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黛玉后传(二)(图)
第二回 名画引出万两银 紫娟智取百宝箱
清代孙温画的红楼梦本--大观园。(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声明:此文与《红楼梦》没有关系,只是借用其中几个人物及个别情节而已。
序
放眼当今文坛,有不少反映古代宫庭斗争的作品。电影、电视也热衷拍此类内容:女人工于心计,男人善用权术,或者打打杀杀,充满暴力……当然,这样的内容可以写。也不乏优秀值得一看的作品。但大千世界,精彩纷呈,中华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不仅只有杀伐争斗,阴谋,权术。更有千千万万善良、真诚、本分的普通人,他们互相关爱,相互扶持。本书是写“善”的威德:“爱”的力量。这就是写此书的目的。本书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一群善良人的故事。
关于“林黛玉”,开篇第一回,就写林黛玉死而复生,正如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胞胎换骨,因此此书中将塑造一个崭新的“林黛玉”,相信读者会喜欢。
第二回 名画引出万两银 紫娟智取百宝箱
且说紫娟精疲力竭,不觉睡去。忽然一声炸雷,直震得天揺地旋,庙宇晃动。紫娟感到五脏六腑快要震出来了。她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刚想摸索桌上的蜡烛,忽然从黑暗中传来女人的呻吟声,又听到幽幽的说话声,紫娟吓了一声冷汗,颤声说:“姑娘,我知道你死得冤,你要显显灵。你还是好好上路吧,别再吓唬紫娟了。”只听那细弱的声音,“紫娟,是你吗?这是在哪里?你快扶我坐起来!”这分明是姑娘的声音,难道姑娘真的活过来了!紫娟一阵惊喜,连忙摸到烛台,点上腊烛,手持烛台,往棺材里照,只见黛玉己挣扎着坐了起来,正在揉眼睛。“姑娘!你真的活过来了?”黛玉说:“难道我死过吗?我只不过做个梦,梦中的情形真真切切,一声霹雳把我震醒,梦也忘了。”“你,你活过来了,太好了!”紫娟连忙说:“我扶你出来。”费了好大劲,终于把黛玉拉了出来,扶黛玉坐在椅上。紫娟端祥着黛玉 ,鼻子一酸,俯在黛玉膝上又哭起来。黛玉往四周看了看,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我真的死过,可怜只有紫娟一人在这阴森森的房里陪着我。顿时,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紫娟问黛玉:“咱们还回贾府吗?”黛玉摇揺头,说:“你以为他们还能容下我们吗?我是再也不回去的。”“那咱们到哪里去呢?”“回南方,到我的老家苏州去。”“林府不是早就没人了吗?咱们冒冒失失地去了,万一连‘林府’都没有了,咱们投奔谁去?就是真的要去,也要盘缠啊,咱们可是分文全无啊,总不能讨着饭走着去吧!”“看来咱们真是走投无路了。”外面大雨滂沱,屋内鬼气森森,看到自己躺过的棺材,想到如今的处境,悲从中来,不由抱着紫娟号淘大哭,两人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淋漓酣畅,哭得声嘶力竭。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两人哭得心也空了,倒觉得畅快了许多。两人相对无言,紫娟忽然说:“倒是有个去处,只是委屈了你。”“我如今几乎是个乞丐了,还有什么奢求,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不错了,”紫娟说:“我有个堂兄,住在城南三十里的柳溪镇。你还记得吗?两年前过年时,他来看过我。没敢进贾府,是在南大街一家药店里见的面。那药店里有个坐堂医生,是他们同村的。你当时还包了一包碎银子让我带给他,他当时感激万分。如今投奔他去,想来会收留我们吧?我们暂且住着,然后打听苏州的情况,你看如何?”“也只有这样了。你堂兄家也是个穷苦的农户人家,咱们俩人一去,只怕有心收留,也无力养活啊!”
