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基本法》仍被DQ 梁晃维:可能连区议员都危险(图)
23岁的梁晃维成功当选香港中西区的议员;后来参与民主派立法会初选,成功跻身了4张出线名单之一。政权却马上使出DQ的杀手锏,梁即使事前呈献《热爱基本法》,最后无效。资料照。(图片来源:李天正/看中国)
【看中国2020年8月13日讯】23岁的香港区议员梁晃维经历了很多。本来他是素人,去年参选香港区议会填白区,选举主任曾质疑他没有真心拥护《基本法》,但是最后还是成功入闸,亦在一个传统“红区”(中西区观龙)成功当选;后来参与民主派立法会初选,攻打传统以来大家所认为“本土派一定PK”的港岛区,拿下14,743票,成功跻身了4张出线名单之一。政权却马上使出DQ的杀手锏,梁即使事前大展歌喉,呈献《热爱基本法》,最后还是被DQ。以下是梁晃维接受《立场新闻》专访内容节录。
运动已告一段落?
议会揽炒、35+,曾一度成为街头抗争收缩下“继续抗争”的路径,不足一年就神话爆破,反送中是否告一段落呢?
梁晃维有着无险可守一代的老实,他说:“我被DQ之后,街坊跟我们说:运动好似已经失败左咁。有点像2016、2017年本土派大败,现在情况只是更差。经历了一年抗战,好像什么都没出路。街头,难打;国际线,被《国安法》封杀。一般市民有点不知所措。你问我,就算我在初选拿到一定民意授权都好,也很难说到将来可以做什么;但唯一结论是要好好运用(授权),市民不只寄望你在议会,就算你不在议会,都想你做一个领导角色。不管是什么派,只要初选出到线,都有责任行埋一齐,要挺身而出,带领市民进行抵抗,这是我们不能逃避的责任。现在市民系等紧有啲人出来带头做啲嘢。”
竞选时,不忌讳自称本土派,更不忌讳将“香港民族”宣之于口,是否“博DQ”?
“其实不是故意,因为那是我的理念。初选是无筛选的,我希望证明,在全香港,本土理念、民族理念,不一定是主流,但起码是占一席位。我也没有想对方一定会DQ我,但亦知道有相应风险。高举这些理念去参选,是我想透过初选,向香港人证明,本土理念在2016年之后确实是越来越多人支持,甚至成为唯一的政治信仰。我对中国没有任何幻想。”
有一些人会寄望北京终有一天改变、政策变更,“对港吹和风”,你信吗?
“最近两个月你都见到,中共真系豁了出去。国际上,美国在内的很多国家,都讲到明睇实你9月点选举,佢都继续DQ,连公民党和梁继昌都要DQ,可见北京对国际社会的反应,是完全不理会,不如做尽啲,继续维持国内的政治稳定性。感觉上他们只会继续用这个思维去对待香港人,和中国内部的其他少数民族。”
“35+目标是令中共痴线”
没有立法会,如何继续运动?作为初选人之一是当初如何看35+?
梁晃维说:“传播理念系难咗。有返去2019年之前的感觉。只能透过小事情、小组织,将概念渗落不同角落。平时我们要面对很多政治问题和新闻,每件事都可以有一个本土主义的角度,都可以巩固我们的独特性。立法会只是一个令讯息更加容易出来的地方,但没有立法会,讯息是否就会消失?也不是,只能各自在小岗位散播。”
“当初点睇35+,我自己就系想佢做到今日咁(疯狂DQ)。因为我对立法会里面能做什么,是没有fantasy。区议员做了7个月的体验是:政权一定会玩嘢,去令你的民意不能彰显。好像官员不来开会、杯葛你,或者干脆人大开个临时立法会,就算侥幸入到去,绝对不可能玩到查警暴、查官员,这只是外面的人给香港人灌迷汤。”
“其实35+目标就是要令中共痴线,令香港人对选举无哂幻想。今次DQ不同以前,以前DQ港独、本土、众志,你会以为是因为他们思想激进,有啲嘢‘唔识玩’,但现在去到杨岳桥都DQ,就是说明今时今日,议会完全容不下反对声音。你想做稳立法会议员,你就只能做顺民,系立法会唔讲嘢,跟政府意思去做。”
一向觉得议会战线走到尽头,点解还去参选呢?
梁晃维苦笑:“无奈现实是,香港人真系好钟意选举,所以佢哋好关注,亦视为挑战政权的方法之一。我们也想宣传理念,也想进行政治界的世代交替,去淘汰没有抗争意志的人。走入制度,就是要撕破制度的假象。今次已经完全撕破,下年再选举,如果情况没改变,参选可能就没有太多效果。”
怎样看公民党也被DQ?意外吗?
