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个月,中国出了不少与孩子有关的新闻事件,让人不能不再度为孩子们的生存空间担忧。
继一个月前在广东佛山发生的小悦悦被碾压事件之后,最近又在甘肃省的庆阳市发生了一场惨烈的车祸。11月16日早上9点多钟,庆阳市正宁县榆林子镇的小博士幼儿园门口,开出了一辆黄色面包车,载着一满车两岁到四岁大的孩子们上了路。不料因为大雾天气、路况不清,再加上司机超速逆行,立刻就与一辆运石子的重型卡车迎面相撞。这次事故直接造成19名孩子和大人死亡,40多名孩子受伤,车上无一人幸免。
得知这个事故的人们在惊愕之余,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大都是一样的:一辆定载9名乘客的面包车,是怎样装进64个孩子和大人的?
我看过一个视频,不是这个肇事车辆,但是车型与承载是相同的。车主把车座都拆掉,然后竖着装上6排窄窄的木条板凳,孩子们就挤坐在那些板凳上,人挨着人,有些可能还要站着。到了目的地,老师抱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孩子地下车,给人的感觉几乎像变魔术一样,无穷无尽。我在美国所见到的运载车里,大概只有运鸡鸭的车上有这样的密度。这就是中国很多孩子们的就学条件,毫无安全可言。然而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有这样的校车坐,已经是一种奢侈了。如果没有这样的车,他们每天可能就需要走几十里的路来上学、或者干脆就只能失学。
那么政府呢?政府对此是如此监管的?据肇事车辆所属幼儿园的董事长事后说,车子这样上路已经有7年的时间了。7年,按每年300天接送孩子来算,就是2100多天。在2100多天里,9座车装50几、60多个孩子,每天在路上跑,只有偶尔在路上遇到个警察,罚款500元了事。政府从来没有监管过,甚至在事发之后,当地政府部门还告诉媒体该幼儿园手续齐全、符合资质。
还有司机,在一般人想来,作为一个有资质的司机,开着一辆超载7倍、坐满孩子的校车,在大雾天行驶,肯定会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绝对不敢马虎的,他怎么居然还敢去逆行、去超速行驶,在大白天撞上重型卡车,害了孩子们,也搭上了他自己的性命?
对于这个事件我怎么也想不通,它让我不能不联想起美国这边跟校车有关的一系列法规与法律。在美国,持有普通驾照的人很多,但他们没有资格开校车。美国的校车司机必须要经过一系列考试,考取特别执照以后,才能开校车。校车的乘载量由制造商确定,按照规定,每米宽的距离最多可坐3个小学生、或者2个中学生。在校车行驶过程中,乘客不得离开座位;如果车坐满了,没有座位的学生就必须等候下一辆车,不得超载;校车里面有安全防护垫,保证在有紧急情况的时候,乘车的孩子们不会被车内的设施所伤害。
更重要的是在美国校车不但是最结实、安全性能最强的车,而且在路上行驶时有着绝对的特权。记得我刚到美国学会开车之后不久,曾经被警察开过一次罚单,原因是我没有见到校车停靠路边的时候及时停下来。交了罚款之后,专门查了一下,才知道在美国每一个州都有规定,见到校车停靠、闪红灯、打出停车牌的时候,路上所有的车辆都必须停下来,直到学生上下车完毕、校车启动之后,才能继续行驶。
在美国,每年因为校车事故而死亡的人数超不过10个,而且事故多半是因为灾害造成的。而在中国,仅仅一次校车事故,就造成了60多人的伤亡。仔细想一想,这个事故揭示出来的不仅仅是校车的问题,一个乡镇民办幼儿园,它为了营利、为了生存、或者是为了能够为更多的孩子提供一点服务,把孩子们的安全放在了最低的地位,不加考虑,政府不管,家长不咎,这种情况肯定不是空前的,也一定不是绝后的,这是一个在中国边远贫困地区很有代表性的现象。这不是校车问题,而是一个社会问题。
堂堂中国,一个能够把天宫多少号送上天,能够制造航空母舰,能够成功举办奥运会、世博会,能够为海外友邦提供亿万元无偿援助的泱泱大国,一个每年可以花费 80亿元人民币买政府用车、花费一万亿元人民币来公款吃喝的人民政府,它怎么就不能为了下一代的福祉,拿出九牛一毛来、帮帮孩子们呢?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
(根据录音整理,未经作者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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