此时,黛玉冻得嘴唇发鸟,抱着双肩发抖。两人正在发愁,忽听得雨声停了,往外一望,只见繁星满天。紫娟说:“此地不可久留,今晚必须离开。”“三更半夜,两个女孩往哪里去呢?”紫娟说:“离铁栏寺不远,有个大客栈,一天十二个时辰营业,咱们先去那里住一宿。”“咱们没钱,人家会让咱们白住吗?”紫娟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站起身来,走到棺材边,踮着脚,弯腰从里面摸出一包东西。紫娟说:“这是你的首饰盒,少说也有近百件。都是金的、银的、玉的……我想,也值些钱吧?”黛玉苦笑,“也不能当钱使,也不能当饭吃,有什么用,我如今可是又饿又冷,饥寒交迫!”紫娟说:“快点准备走,要先把棺盖合上,不然有人发现里面是空的,就闹大了。”说着,站在椅子上爬进棺内,扔出两件长衣。又把被子折成长条,蒙上白布,一看,真像下面躺个人。出来后,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把棺盖移过来,盖上了。紫娟想了想,又撕下一条白布,让黛玉写上“回府取物”四个字。紫娟说:“天一亮,小和尚要来打扫、送饭,若不见人,会闹得沸沸扬扬。”又往四周望了望,说:“可以走了。”两人披上长衣,轻轻拉开院门,悄悄出了阴宅。紫娟把布条拴在门环上,黛玉赞许地点了点头。这阴宅旁边就是铁栏寺的后门。两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上了后街,穿过一个夹道,就到前街,往东一瞧,两盏明亮的大红灯笼挂在旅店的大门口。走了约百余步,就到了客栈。
门开着,一个人扒在柜台上呼呼大睡,两人走进去,在柜台旁犹豫了一会,紫娟只好轻轻地推了一下睡觉的人,那人睁开惺松的眼睛,打个哈欠,问“要住店?”“是。”那人推过来一个薄子,说:“报一下名字吧!”两人愣了一下,黛玉说:“我们是姐妹俩,我叫柳青,妹妹叫柳丹。”“住几天?”“一、二天吧。”“是现在交钱,还是最后算帐?”紫娟忙从臂上褪下一只玉镯,说:“大叔,我们刚才迷了路,钱也丢了,你就发发慈悲,让我们住下吧。这只玉镯,您暂时收着。”那人拿着玉镯左看右看,说:“看来是个好东西,可是值多少钱呢?这也不能当钱用啊。”“大叔,你就行行好吧。”两人央求。这时,只见后面的门帘一挑,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你们在嚷什么?把我都吵醒了。”那人说:“正好!老板娘来了,这两人要住店,没有钱,要用这镯子……”老板娘打断那人的话,说:“快安排她们住下,这三更半夜的,总不能让两个女孩子住在街上吧。”黛玉俩人感动不已,连连致谢。紫娟说:“我姐姐受了风寒,能找个安静些的房子住吗?”“有,你们跟我来。”俩人跟着老板娘上了二楼。
到了走廊的最西头,打开了一间房门,说:“这对门一间是仓库,里面放了些毛巾、被褥之类,隔壁一间也没人住,很安静。你俩就好好睡个安稳觉吧。看样子你们也没吃饭,我马上派人送来吃的。”说着走出房间,顺便把房门关上。俩人看看房问、床铺,倒还洁净。不一会,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左手拎着食盒,右手托着茶盘进来了,“我娘让我给两位姐姐送吃的。”紫娟连忙接下茶盘,小姑娘抽开盒屉,说:“今天天晚了,只有米粥和包子了。这是几样小菜,我娘亲手腌制的,可好吃了。这是我泡的茶,很淡,我娘说,泡浓了,怕两个姐姐睡不着。姐姐慢用吧。”说着退出房间。黛玉说:“这小妹妹聪明伶俐,着实可爱。”紫娟却说:“这娘俩也太好了,好的我都不敢相信了,该不是开黑店的,对咱们居心不良吧?”说着把一个包子掰开,嗅来嗅去,黛玉说:“你该不会怀疑这是人肉包子吧?”紫娟也笑了,说:“管它呢,我可饿坏了,人肉包子也顾不得了”咬了一口,“还真香!这米粥也正是我想要的,真是善解人意!”刚吃完饭,又听敲门声。只见小姑娘拎了一大铁壶水进来,说:“这是热水、洗脸洗脚的。”说完,麻利地把碗筷收了,出门时说:“姐姐睡个好觉。”