梁晃维说:“公民党以往是制度的拥护者,好像司法制度、一国两制,他们每一次都说,这个制度烂了,我们就尝试补救。他们总是想令这个制度可以继续苟延残喘。DQ公民党,就是中共连另类地帮政权延续体制的忠诚反对派,都不再需要。直接同你讲,唔需要你香港人喇。”
“以前他们可以去选,现在任何事情似乎都不打算预你香港人玩,区议会现在都被政府架空。现时很多事,都会skip过立法会,例如立《国安法》。参与体制的意义的确越来越少。现时大家就出来挂一个组织牌头,只能在体制外做,但没有体制资源,门槛和成本都很高;个人的人身自由、法律责任亦越来越大。《国安法》无孔不入,好像每一日国安都只是等大家讲‘那四个字’,就去捉人。现在出来从政,真的要有必死决心。参加初选,的确系要有呢种决心。”
为什么有人明白风险大、胜果少,但还是去做?
梁晃维说:“可能太钟意香港呢个地方啩。成日笑香港唔好,例如观塘好塞车,哪里好迫好好,但去过其他地方,就觉得在香港先有归属感。好多人出来,都是不想失去她,亦是为了保护这里的人。运动以来,我们为了一些不相识的人不开心、喊,已升华成为共同体,大家都不想看见自己重视的人,在任何情况下受到伤害。我们出来从政,都是希望终有一日我们可以终结香港人的苦难。《国安法》之下,我最担心是朋友、家人会因为我的政治参与而受伤害,至于自己,我是觉得,这条路总要有人行落去,因为我哋都‘洗湿咗个头’。”
参与政治前,有无想过移民?参与政治后,有没有人劝你要走人?
梁晃维说:“我土生土长,在这里亦住惯了。参政之后,《国安法》之后,有街坊跟我说:‘依家好大镬,要留返有用之驱……’我不是反对移民,如果有一天我在外国做事的影响力,可以大过我在本地工作,我就会去外面,但现在不是。”
“讲走好像很轻松,但香港是独一无二,除了人,还有土地。如果香港人不是生活在这片土地,我也不会成为今日的香港人。如果我们都离开了,切断了根,是否还有聚到那么多力量,会不会有那么多人想努力重夺这片土地呢?作为政治人物,有民意授权,不能所有人都走。我们留,起码要令其他留低的人,觉得安心少少。危险较大的人都留下来,那其他人会有更多动力走下去。”
区议会残酷实况:我们可能时日无多
立法会选举虽然被押后一年,不过梁晃维还有区议员职务,算是有个根据地。数数手指,上次“区议会大胜”至今已差不多大半年。梁说区议会已被架空,是怎样的架空法?跟其他的党派有合作吗?
“中西区那边有15个议员,1个自由党,7个民主党,1个公民党,加6个素人。我们自己之间都有很多紧密合作,像区务、在抗争现场互相保护。透过初选,在其他港岛区分也认识了更多有本土理念的区议员。大家一开始以为,港岛区是本土派死亡阵地;但很多区议员,你认识下去,他们不一定很vocal,但实际上都是身体力行支持本土理念。区议员不是只被期望做区务,市民也期望我们在政治上更有建树。”
“也要对今届区议会主席郑丽琼表达感谢,虽然她是民主党,但她都几照顾我们,也会分享自己的议会经验。是否传统泛民就不能合作?其实也不是,也是看抗争意志和处事手法。我们中西区区议会,经常面临两难:在区议会谈政治,像《国安法》和警暴,官员可能会唔嚟、走场、锁你门之类。民政署甚至寄了一封信给我们,说如果我们行为继续没有改变,政府就完全不会派官员来。那么我们会议就有两种反应,有人希望妥协,我们则觉得,既然政府已经不尊重民意,班官来到亦唔代表会倾到什么。我们不如直接向街坊反映,民意和制度就是如此不被尊重、被蔑视,这是事实,好过骗大家。”
“也许外面会觉得,我们衰极都可以做四年区议员。现在这个情况,立法会此路不通,三年之后,我都未必可以连任。19年选举主任是问我是否支持港独,但现在DQ是说国际游说、不支持国安法,都可以DQ。因为DQ理据里面,有一份300多个非建制派区议会‘原则上反对《国安法》’的联署。那四年之后,大部份区议员被DQ,亦非不可想像。现在我可能得返3年,或者更少。大家要谂,剩下的日子要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