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看中国配图(网络图片)
人物周刊:刚进国家队,地下室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林丹:一个无聊的电视剧能反复看好久。隔音特别不好,隔壁的呼噜声听得一清二楚。4个人一间房,干什么都得很小心,怕影响到别人。上个厕所要出门走好远。手机举到棚顶才能收发短信。这些都是“小白楼”所没有的。
早日打进一线,就能早些搬出地下室。也正是这种选拔机制和这种环境,让我们都想早些住上“小白楼”,小鲍和我同一批进国家队,他“出来”(搬出地下室)得比我早。
人物周刊:你那时急吗?
林丹:是会着急。好在一年后,我也打出来了。
人物周刊:2001年是你的转折点。
林丹:那时国际羽联为了提高比赛节奏,把每局比分改为7分。7分制的比赛对速度、力量的要求更高,而不是技术。那时我一上场就杀,打得很痛快。
人物周刊:一年以后,改回15分制,你就不适应了。
林丹:很迷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打了。我总是在第一轮就输掉,“林一轮”也是那时叫起的。当时不仅怀疑自己,还开始害怕比赛。
人物周刊:低谷期持续了多久?
林丹:大半年吧。当时队内把我“雪藏”起来,不让我打比赛,我每天苦练,身边都是些打不上比赛的小球员。那种滋味……
人物周刊:2009年采访你时,你曾私下抱怨,说比赛太多了。
林丹:有时真是身不由己。你需要参加各种赛事去证明自己或者迎合别人。为什么不去做好每个项目的推广,让更多的人喜欢上体育,让每个项目都更具生命力,由市场决定它的命运?
李娜就很好,她有自己的团队,而网球又是最具国际影响力的运动之一,有四大满贯,全球观众都爱看,整个职业的运作也规范。羽毛球却没有,还是集中在亚洲欧洲比较多。对运动员来说,哪怕是举重这种没人看的项目,他们的付出都是一样的,但关注度不一样。
人物周刊:北京奥运会夺冠,你的庆祝动作更像宣泄。
林丹:那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更主要的是04年雅典奥运会的失利,让很多人等着看笑话。在家门口拿下奥运冠军,当时的惟一感觉是“解放了”。我和很多奥运选手交流过,大家在拿下金牌那一刻都有同感。因为4年一个轮回,你身上承载了太多希望,来自领导的、教练的、球迷的……这些都可以理解,但这些希望集中在运动员身上时,你就不是在为自己喜爱的项目拼搏了。
我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职业运动员,体制决定了我们必须要为国争光,而不是为这项运动,为自己喜爱的运动。我们在拿青春当赌注,去赌这4年一次的奥运会。竞技体育本身就已经很残酷了,再让所有运动员的运动生涯变得4年才有一次价值,那不是更残忍了?
人物周刊: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思考?
林丹:北京奥运会之后吧,更确切地说是参加完2012年劳伦斯世界体育颁奖之后。即便我是世界上惟一的羽毛球“全满贯”,在那个舞台上根本微不足道。德约科维奇、博尔特……我到了那里,对我感兴趣的依旧是羽毛球界和驻伦敦的中文媒体,我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国际性运动。而羽毛球比赛,中国每年都会拿走很多冠军,其他的由印尼、韩国、马来西亚、丹麦去分。十几年都是如此,几家人自娱自乐。
人物周刊:北京奥运会后,你变得成熟起来。
林丹:因为受了太多伤害。
人物周刊:来自外界的?
林丹:我的性格让很多人喜欢不起来。而之前,我又会冲动地做一些幼稚的举动。所以我很少去看网上的新闻,更不看评论。
人物周刊:2008年与李矛教练的恩怨说开了吗?
林丹:我们现在见面还会打招呼,我还叫他矛叔。现在想想,当时我作为场上运动员,(遇到不公正判罚)一定是心急的,而李矛作为韩国队主教练也没有错。当时情绪都很失控,无法做到冷静地换位思考。
人物周刊:与李宁公司的合作,是否让你超越了纯粹的竞技体育?
林丹:变化首先在个人形象上。我本身就很喜欢时尚,而中国运动员给外界的感觉总是一成不变,没有特点。我就想做个有个性、勇于展现自己的林丹。很多人对我说,2012一定要赢。我反问:为什么一定要赢?在这个时代,我不可能永远占上风,但需要勇气和坚持。
人物周刊:为何在此时出书?
林丹:我的每一次大赛,不仅关系到国家荣誉,更直接地关系到背后的教练、陪练、队医等工作人员的命运,成败就在我一人手上。这本书也是对这些幕后英雄的感恩。
人物周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丹:休息,休息,就是休息。太累了。再陪阿芳和婚庆公司的人谈谈今年婚礼的细节,之前都是她一个人在忙。也要好好想想以后的目标——一直这么打下去,没什么能刺激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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