两人洗脸、泡脚后,上了床,盖上被子,并肩舒舒服服地半卧在床头,黛玉叹口气说:“今日才体会到,其实温饱就是最大的快乐。”紫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咱们是今日有酒今日醉,不知明日在哪里?”沉默了一会,黛玉忽然坐起来,说:“想起来了,我有一件值钱的东西!”紫娟连忙问:“什么东西?”黛玉说:“一幅名画,是真迹,本来真迹就名贵,何况又是前朝皇上画的,若真能卖出去,我想,够咱俩小半辈子用的。”“我跟你这么多年,怎么从没见过,也没听你提起过。”黛玉边回忆,边说:“那次爹爹病重,琏二哥送我回扬州,扬州是爹爹任职的地方。当时爹爹已不能讲活,但头脑是清醒的。我一直在床边服伺。有一次,他手指那幅画,让我取下来,并示意我装在床头边的箱子里,我打开箱子,里面全是我读过的旧书。我随手把那幅画放在箱子里。父亲让我锁起来,我照办了。第二天,父亲就不行了,他一再示意,让我把箱子带走,那箱子沉甸甸的,真不想带,无奈这是父亲临终前的嘱咐,只好千里迢迢地带到这里。一则这幅画有很多复制品,很多人都见过,不稀罕;二则我也不想拿出来显摆。谁知这时间一长,竟把它忘了。箱子里只不过一些旧书而已,所以那箱子一直扔在墙角,从未打开过。”“我说怎么没见过呢!明儿我回去把它取出来,让它见见天日,这么珍贵的宝贝,锁在箱子里,可惜了。”
黛玉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它可是我们林家的传家宝,传到我这里,我却没有能力保住它,真愧对列祖列宗。”说着,眼圈又红了。”紫娟又劝慰一番,方罢。紫娟说:“咱们在这里白吃白住,此地也不能久留,咱们要抓紧时间办事,尽早离开。”黛玉说:“当务之急,是先通知你堂哥把咱们接出去,然后去取那幅画。”紫娟说:“对!我明天就去把这两件事都办了。你可不能抛头露面,你只能待在这屋里。”“你明天还要办这么多事,就早点歇息吧。”
第二天俩人醒来,早已是阳光满屋。紫娟打开房门,正遇见那个小女孩笑眯眯地走来。说:“两个姐姐好睡,早上喊你们吃饭,静悄悄的,我不敢打扰,来了好几遍了,你们终于醒了。现在早饭时间已过,快要吃中午饭了,两位姐姐要吃什么?”说着递过来一个功能表,足足有几十种。看得紫娟眼花撩乱,不知点什么好。小女孩说:“我娘说,让两位姐姐只管点好菜,说两位姐姐的饭菜,我们小店还是管得起的。”紫娟说:“你帮我们点吧。”小姑娘爽快地说:“好!”小姑娘看着功能表说:“红烧鱼翅,是我们店的招牌菜……”紫娟连忙说:“太贵了,就点几个家常菜吧,素净些的。”小姑娘说:“芛尖肉丝、青椒炒蛋、青炒筒蒿、豆䜴烧千张,再来两碗白米饭,可好?”紫娟喜得直点头,笑着说:“你伶俐又俊俏,叫什么名字?”“我叫乐乐。”
吃完饭,紫娟匆匆出了门。进城后直奔南大街药店。紫娟探头往里一望,只见那位亲戚正在给一位病人号脉,紫娟不敢贸然进去,正好一个小徒弟从店内出来,紫娟说:“小兄弟,你能帮我传个话吗?”“你找谁?”“我找那位柳郎中。”小师傅立即返回店内,在柳郎中耳朵边说了几句话。不一会,郎中走了出来,紫娟忙迎上来,说:“柳大哥,你还记得我吗?”“记得,记得,两年前咱们见过面的。刚才给一个病人看病,让您久等了,抱歉!姑娘有何事找我?”“有一事相求,您能否到柳溪镇去一趟,告诉我堂兄,说我有急事,让他火速来一趟。”郎中说:“我回去问问掌柜,他若同意,我立即就动身。您稍候。”不一会,出来了,说:“行了,我回去告诉家人一声,骑一匹马,一顿饭功夫就到了。姑娘放心,我估计明早他就能赶到。”紫娟说:“让他驾一辆车来,能坐人的车。让他到东门外的‘悦来酒店’找我。有劳大哥了,真不知怎么谢您。”“乡里乡亲,这点小事何须谢?”说着两人分手。
