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趣聞：會場上的反對聲(圖)

乾燥的黃土地，廣袤綿延。記者踏上中國山西省的這片農村土地，來拜訪一位被稱為「活化石」的女性。

現年83歲高齡的申紀蘭，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5年後的1954年，作為山西省代表參加了當年舉行的第一屆全國人大。此後，她5年的代表任期屆滿，然後再次當選。今年3月的第十二屆人大會議上，依然活躍著她矍鑠的身姿。

參加過歷屆人大會議的代表，中國只此一人。申紀蘭生活的平順縣西溝村距離北京約500公里。59年前，她騎著驢從村裡來到鎮上，搭乘卡車再輾轉火車，花了整整4天時間千里迢迢來到北京。

（看中國配圖/網路圖片）

今天，從這個有著約600戶居民2000多口人的西溝村去北京，汽車換乘飛機3個小時左右便可到達。申紀蘭滿懷熱情地表示，「這才是人民的幸福，是黨中央提倡科學發展觀帶來的進步」。

在與周恩來一起拍的合影中，申紀蘭不但與其身高相彷，甚至肩膀比周恩來更寬一些。在那個年代，她的身材算是大塊頭了。我們握手時，一雙寬厚大手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當初，申紀蘭提倡女性也該從事農業勞動，並與男性同工同酬，這引起黨中央的關注。如今，她仍然種植玉米和土豆，晚上則去參加黨支部會議。在介紹申紀蘭事跡的西溝展覽館內，陳列著她與中國領導人的合影。包括前總書記胡錦濤和現任總書記習近平等訪問西溝村時的照片。

然而，對她也有批評之聲。原因在於歷屆人大會議的表決中，申紀蘭從來沒有投過反對票。「我一定要跟黨保持一致」，講這話的申紀蘭，實際上是通過其他方法來表達自己的意見。她說:「不贊成的事，我可不投票。」人大會議上，就相關法案或人事安排等事項進行投票時，除了「贊成」、「反對」選項，還可以選擇「棄權」。但是對於申紀蘭來說，哪怕是投棄權票也意味著跟黨不一致。

在上個月的全國人大會議上，有一些不像申紀蘭那般「客氣」的代表投出了反對票，格外引人注目。在全國人大環境與資源保護委員會的人事表決時，2959名代表中有2944名代表投了票，反對票加上棄權票即所謂「批評意見票」佔了約三分之一。這一結果體現了人們對當前的環境污染問題非常不滿。

當表決結果顯示在人民大會堂的電子顯示屏上時，主席台上的領導們紛紛相顧苦笑。黨內排名第六的政治局常委王岐山更是大張著嘴笑了起來。我坐在遙遠的3樓記者席上，端著望遠鏡再怎麼觀望最多也只能看到這些了，他們內心的想法卻無從揣測。而中國媒體自然也會封殺掉這一場景。

被中國憲法規定為最高國家權力機關的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在英語中卻被揶揄成「橡皮圖章」。因為一切表決都只不過是對共產黨的決定進行事後確認。因此，中國國內也把「橡皮圖章」當做人大會議的代名詞。

在中國，「黨」的位置優先於「國家」，相當於國會議員的人大代表基本上都是由黨推薦產生的。即使是這樣選出來的代表，也爆發出了批評的意見。他們的背後，是那些無法聚集到人民大會堂的廣大人民群眾。

申紀蘭代表在本屆人大會議上有沒有投出「反對票」呢。我向她詢問，卻被巧妙地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