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見到汪鄉長的第一句話就說:你這個狗官怎麼當的?光顧自己享受美味了,多長時間沒有給我送狗肉了?汪鄉長這個美啊,縣長向自己要狗肉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啊,所以,人還沒回呢,就打電話讓人把狗肉送來了。
汪鄉長所在鄉里有一戶賣狗肉的,據說光那狗肉鍋裡的老湯就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一家人視這鍋狗肉湯為自己的命根子。這家狗肉是又嫩髮香,滑而不膩,味道獨特。縣裡、市裡的幹部也都是借調研為名來大快朵頤。汪鄉長吃起狗肉來更得要領:趁熱吃,剛出鍋的最好吃,所以,汪鄉長每次來時都不忘提前給支書打招呼。那意思很明顯,叫他提前準備。
這家賣狗肉的還有個講究:每天只煮兩隻狗,多了不做。但是自從汪鄉長上任後,他這個規矩就有了變化。
那一年,汪鄉長帶人搞計畫生育時,這賣狗肉的因為超生已經罰了五千塊錢了,汪鄉長聽說他有錢,帶著隊二次來要錢。人家當然不給,汪鄉長一聲令下:你敢不給?我這就把你這狗肉湯給你潑了。說著就指揮人去端那狗肉湯。那人沒法,只好乖乖的拿出一千塊錢遞了過來。
事後,汪鄉長給大家開會說:計畫生育罰款沒有上線,對有錢的就是要多罰。大家想,這是國策啊。從鄧小平開始,哪一個領導人不重視?一票否決啊!而且計畫生育怎麼做都不過火。那戶賣狗肉的生了四個閨女了,他為什麼還要生?我打聽了,他這狗肉生意是祖傳的,而且傳男不傳女,他不生個小子,他這門手藝就得失傳。這次多罰他兩千,還是少的呢。給他說,還叫他生,要是生個小子,那最少是一萬!這話咱幾個知道就可以了,可不能亂說啊。
事後,汪鄉長給支書說:你去給他說,他一天煮幾隻狗咱不管,但是鄉里來要時,必須立馬煮上,要保證領導能吃上新出鍋的狗肉。他要不做,你就用潑他家的狗肉湯來嚇唬他。你就說這是鄉黨委的決定!
去縣裡開了這十幾天會沒吃著狗肉,把他饞的夠戧,所以一回來就給支書打了電話。
就著新出鍋的狗肉,汪鄉長喝了個盡興,說話都有點不著邊際了,他看著支書說:大膽干,干死拉倒,不死還干。就你村裡這點破事,你還擺不平嗎?上訪?一棍子把腿給他打折了,看他上哪說理去?婦女主任劉英說:汪鄉長,人家都敬你了,我還沒敬酒呢,我看你也不能多喝了。這樣吧,我不敬你了,咱倆碰兩杯吧。汪鄉長說:誰說我不能喝了?和你喝、喝多少我都能喝。劉英和汪鄉長碰了兩杯後又說:鄉長,我還沒見過嫂子呢,你代替我嫂子,我再給嫂子碰兩杯。
汪鄉長的眼睛不知怎麼就迷離起來了,看著劉英笑了笑,想說什麼沒有說出來,就又看定了劉英笑。這時,汪鄉長的手機響了,汪鄉長摸出手機,搖晃著放到耳邊。原來是汪鄉長的愛人打來的,說有急事讓他趕快回鄉里去。
本來是打算喝了酒摸兩把的。這是喝酒前支書就說過的,說汪鄉長平日很忙,專門抽時間來指導工作,吃完飯摸兩把放鬆放鬆吧。這個電話一打,汪鄉長的興頭給打沒了。汪鄉長懼內這一點,村裡的幹部們都知道。好像這一次不只是夫人有令,有什麼大事似的。
臨出門的時候,汪鄉長給支書說:是縣組織部的一個領導來了,得回去陪陪,不回去不好說。他又附耳給支書說:做事的時候悠著點兒,還用我教你嗎?該明著來時明著來,該暗著來時暗著來,黑白兩道嘛。末了又看著劉英說:好,劉英,真不愧是女中豪傑,有氣魄,有方法,改天咱們再……喝!最後一個「喝」字,汪鄉長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出來的。
汪鄉長騎上車還算很穩當的,可是經不起風吹。出村不遠,汪鄉長的車子就來回拐了起來,後來看看堅持不住,就下來推著走。沒走多遠,涼風一吸,竟打起嗝來了。一個接一個的打,想忍又忍不住,汪鄉長扶著車子想穩穩神,剛深吸了一口氣,沒曾想,胸內一翻,沒有憋住,一下子噦了起來。
汪鄉長在鄉下那是人見人怕的主,敢說敢干,能打能拚。說他是個人物,還得說說他這飯 量和酒量,不但能喝,酒量大,那飯量也大,而且喝起酒來還特能吃,在鄉里可以說是喝遍全鄉無敵手,連縣裡的領導都讚嘆:有這樣的酒量和飯量,幹工作肯定是一把好手。今天,汪鄉長這一出酒,倒把吃進去的東西都噦出來了,汪鄉長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躺在地上了。 汪鄉長噦出來的東西竟引來了兩條狗來爭著舔食。誰知,那噦出來的東西裡面含的酒精也太多了,這兩隻狗又是沒有喝過酒的畜生,不知這酒的厲害。舔著舔著,兩條狗也都頭一 沉醉倒在地上。
這倒好,汪鄉長和兩條狗頭對頭倒在地上。路過的村民回去見到老鄉就說:汪鄉長和兩條 狗在親熱呢,快去看啊,那個狗官在北地裡躺著睡得可舒坦了。
此後,汪鄉長就落了個名副其實的綽號——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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