紫娟松了口气,心想,这件事办妥了,该回贾府了。举目一看,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这是什么街?回贾府的路在哪里?这一急,忽然感到浑身酸疼,更难受的是,干渴无比,嗓子如同冒火。她往周围望了望,身后正是一个水果摊,几片鲜红的西瓜罩在纱罩里,紫娟的口水差点流了出来。一看摆摊的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紫娟走上前去,问:“大伯,你知道贾府吗?”“贾府谁不知道?你往前走几十步,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再横过三条街,往西走,看见两座一式的兽头大门,两座石狮子,就是贾家东西两府了。”“谢谢大伯指路。”不由回头又望了一眼西瓜。大伯忽然喊:“姑娘请留步!”紫娟不解,只见大伯递过来一个小凳,让紫娟坐,又递过来两片西瓜,说:“姑娘,坐下歇歇,把两片西瓜吃下。”“我,我一文钱也没有、怎……”“两片西瓜能值几个钱?我请客,吃罢!谁没有急难的时候?”紫娟接了西瓜,眼泪快流出来了。急不可奈地吃了起来。心想: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甜的西瓜!吃完后,拱手对大伯说:“我也不言谢了,我会永远记住大伯的。”说完转身离去。
两年后,年关将近,一个人找到大伯,送来了三十两银子,说是当年吃了大伯的西瓜,姑娘念念不忘,特送银略表心意。大伯十分感动,“真是个好姑娘,祝她找个好婆家!”送钱的人说:“她倒时时说你是个好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却说紫娟当日吃下两片西瓜,顿时感到神清气爽、精神倍增。走到贾府的大门口,放慢了脚步,心下犹豫:进去之后,若见到二奶奶,多尴尬!那一日,我一气之下,什么也不顾了,竟骂了高贵的二奶奶!怎么办?……管它呢,豁出去了,她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进了贾府。刚进内院,迎头碰到平儿。平儿见了她,十分欢喜,问长向短,并说过两天把她换回来。紫娟连忙说:“不用,不用,谁愿意到那鬼地方去?我倒是不怕鬼的,正好在那里清静几天。只是前日下大雨,城外很冷,今儿回来取几件厚衣服和被褥。正想通报上边,正好遇到了你。”平儿说:“这点小事,何须通报?你去取衣服吧,要派两个小丫头帮忙吗?”“不要,你忙去吧!”二人分手。
走进潇湘馆,只见院内两个婆婆坐着说闲话,见到紫娟,忙站起来,说:“姑娘回来了?大奶奶和三姑娘为林姑娘布置个灵堂,派我二人看门,不准闲杂人进来。”紫娟连忙说:“两位妈妈辛苦了,紫娟谢了。我回来取几件衣服,也想洗个澡,烦请两位妈妈看个门。”“你把门拴上,自管慢慢洗。”紫娟刚跨进门,只见迎面墙上黛玉的画像正问自己微笑,画像周围镶着白色小花。两边各悬挂着一个白色绣球,像前一个方桌,桌上一个香炉,香烟缭绕。正中间竖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林黛玉灵位”,桌前一个大大的“奠”字。肃穆而淡雅。心想:“真难为这两个人了。”站了一会,连忙把房门关上,插上门栓,进了卧房。走到墙角的木箱前,上面凌乱地放了几件衣服,扒开衣服,只见一个金黄的大锁锁着。糟了!哪里有钥匙?多少年来从未开过,钥匙早不知撂哪里去了?难道要撬开?急得紫娟团团转。忽然想到这书桌中间的一个抽屉里好像有一串钥匙,从没用过。急忙取出来,仔细一看,中间有一把,颜色、质地均和此锁相同。心想,试试吧,上天保佑,但愿就是它!
