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本書作者原為中共的老幹部,參與過中共在上海的特務核心工作,本書內容完全是報導他親身經歷的事實,揭發上海中共特務內部的種種機密和種種慘無人道的罪行。他雖參與實際特務機要工作,卻無法凶殘狡獪,心靈上的矛盾使他認清中共反乎人性的殘暴根性,因此憤而脫離中共。
二、共特總部──中共中央社會部
兩天後,我雖然依照約好的時間到社會部接洽,但傲慢驕橫,目中除了毛澤東、劉少奇、便任何人也不瞧在肌肉的殺人魔王李克農,卻交給秘書長鄒大鵬處理,跟鄒經過一次談話後,還是交回老友戈茅手裡,這雖然使我當時感到一陣受冷落的痛苦,但事後想起來,倒使我覺得這也是幸運,因為共黨雖然標榜不講私情,但人類畢竟是感情的動物,每個共產黨員,那怕是一個老牌特務,在處理問題時,有時也免不了受一點感情作用的影響,假如有特殊關係──戚族關係或經濟上勾結的關係,那麽,因私徇情,超越原則,違反政策來解決問題的事例,正不勝枚舉,當時對於我,上面交下由戈茅給我倆解決問題的原則,是連紫清也要參加特務機關工作的,經我倆通過戈茅一再請求,才獲得李克農批准,讓紫清自由自在地參加了藝術部門工作,而在我工作方面,由弋茅根據「老黨干,新情干」的原則,給我簽派了一個用不著吃苦頭的崗位,雖然是沒有實際工作,又沒有實際權力,但從名義上看,還可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職位,這就是在中央本部第八室第三處第三綜合業務研究組擔任副組長。
第八室(研究室)第三處,這種業務研究組,是根據學習與工作一致的原則來完成研究室的一部分任務的。每組有組員數十人,研究組下還分若干小組,小組組長副組長是用民主選舉方式產生的,組員中的大部分都像我一樣,曾經敵人的逮捕,管制,甚至參加過敵人特務機關的工作,後來又跟組織接上關係,或者獲得組織的保證,「寬大」,准予「立功贖罪」後又逃回共區的老黨干,不過,黨齡較長,脫黨時間較短的,獲派充研究組的正副組長可能性較多,每天時間,學習與工作,各分去一半,除了政治學習外,主要還是情報工作的業務學習,通過小組討論方式來解決各種學習的問題,如有不能解決的問題,第一步是請各組的指導員解決,指導員都是社會部的老牌共特,是黨的老戰士,是精通革命理論與情報業務的輔導長。假如他(她)也不能解決問題時,第二步只有向研究室請求解決,所謂工作,也不過是加強研究問題,當實際工作部門,把新發見的業務上和技術上的問題向研究室提出時,如果是綜合性的一般性的問題,照例分發到這種組上來,如果是專門性的高深的問題,則交到「專業研究組」去,組上接到問題時,盡速作全組的思想動員和經驗動員,盡力進行討論,實習,研究,這樣運用「三個皮鞋匠當得一個諸葛亮」的群眾路線,不可否認的是常常給實際工作部門貢獻出很寶貴的意見的,雖然有時候可取的貢獻很少,甚至實際工作部門對所提意見,覺得一無足取,可是,通過了熱烈的討論,實習,研究,對該組人員底教育作用是存在的,是不會缺少的。「怎樣加強對城市反動分子的管制技巧」?這是一般性的問題,正當中共面臨著接收全國大城市之際,正當中共由熟練的管制農村的技巧轉到對城市的生疏的管制技巧,這一課題,曾在綜合組中,展開過熱烈的討論,一大群在軍統,中統生活過的人,都給組織提供了很寶貴的意見。「怎樣補救透視回光燈檢查郵件的缺點?」這是專業性的問題,沒有對透視回光燈的科學知識的人,是無從參加這問題的研究和討論的。
「綜合組」研究和工作的物件,包括了情報,行動,偵察,通訊,管制,審訊等等許多業務,組內人員的特長,也都是參差不齊,有擅長於綁票式的逮捕工作,有擅長於國際情報的判斷,有擅長於騙口供的審訊,所以轄下各小姐都是以興趣和特長來編組的,但程度,多只能解決一般性的問題。至「專業組」,則是專門性的,大約參加「綜合組」一個時間而不轉到實際工作部門的人,如果他(她)有一項專長,是可能調到相適應的「專業研究組」去的。譬如你是一個秘密通訊專家,對各種秘密通訊都很有研究,那麽,你便可能被調到通訊業務組去,假如你對於蒐集和判斷美國情報有經驗和把握,那麽,你便可能被調到國際情報研究部門去。這些專業研究組,不但在研究與工作過程中,加強培養了不少專業情報幹部,而且,常常給解決了不少專門性質問題,對加強業務和技術上,都有不少新的創造。在我的「綜合組」中,雖然只有四十多人,分成七個小組,但人才方面,卻已包羅萬象,各式各樣的都有。女同志也有十多個,有幾位的特長,可以說只是善於出賣色相,此外別無所長,但有一位姓褚的女同志,卻是醫學院出身的,日汪時期,曾奉命滲進日本特務機關,受過特殊藥品的配製和使用的訓練,所謂特殊藥品是指一些供特務工作使用的麻醉藥,毒藥,甚至慢性殺人藥劑,惡性細菌,但後來竟立場不穩,感情軟弱,沒有獲得組織同意竟與一個日本特務結了婚,組織就把她開除了,幾年來,她倆夫婦卻參加了日共的工作,不久前她才由日共轉送回中國,曾受過短期處分。又經過地方工作的考驗,才隨我之後到來的,很快地也調到藥品專業研究組去了。
