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內部幫派矛盾引殺機
1916年4月,張作霖當上了奉天督軍,掌握著奉天省的軍政大權。這時候,在日本統治集團的軍政兩界,對張作霖存在截然不同的兩種看法。
這些看法都和當時日本極力推行的「滿蒙獨立運動」緊密相關。所謂「滿蒙獨立運動」,實際上是日本妄想把內蒙古東部和整個東北變成一個實體,成立一個獨立的滿蒙王國,由日本託管。
以日本參謀本部、日本關東都督和日本浪人川島浪速等為首的一派認為,要實現滿蒙獨立,就必須依靠宗社黨和內蒙古叛匪。宗社黨是一個以復辟清朝為宗旨的反動組織,其頭目就是清朝的肅親王善耆,成員大多是清朝的宗室貴族、遺老腐儒。他們積極投靠日本,企圖借日本之力東山再起。日本也正想利用他們,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另一方面,以日本參謀本部次長田中義一、日本外務省和日本駐奉總領事為代表的一派則認為,實現滿蒙獨立,應該利用張作霖,張作霖是日本的最好幫手,應該鼓動張作霖獨立,日本便可兵不血刃地佔領東北。日本這兩派勢力互不聯繫,在東北和蒙古各自活動。
早在1915年夏,日本人土井、川島等人乘袁世凱復辟帝制的機會,利用宗社黨和內蒙古匪幫巴布扎布為主要力量,策劃「滿蒙獨立運動」。計畫開始付諸實施時,在中國的一些日本外交官卻表示堅決反對。他們認為,依靠宗社黨和內蒙古匪幫搞獨立風險太大,如不成功,會使日本丟臉,不如改用張作霖來搞,更為妥當快捷。雙方各執己見,相持不下。
川島等人因此認為張作霖是實現「滿蒙獨立運動」的最大障礙,決定用暗殺手段除掉他,然後乘亂殺入奉天城,使東北成為「宗社黨」的天下。1916年5月,日本土井少將接到除掉張作霖的密令,馬上來到奉天滿鐵附屬地,糾集日本浪人伊達順之助、三村預備上校等組成「滿蒙決死團」,刺探消息,以便伺機行動。
第一次投彈不識廬山真面目
1916年5月27日,機會來了。這一天,日本天皇之弟閒院宮載仁親王從俄國返回日本經過奉天,張作霖要到奉天車站去迎送。他特率部下湯玉麟等乘5輛豪華俄式馬車,在騎兵衛隊的護衛下,大張旗鼓地趕往車站。
送走「貴賓」後,張作霖在歸途中路過小西邊門,突然遭到炸彈襲擊。炸彈是從一層樓的窗口裡投擲出來的。但是,暗殺者沒有見過張作霖,看見湯玉麟煊赫的氣派,就把炸彈投向了他。剎那間,小西門大街硝煙瀰漫,亂作一團。但由於刺客驚慌失措,投彈不准,湯玉麟等人只受了輕傷,在後邊護衛的衛隊士兵被炸死了五六人。
第二次投彈僅炸飛了張作霖的帽子
坐在後邊馬車上的張作霖頭腦很靈敏。情知有變,立即跳下馬車,躥上馬背,以極快的速度同衛兵互換上衣,然後在四周馬隊的保護下,從小西邊門背胡同,穿過大西邊門繞道奔回將軍署。
當張作霖乘馬飛馳經過奉天圖書館時,突然從圖書館門洞裡跑出來一個人,手拿炸彈向張作霖扔去。由於張作霖飛馬疾馳,炸彈在張作霖的身後爆炸,氣浪只炸飛了張作霖的帽子,人倒是安然無恙。那個刺客被炸彈的彈片擊中要害,在大街上滾了幾下,就死了。
張作霖趕回了將軍署,他的那匹馬已經通身是汗,後腿正淌著血,馬肚子也受了傷。門衛知道出大事了,趕緊在門口架起了機關鎗,衛隊也被緊急召集起來,整個將軍署如臨大敵,處於戒備狀態。
日本人來慰問了
略受輕傷的湯玉麟也騎快馬趕到了將軍署,立刻問:「七爺回來沒?受傷沒有?」衛隊長趕忙回答:「剛回來,沒有受傷。」湯玉麟這才放下心來。很快,衛兵進來報告:「日本鐵道守備隊隊長和日本駐奉總領事來慰問。」慰問是假,探聽是真,日本人想來看看這次炸張的效果。
張作霖對日本人說:「哼,有人打我張作霖的主意,沒那麼容易!」日本人見張作霖神色自若,不禁暗自稱奇。
別查了,不再追究
這次炸張事件,是日本帝國主義者第一次對張的謀害(12年後,在皇姑屯又搞了第二次炸車事件,張作霖被炸死)。這次謀殺事件發生後,日本人造謠說,暗殺行動是宗社黨干的。事實上,將軍署的密探們早就已經查清,暗殺是日本人所為。刺客沒炸死張作霖,自己倒被炸死了,檢驗那個刺客的屍體,密探們發現雖然他穿戴的是中國老百姓的服裝,但他的腳形明顯是常穿木屐的,可以確定是日本人。
由於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而且又在日本人的勢力圈內,張作霖對這次暗殺事件採取了故作不知、未予追究的態度,忍氣吞聲地對部下說:「別查了,拉倒吧!」張作霖明白,既然不可能向日本人興師問罪,那麼追究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為了盡快平息這起突發事件,張作霖還故意在一個公開場合當眾說:「算了吧,單從腳形判斷凶手,證據不足!」算是把這一事件敷衍了過去。
這次暗殺事件給了張作霖一個重要教訓,使他懂得,不能不對日本加以防備,當日本人的傀儡是很危險的。在以後的十多年裡,張作霖既利用日本人達到自己的目的,也對日本保持一定的警惕性,並在可能的範圍內抵制日本的無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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