把钥匙插进,用力一转,咔嚓一声,开了!紫娟高兴极了!连忙打开箱盖,一股霉味窜了出来。上面几本发黄的书和字帖乱七八糟地放着。扒开两层,忽然看见一个精致的长纸盒,浅青色底子,几朵烫金牡丹花,盒子还用丝带扎着。紫娟打开一看,里面一个画轴也用丝带缠绕,展开一看,只见几朵富贵的牡丹,花枝上两个鸟儿栩栩如生,旁边还有字迹和印章,紫娟也看不懂,又仔细放好,心想,这难道就是那幅名画!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画。扒了两层书,忽然看到一个漂亮的木匣子。黑漆光亮,上面也有烫金龙凤花纹,旁边有个象牙插销。里面放着什么好东西?该不是猫儿眼、夜明珠吧?打开一看,大失所望,原来是一些小纸片,零七八碎也有几十张,紫娟一把抓起,扔了一地。心想,这个盒子倒是很好,留给我玩。再往下看,是几层发霉的宣纸,看来再没有其它画儿了。刚想罢手,忽然触到了硬硬的东西。揭开一层宣纸,紫娟惊呆了,原来是码得齐齐整整的一层大银锭子!估计下面还有四、五层,仔细一数,每层有十二个。紫娟喜出望外,心怦怦直跳,好半天,心才平静下来。刚想盖上,忽然发现一根黑丝带,紫娟小心往外拉,竟然拉出一个黑色牛皮带。袋子不大,却重得很,带子一端有松紧套,又用一根黑丝带缠得紧紧的。紫娟仔细打开一看,金光闪闪,金子!有成条的、有成块的!
紫娟坐在椅子上,细想了一会,马上行动起来。用一条薄被子把名画和木匣包住,用一条汗巾紧紧扎起来。再把牛皮带紧紧困在腰间。又拿了几本旧书放在箱子里,仍然锁好。上面又零乱地堆了些衣服,收拾停当,披了斗篷准备离开。忽然想,虽有金子,但不能拿出来用啊,手头上需有些钱才行啊!对!床底下木箱子里是我们放钱的地方。以往,几个丫头的月例钱连同姑娘的钱,就往里丢,谁要用钱就随便拿,谁也没去数过。不知还有没有。蹲到床前拉出木箱,竟然还有小半箱碎银子及成串的铜钱。紫娟找出一个大手帕,抓了两把碎银,扎好,挽在腕上。紫娟又环顾了一下房间,然后打开门走了出来。两个婆婆说:“姑娘收拾好了?”紫娟说:“谢谢两位妈妈,姑娘活着时,极爱干净,你们一定好好地守着,绝不能让闲杂人进门,晚上把门锁好。”说着,摸出两小块碎银,放在她们手里,“留妈妈买果子吃吧!我天黑认前要赶到铁栏寺,告辞!”走出了潇湘馆,从大观园的一个角门出来,门口正好停了几辆车,等生意。紫娟找了一个老诚些的车主上了车。车主把布帘放下,说了声,“姑娘坐稳了!”驾着车子直奔悦来酒店。临别,紫娟拿出一小块银子递给车主,车主说:“用不了这么多。”紫娟说:“不用找钱,你就拿着吧。”车主很感动,在心里说:“祝你找个好婆家!”
进了房间,紫娟把被子放在床上,解开斗篷,跌坐在椅子上,“累死我了!我这半辈子走的路也没今天一天走得多。”黛玉连忙递过来毛巾,让她擦了脸,又送来一杯热茶,紫娟一饮而尽,黛玉又添了茶。说:“渴成这样?”“我今天碰到一位好心的大伯,送我两片西瓜。这西瓜救了我的命,不然的话,我今天真的回不来了。”见紫娟又喝了一杯茶,黛玉才说:“辛苦了!事情办得怎么样?”紫娟眼睛一亮,说:“咱们发财了!”“那幅画找到了?”“当然,还有呢!”说着,从腕上解下帕子,打开一包碎银,黛玉瞟了一眼,说:“这就算发财了?”“还有呢!”说着解下腰间的汗巾,递过来一个牛皮袋,黛玉打开一看,说:“这才是真发财了,这是金条、金砖。”紫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夺过黛玉手中的金块,说:“以前只听说,没见过,这小不点就是金砖?”黛玉说:“你以为像盖房子的砖头那么大,才算金砖!哎,你是从哪弄来的?”紫娟又跌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忧伤地说:“我看你舍不得那幅画,咱们又没有钱,总得活着,万般无奈,我只好把自己卖了!”黛玉一惊,“卖到哪去了?”紫娟小声说:“妓院!”黛玉眼圈红了,差点流出泪来,说:“你真糊涂!咱们就是讨饭,也不能到那种地方去。”拿着牛皮袋,拉着紫娟,说:“走!咱们把金子退回去!”刚要出房门,觉得不对劲,掂了掂牛皮带,又看了看紫娟,只见紫娟仍低着头,黛玉低头望了望紫绢的脸,说:“别装了,不是我贬你,你那身价,还不值这些金子。说,这金子到底是从哪来的?”紫娟撑不住,笑了,“还是姑娘聪明!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这金子是从咱们的百宝箱内取出来的。”黛玉一脸茫然,“百宝箱?哪里来的百宝箱?”紫娟说:“自然是咱们的!”接着把取画时的意外发现,如实地说了一遍。黛玉也欣喜万分,说:“难怪当年父亲非让我把箱子带着。看来,他把终生的积蓄都留给了我。”想起父亲,眼里噙满了泪水。紫娟连忙劝慰。
