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天安門廣場在十三億人心目中,永遠是一塊想想就會血脈噴張到可以去拚命的地方。歷史如是說:天安門始建天於明永樂十五年(1417年),原名「承天門」,取「承天啟運」、「受命於天」之意,清順治八年(1651年),改建為「天安門」,取「受命於天」、「安邦治民」之意。自此以後,炳彪中國革命史冊的「五四運動」、「一二九運動」等等重大歷史事件,都以此為舞臺,特別是49年後,開國大典在城樓上走過場,天安門成了中共政權的象徵,它的主鏡頭坐入國徽的正中央,妄想外安內和,長治久安。新擴建的天安門廣場自吹為世界上最大最壯麗的人民廣場。
61年來,一代又一代繫著紅領巾滾爬起來的接班人,縱使喝高了語焉不詳,照樣可把《我愛北京天安門》唱得順溜,一字不差。曾幾何時,去天安門廣場散一回步,倚金水橋畔留個影,是甜水裡泡大的中國人唯一的幸福指數。天安門廣場是紅色中國的象徵,五星紅旗永遠迎風獵獵倒不下的福地。那裡的人民好喜歡,最想去天安門廣場唱紅歌,吟紅詩,跳紅舞,最想去天安門廣場搞入黨宣誓入團宣誓,開加入少先隊儀式,最想去天安門廣場操辦世紀大婚,萬人同歡。神州大地無處不在維穩、不在布控、不在安檢、不在屏蔽,唯獨天安門廣場當屬例外,它是和諧社會的臉面,理該是黨心目中天天安全得風和日麗,武警全都放長假的地盤。
現實卻從來不以黨的意志為轉移,九千六百萬平方公里處處都可隨你瘋玩歡樂,呼朋喚友,三五扎堆的話,就是不會開放這個廣場任你們胡來,這可是國家的心臟,黨的生命重地,五湖四海的各色人群都來這裡熱鬧發泄,開心與災禍僅一步之遙,紅歌源起重慶唱向長江南北,中南海也沒人敢拍板網開一面,容許他們唱進廣場,唱成一片紅海洋,調調高了容易跑音失控,心臟裡鬧出事來都是要命的事,不是心肌梗塞就是猝死。天安門廣場上不要歡樂,早已作為黨維穩的一大共識。
天安門廣場在共和國的記憶裡,也著實沒有一天算得上安穩,黨恨不得天天派重兵去把守,以便能睡個放心覺。它的名字和它的狀況,驢唇對馬嘴扯不到一塊,姑且就當它是共和國的心臟吧,這個心臟已搏動得有一下無一下,病象畢露,無安可言,專制政府危機四伏,敵情氾濫接近沸點。
我有幸在醉生夢死的西方世界討生活,膝下兒子一堆,去年藉著世博會的盛世光環,擁著小孩們來到園區開了眼界,出來後就萌發一併帶他們上北京,看「天安門上太陽升」,做一次心臟之遊,趁心臟還在的時候,瀟灑得馬上想去機場,一親友竭力阻止,難得回來走走,任何地方都可以去轉,只有這個地方能不去還是不去為好。我奇了怪了,這可是我們當年舉紅寶書時第一要奔去的地方,怎麼變成忌諱之處。親友一語道破,那裡安檢屬全國最嚴的,便衣武警多得像澳洲的蒼蠅滿大街亂扑,湊什麼熱鬧,省省了吧。紅旗下長大的我,頭一遭聽到有人如此抹黑天安門廣場,全世界受壓迫受剝削的無產者心馳神往的神殿,怎會是防爆警察大顯神威是非之地,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要相信。直到一家人闖入廣場站在城樓前,才知道親友沒嚇唬我,這種鳥去處不來多好。
天安門廣場不知什麼時候起做成封閉式,四周圍欄高得劉翔也甭想躍過,所有的電桿、旗桿上全安裝數個攝像頭,廣場設有專門進出口,人群魚貫而入,測包機、電子棒加上檢查人警察覺明亮的目光,沒有一個能做漏網之魚,給人感覺進廣場的人都不懷好意,這個政府敵人多得人人都是嫌疑犯。這幾天是六四敏感期,有好事者在天安門廣場做了統計,64當天政府調派100多輛警車在周圍戒備,執勤的警員和便衣更是比遊人還多,氣氛緊張得好像得到可靠情報,有恐怖份子來埋炸藥,有亡命之徒來搶攻城樓。這哪裡還能叫天安門,安在何處,安在何方。
嗟乎,天安門廣場已經名存實亡了,它現在所呈現的維穩亂象,表明它自己都「安」得危在旦夕,奢談什麼「安邦治民」的初衷,它原來的「外安內和,長治久安」的寓意已經與現狀脫鉤,它應該稱之為嚴控門廣場,防爆門廣場,維穩門廣場,或者這個門那個門就是不配繼續稱天安門廣場了。
天安門廣場改名應進入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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