中共中央社會都是一個像毛澤東的位處一般神秘而機密的機構,並不像國民黨的軍統,中統般那樣「公開的秘密」地存在於南京的市區裡,它在中南海有個辦事處,但主要的工作,卻是辦了一部分秘書,聯絡,交際的業務,和便利特務頭子們接見客人的地方,業務的重心在郊外,冷泉辦事處是其中之一,而城內弓弦胡同也有著它一部分的主要業務,而我所曾到過的也只是中南海,冷泉和弓弦胡同。至於北平市的公安部(行政部門名稱)業務,則是華北局社會部掌理的,它散在北平市內外的機構,也恰如星羅棋布一般多。
進出於中共中央的特務機關,就好像進出於鬼門關一樣困難,一般的幹部,都需要持著出入證才能進出,否則,衛兵便把你當犯人般擋起來,而發出入證是由每個獨立辦事處的最高負責人決定的。我在冷泉過了幾個月幽禁般的生活,正遇到上海「解放」,奉命南下參加華東局社會部工作時,戈茅卻給我簽呈上峰,請留我在中央工作,而把我帶到「弓弦胡同十五號」去,可惜經過一再請求,李克農還是不肯批准,而且,還對戈茅說:「既然華東已來電催他去,還是命令他迅速南下,照著毛主席的原則,他的可靠性是必須在上海的肅反鬥爭中,才能確實的考驗出來的!」
這時正是共軍渡過長江,國軍望風披靡的時候,特務魔王毛澤東,一邊奉了俄帝主子的命令,一邊感到全面勝利已到來,今後他的特務機關鬥爭的主要對象,將由國民黨而變換到以所謂美帝國主義為首的帝國主義陣營了。過去中共中央社會部底情報業務,是國內情報重過國際情報的。在共區內是著重肅清一切所謂反革命殘餘勢力,鎮壓國民黨及其他所謂反動派的潛伏活動,以鞏固它的專制政權。在國民黨統治區,是著重盜取國民黨的黨政軍機密,進行文化瓦解,擾亂破壞,直至整個的推翻了國民政府的統治。這兩方面的業務跟國際情報方面的業務比重,是有天淵之別的,從前,除了獲得莫斯科共產國際情報機構的供給和指示外,由中共本身建立和領導的在國外的情報網,是微乎其微的,充其量,也不過在中國境內和鄰區的香港有過一點點基礎,主要的工作還是在共區內,對於所謂帝國主義陣營如英美法等國可能殘留在共區的情報機構和人員,中共中央社會部是要盡力搜索的,為了達到搜索的目的,為了達到徹底肅清共區內帝國主義潛伏間諜的目的,社會部是要在外國駐華情報機構裡培養內線的,是要史無前例地嚴厲的管制所謂帝國主義國家在華的僑民的,非經共特機關核准,任何外僑是不能離開共區的。可是,當形勢急劇轉變下,毛魔王便命令社會部空前擴大國際情報業務,當時,名義上由鄒大鵬負責,實際上由戈茅晉鞏主理籌備,從各方面調集了一大批國際情報幹部,集中在弓弦胡同,組織成一支強大的國際情報隊伍。我那一組中有一個丘青華,是有著八年黨齡的幹部,曾在美軍中當過翻譯,又有一名青年翁大年,是我的粵籍小同鄉,祖父,父親都是美國華僑,他是美國土生,取得美國國籍的,抗戰末期回國,奔赴延安,也有多年的黨齡了,抗戰勝利後曾在粵被捕,被管制過,北平「解放」後,奔回黨的老家,他底家庭的大部分,現在還在美國,他若回美國去活動是有著很大的便利的。而我,是生長在美國華僑故鄉的,父兄和親戚故舊在美的很多,又因我的黨齡長,戈茅覺得我的戰鬥經驗的運用是比較豐富的,我掌握政策是可能較為正確的,給他的幫助是可能較大的,這也是他把我連同丘翁二人都想調過弓弦胡同的原因。但因李克農對我留中央的反對,我只好於一九四九年七月初回到了上海,那時,上海已「解放」一個多月了。
現在北平弓弦胡同十五號,已經事實上成為遠東共產集團的國際情報樞紐了,它的情報觸角,現在正伸入東京、巴黎、倫敦、華盛頓,正伸入所謂帝國主義陣營中的每個角落裡,尤其是對於美國,一群群的中共特務,正以各種不同的身份和形式滲進了美國的各階層,而戈茅現在也變成了這個國際間諜機構的二號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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