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河，令人作嘔的聖河

前幾天在哥本哈根的地鐵報上讀到一篇關於印度恆河的報導，一邊讀一邊噁心，

讀完了，連那張報紙捏在手裡都覺得髒。昨天在罈子裡看到有人議論印度的污染，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張報紙。趕緊好歹翻譯出來湊個熱鬧。已經去過和將要去印度的朋友們，可得好好注意你們吃進喝進嘴裡的東西！

哥本哈根的地鐵報記者Thomas Aue Solol：

　　恆河在印度北部城市聖德拉瓦拉納西附近靜靜地蜿蜒流淌。渾濁的河水中時時漂過焚燒未盡的死人的衣物、殘骸。河岸上有許多極為簡陋的小棚子，裡面黑乎乎地躺著一個骨瘦如柴，遠道而來到聖河邊等待死神降臨的人。空氣中瀰漫著煙霧和刺鼻的臭氣。河面上一隻只滿載木柴的駁船在焚燒場邊排起了隊，等待下一個焚屍堆的點燃。如果你有勇氣潛入駁船下的水中，可以看到昏暗的河水中還有一些死孩子。他們都被白色裹屍布包裹，並繫著大石塊沉在水底。按印度教習俗，人死後如果能在聖河邊被焚燒，將骨灰投入聖河，就會得到好的輪迴。而孩子們和懷孕的婦女則不能焚化，只好沉在水中。

　　不論這一習俗的神聖與否，眼下最不堪重負的卻是這條人們奉若神明的聖河。當地政府為了清除河中越來越多的死人殘骸，曾經在河中放養了專吃殘骸的烏龜。但卻對河水中超高濃度的細菌束手無策。這些細菌來自沿河幾百萬人的排泄物。這些穢物幾乎全部不加處理直接排入河中，使水中大腸桿菌的數量達到每立方毫米上萬個。一位當地致力於環保的人士因此而大聲疾呼：如果我們再不採取措施，用不了十年，恆河將成為一條通向天堂的垃圾道！

　　恆河畔的聖德拉瓦拉納西城是印度教的聖城。每年有幾百萬信徒來此朝聖，並沐浴於聖河。治理恆河的污染並不只是保護聖城聖德拉瓦拉納西。實際上，這條發源於喜馬拉雅山的大河，橫穿印度東北部，向東直到孟加拉灣入海，沿途生活有近四億人口。其中大部分人口的日常生活用水直接取自恆河。幾百萬人不得不飲用被嚴重污染的河水，因而感染多種疾病。最大的問題是缺乏飲用水淨水設備和污水處理設備。這個問題不僅涉及沿河百姓，而且是印度全國面臨的問題。隨著人口的快速增長，農業用水也越來越緊張，使得問題更加嚴峻。

　　記者採訪了恆河邊居住在一座簡陋的泥屋裡的庫馬赫一家。女人給人家洗衣為生，男人開一輛破舊的摩托出租車，一天可以掙兩美元。女主人用一條舊帘子擋住烈日，用一隻簡單的煤氣爐做飯。她告訴記者，有時候會將水燒開給孩子們喝，但更多的時候孩子們等不及，就喝生水。孩子們經常腹瀉。醫院因此而人滿為患，使很多人得不到及時的治療。在印度，人們早已認識到許多嚴重的傳染病都是通過污染的水源傳播。但對這一污染，人們卻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政府也沒有採取多少有效的措施。１９９６年，政府在這裡修建了兩個污水處理廠，但杯水車薪，大部分污水仍直接排入恆河。近兩年連河中放養的烏龜也不見了蹤影。

　　在聖德拉瓦拉納西城下游不遠的河邊，記者看到一名渾身被烈日晒得黑炭般的船夫。他將雙手伸進河水中，捧上一捧水對記者說：「這水挺好喝的。只要你們避開那些污水的排入口就沒問題。只要河水流動就不髒。」記者乘他的小船來到一處石階旁。岸上正在焚燒死者。屍體被白色或橙色亞麻布包裹，蓋滿鮮花，就地架柴焚燒。一個男人圍著火堆轉著，隨時將殘骸揀起仍進火中，就像在燃燒一堆篝火。旁邊的一堆已剩灰燼，而另一堆才剛剛開始燃燒。空氣中充滿熏得人睜不開眼的惡臭。來這裡焚屍的人大部分無力購買足夠的木柴以便將屍體焚燒完全，就只好將剩下的殘骸與骨灰一起投入河中，任其漂流而去。

　　幾米之外就是政府修建的電動焚屍爐。但是對於正統的印度教民來說，如果焚屍不按傳統方式進行，即使方法更科學更乾淨也更快，還是難以被接受。因此電動焚屍爐幾乎無人問津。對於一般老百姓來說，電動焚屍開銷也太大，他們負擔不起。他們很坦然地說：我們有恆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