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出花园:十五成丁 十六成人(图)
“出花园”这一天,孩子要在浸有12种不同鲜花的水中沐浴。(图片来源:Adobe stock)
在中国古代,子女成年后都要举行较为隆重的成人礼。汉族的成人礼称为冠礼和笄礼,古时汉族男子在15岁“束发”“成童”,满20岁时就要行冠礼,即加冠,表示其已成人,被族群承认,举行成年礼之后,才可以娶妻。女子则是在满15岁后举行成年礼,谓之“行笄礼”,行完笄礼之后,才可以嫁人。
根据《夏小正》等文献的记载,冠礼的时间一般在春季。《夏小正》说:二月“绥多女士,冠子取妇之时也。”说明冠礼婚礼在仲春二月举行;这与《周礼・媒氏》所说:“中春之月,令会男女”的情况相冠礼清朝符。
作为一种古老的传统礼仪,冠礼和笄礼有着隆重的仪式。一般会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在家中大摆筵席,乐师、舞女全部到位,越是举办得隆重就越彰显家庭地位的高贵。男子在冠礼仪式结束之后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取字,取字之后的男子就真正成为一个有担当和责任的成年人。这个传统从西周一直延续到明朝,到了清朝,随着清军入关,华夏衣冠文化遭受巨大变迁,清初剃发易服政策,使汉族衣冠发式俱毁,冠礼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而在潮汕地区,至今还一直流传着一种类似于古代的成年礼仪式,谓之“出花园”。在潮汕地区还流传着一首“出花园”童谣:“十五成丁,十六成人;拜别公嫲,阿奴乖大;出人头地,独占鳌头”。
“出花园”就是不论男或女,到了虚岁15岁这一年,孩子的父母和外公外婆就要给孩子举行“出花园”仪式,预示孩子跳出了花园墙,告别了花香鸟语、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而又懵懂无知的童年,长大成人了。
“出花园”仪式一般会在当年黄历七月初七乞巧节、七月十五中元节或找算命先生另择吉日,这也是潮汕地区一种特有的成人礼俗。
“出花园”这一天,孩子要在浸有12种不同鲜花的水中沐浴,让芬芳洗尽身上的孩子气,洗完后要把水倒进花盆或花圃。然后扎上母亲亲手缝制的新肚兜,新肚兜里压着12颗桂圆和两枚铜钱,象征着孩子大富大贵。接着再穿上外婆送的红色新衣裳和红木屐,连内衣也要穿上大红色的,而且头上还要戴“红花仙草”。红花是指石榴花,但实际上,使用时,有时石榴花没开时,就用石榴树,所以这“红花”不仅指花是红色的,整株石榴树或它的嫩枝带叶,都称为“红花”。仙草学名为菝草,又名菝仔草、小槐花、三叶青。在潮汕地区,红花和仙草常常搭配在一起使用,它们基本上是如影相随、形影不离的。
洗涮穿戴完毕,便开始祭拜公婆神。祭拜时,需将猪肉、鱼和鸡鸭,以及果品拼凑成4件、8件或12件祭品,这个件数一定要双数,意为好事成双。
祭拜完后,在早餐之前,母亲或父亲会提前将猪肝或猪肚等猪内脏,再和真珠花菜(也叫珍珠花菜,别名鸭脚艾),煮成汤,最后加点糖,端给孩子吃。
由于猪肠、肚、肝、肾及心,都是从猪腹里取出的,在潮汕俗称为“腹内”,衍生为潮汕俗语“肚内”。所以此汤有着特殊的寓意,预示着“换上成人肠肚”,与童年告别。同时也寄讬了父母祈望小孩长大成人后有“肚内”,即知书识礼、明白事理。
吃完“换肚汤”,还要吃鸡头,男孩子吃公鸡头,女孩则吃母鸡头。吃鸡头是在“出花园”这天的早餐进行的,吃早餐时,“咬”桌子一般是凑8个位,除了公鸡一只是必备,还要加上甜品,厚合(正名为恭菜或莙达菜)青菜等拼凑成八道菜。而且连就餐座位也是有讲究的,“出花园”者坐上正位,鸡头不但要朝着他(她),还由“出花园”者独吃,意示着长大后能出人头地,兴旺发达。吃饭时,要等“出花园”者挨个菜轮流先吃一遍后,其他人才能开始吃。当出花园者属鸡时,还要以鹅代鸡,这是很有讲究的。
接下来还要邀请亲朋好友过来吃午餐,隆重庆祝孩子的“出花园”。席间,家人、亲戚朋友要向孩子献上祝愿,并向孩子传授涉世经验,谈些勉励上进、恪守道德的教诲。
其中穿红皮屐和吃鸡头的习俗,据说来源于明朝嘉靖年间的潮州状元林大钦。
林大钦因为家穷,少时读书买不起红鞋,便穿红皮屐。一天,他放学回家,见一老者抱着一只公鸡蹲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对红联纸,一张没有字,一张写着“雄鸡头上髻”。老者要求路过者应对,对得上就可抱走公鸡,对不上者只需赔他一页对联纸。林大钦略想了一会,便对出:“牝羊颔下须。”对得好,老者非常高兴的将公鸡送给他。回到家里,林大钦父亲将公鸡煮熟后,砍了个鸡头奖励林大钦,寓意独占鳌头,金榜题名。后来,林大钦果然得中状元,名扬天下。潮人认为这是个好兆头,所以“出花园”时就要穿红木屐,吃鸡头。
另外,出花园这一天,孩子不能跑太远的地方,不能过桥,不能见生人,不能出家门,只能呆在家里。这一天,孩子只管玩、吃,不用做任何家务活,因为这是最后一次由父母宠着,出了花园以后就意味着长大懂事了。而且在这一天,为图个好兆头,孩子说的话,提出的要求,父母一般都要百依百顺。
但是,关于潮汕地区的“出花园”习俗,起源于何时已无从考证,
潮汕各府县志也多无记载,只有清朝嘉庆年间的《澄海县志》有过类似的记载,如:谓时在男子结婚之前,家人为其预备冠巾,冠巾由族长授予。举行仪式时,由赞礼的人致祝词,然后加冠。
潮汕地区至今仍保留着不少古老的习俗,出花园就是其中之一,成为潮汕地区独特的文化,也是潮汕人少年时期最为深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