臺灣人拿著具有真正法律效應的選票在選舉他們的國家領導人,而我們卻只能夠選組織給我們指定的代表,就那兩下一相比較,你們說不嘔氣嗎?」
一時間,他不回答了,也沒有別的人回答這個問題。
稍微清淨了一會兒,另外又有人終於接了腔:「地方小嘛,臺灣比起我們大陸不過是一顆小米,他們的車子自然就小了,那是可以肯定的。」
比較起先前那一位說話的人,後發聲者那驕傲的語氣裡多少都帶有一點兒譁眾取寵的韻味。
此君其實也僅僅只是一個自作多情的積極份子,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是全靠所謂的「政策好」,也跟著發了一點兒小財,雖然說不上富甲一方,但也屬於有車、有錢、有事業,卻沒有靠山的土財主。
「是啊!臺灣寸土寸金,缺少資源,」又有人大言不慚地說:「我們大陸地大物博,來臺灣旅遊,其實就是給臺灣帶來財運,政府是希望臺灣的人民能夠自動地站到五星紅旗下面來,才好意的鼓勵我們大陸人民來借旅遊來變相地的幫助他們創造收入,更重要的還是交流彼此之間的感情。」
打幫補口水仗的另一個人,估計也是一個感恩先鋒隊組織讓他發了點兒財的政策受益人。他說話不大轉彎,自己炫耀就赤裸裸的吹自己,讚美組織,就毫不臉紅地宣傳著無產階級先鋒隊組織的好處來。
似乎還有一些人更加的不甘寂寞,嫌方才煽動起來的氛圍不夠激烈熱辣,圈子內的人便又更加詳細地趁著濃郁的排臺興趣,專門解釋給像我這樣的外行人聽一樣的詳細地解釋著。
只聽另外一君,聲似女人一般地尖著嗓子調侃道:「你們看吶?這一些小車兒喲!還有……還有在路上跑的那一些喲,他們這些車子的兩頭都那麼是圓杵杵的,不像我們大陸的車兒那樣好看。我們的車兒都是兩頭都尖兒的呈流線型。唉!這一些車子一點兒都不好看,反正我是看不起的。」
在紅色大陸的黨國天朝,買不起私車的人比比皆是,不屑於炫耀者的絕非我一個人。但我敢於承認自己窘君的現實,我是一個買不起車的工薪層,因而,對於此儀我既無見解也就沒有發言權。更何況,我也還沒有那份閑情逸致與麼高的興趣去評品車子好歪。所以,無論他們的借題發揮的調侃場面有多麼的熱烈,我都不為所動,不是羨慕也不是嫉妒,但我卻很有耐心的站在一旁洗耳恭聽,那模樣實在表現得很淡定。
臺彎人民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嗎?這就是我心中的疑慮,而且我還非常的想要得到證實。可是,從我們目所能及的一些些表象上看,就是我們中間的那一些從裡紅到外的體制內部人,無論怎樣挑剔都還看不出一個所有然來。
突然,一股衝動發自內心,從我的心裡面陡然生了出來。開始還不以為然,慢慢地,慢慢地便已經在我的思想意識裡蔓延了開來。我感到煩躁,感到了一陣緊似一陣地衝動,我甚至還感覺到了心裏的衝動意識已經公開的書寫在了我的臉上,我感覺到了自己想要去瞭解一些什麼的迫切願望在不斷地膨脹。
我想要去瞭解臺灣人民的真實生活,想要瞭解臺灣人民是不是真的就像先鋒隊組織的喉舌所宣傳的那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在等待著我們去解放?
「看來臺灣的人也並沒有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嘛?」這是我們同團隊中的一位先鋒隊組織黨務官,在親眼目睹了臺灣社會後,忍不住當眾說了出來的一句真心話。
「是啊!」有人介面附和道:「好像臺灣人民也並沒有在盼望著我們去解放他們呢?」
就那樣,一個我自認為很聰明的設想,便在我的心裡面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期翼一旦成立,就開始極力地慫恿著我,令我不顧一切地想到要去臺彎的底層社會、臺彎最普通的人群中去真實地感受一下臺彎的社會風氣、人文氣息、文化修養等等一些與臺灣老百姓最普通的生活息息相關的信息。瞭解臺彎人民的一些真實的生活和生活的環境下的各個階層的人民,並用他們的真實生活去比較一下我們那雄踞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紅色的大陸天朝又有哪一些不同,那不同的程度又是哪些方面?究竟有多大的差距?我還告訴導遊說,我想要去看一看「成功嶺」,看一看被紅色大陸黨國天朝的鋼鐵長城給打敗了的國民黨軍隊的兵。
然而,聽完我的要求後,原本精明又隨和的導遊,他的臉上顯現出來的竟然是既驚訝又為難的非常表情。我滿懷著希望在等待著他的答應,可他卻沉默了,並沒有及時的回答我。過了一會兒,導遊才輕輕的,卻也非常委婉地對我說:
「先生,您想去的那些地方,不屬於本次行程所安排。不過,我想……,只是您來一趟也不容易,如果想去……,那……」能說會道的導遊說話有些結巴了。
「可以嗎?」只帶一線希望的反問道。
看到導遊一再的為難,似乎又不忍直接地拒絕我那並不算是過分的要求。雖然,我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但此舉似乎對我又很重要,不到實在不行的情況下,我也實在不想輕易的就放棄。因此,我又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自尊與臉面,繼續不大適宜地追問著我們團隊的導遊和領隊,想請他們倆把我們的團隊行程稍稍兒的改變一下,或者讓我一個人單獨去見識一下電影《新兵日記》中的「成功嶺」。
於是,我又試探性地提出了要求,並還一再地聲稱:「這一些要求不過分嘛?」
「不得行!不得行!」領隊毫不猶豫地回絕著我。
沒有想到,豈止是有一些過分,我們的大陸領隊甚至還被我的想法嚇得了一大跳。
隨著時間的流逝,至今想來,我反而不怪領隊的膽子小,只是覺得她的膽小亦是情有可原,因為她也並不自由。
在回到天朝後,一度的總結此行得失的時侯,我才終於想通了。大陸領隊是對事不對人,那是她的職責所在,換而言之,她也要生活呀!而且,她更還與我一樣的必須得生活在處處皆需受限制的紅色黨國天朝,她也與我們所有大陸老百姓一樣,同是被流氓政府所挾持的人質。
借用黨國天朝很時髦的話來說,領隊是我們的火車頭,是龍頭,也是無處不在的先鋒隊組織在旅遊團隊的代言人。身為帶團出入與我們優越的社會主義制度決然不同的、亦曾經是水火不相容的敵對政權所在地去旅遊觀光的團隊領隊,她的職責本身就對她是負有一定政治有要求,而她也就負有一定的政治責任。因而,領隊的責任比較重大,她不僅要在政治上對我們負責,而且還要對我們每一個團隊成員的人生安全方面負有一些監護的責任。這一些又恰恰如我所料,因為,一切全都是領隊在後來與我閒聊之時,曾經幾次比較委婉的給我做過解釋,並以示歉意,望我釋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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