沉默了一会,紫娟说:“还有一件奇怪的东西。”说着,解开被子,拿出一个木匣。黛玉一看,说:“确实做的精致!”紫娟说:“我以为里面放着夜明珠呢!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破纸条,我一气,把纸条扔了一地,心想,只留这匣子玩吧。”黛玉说:“你竟全扔了!”紫娟一笑,说:“你以为我这么笨啊!当时我想:既然用这么好的匣子装着,绝不是一般的东西,我又全捡了起来,你打开看看,一张也不少!”黛玉拿起一张,走到窗前亮处仔细看,说:“这可能就是银票。”“能当银子用吗?”“拿着它,到这上面印章上的钱庄,就可以取出银子。”“阿弥陀佛!我幸亏又捡回来了。拿来我数数,看咱们能取多少银子。”黛玉说:“你还不累啊,数什么,反正跑不了。”说着,又去看那幅画,一看完整无缺,放心了。把画贴在胸前,说:“谢谢上天!我又能保住这画了!”紫娟说:“我还没说完呢!箱子里还有一些银元宝呢!”黛玉说:“罢了,咱们有这些够了,银子就留给贾府吧,他们毕竟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哪里是他们养你?我们丫头都私下说,你第一次到贾府,带了好多箱子,其中两箱子都是银子。”“我怎么不知道?”“你当时才六、七岁,又加上母亲刚过世,哪管这些事?”想了一会,紫娟说:“银子放在那里不妥。你想,如果发现潇湘馆有这么多银元宝,肯定议论纷纷,说不定怀疑咱们早就私藏银两呢!”“这么说来,还真得弄出来,可那箱子又大又沉,怎么往外弄?贾府的人起了疑心怎么办?”“那也是,得想想办法,看来要来个‘智取百宝箱’。”紫娟得意洋洋地说。黛玉不由围着紫娟上上下下地打量。紫娟莫明其妙,说:“您不认识我?看的怪不好意思。”黛玉说:“原先只以为你敦厚老实,寡言少语,甚至有点笨!没想到这几天真让我刮目相看。头脑清晰、灵活,办事干练果断,能吃苦耐劳,真乃巾帼英雄矣!”“别夸我了,是形势逼到这个份上了。好了,我快饿死了,快弄点吃的吧。”
紫娟打开房门,刚想下楼,迎面碰到乐乐双手托着食盘走来,进了房间,把两个青花瓷碗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香气四溢,“这是两碗鸡汤银丝面,我娘亲手做的。”只见清亮的鸡汤里卧着晶莹雪白的面条,细如发丝,汤面上飘着芛片和翠绿的䓤花。黛玉说:“太好了!小妹妹,能再加一盘油煎饺吗?我妹妹饿坏了。”“行。”洗脚时,紫娟直叫疼,黛玉一看,三个大血泡,黛玉心疼地抚摸着这只脚,说:“你以前虽当丫头,也没受过这种罪。都怪我。明天哪儿也不去,静养几天,等脚好了再说。”“歇一夜,就消下去了,不必惊慌。那箱子必须尽快弄出来,夜长梦多。”两人上了床,并肩靠在床头。黛玉说:“紫娟,我要说件正经事,你仔细听着。”“你说,我认真听。”黛玉说:“我自小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姐妹,到了贾府,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下人,一直把你当成妹妹,心中的苦恼,在人前不能说的活,只对你一人说。经过这次劫难,偌大的贾府,只有你对我是真心。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嫡亲姐妹,相依为命,同甘苦、共患难,永不分离!你同意吗?”紫娟早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着说:“我此生能有你这个姐姐,就是姐俩去讨饭,心里也是甜的。”俩人抱头痛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