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杰和妻子李萍在东京家中。
2004年,王永杰在东京东北部的葛饰区买下一栋二层的房子,上下各40平米。
这是房子的外观,带一个车库。
房价共2999万日元(现时汇率约243万人民币),首付500万,35年按揭,目前月供8万日元。
这是他们准备回国的行李。
应我们的要求,李萍打开行李箱,展示里面的物品。
地震后,谣言四起,李萍像其他人那样,也准备了一些干粮等应急物资。
一楼楼梯口放置了防灾应急包,这是日本人家庭必备用品。
里面的物品有大蜡烛一支、保温床单、镊子、湿纸巾、纸碗、杯子、创可贴、绷带、
纱布、水袋、手套、带收音机功能的手电、防潮垫、拖鞋、哨子。
电视是夫妻俩获知灾情以及核电修复进展的主要途径。
每当有地震,电信公司会给王永杰的手机发送预警信息,有独特的铃声。
每天晚上看电视到半夜,不放过有关核辐射的每一条消息。
墙壁是木质结构,这是防止砸伤人。王永杰认为这房子抗震级别不高。
怕户外有核辐射,妻子把衣服晾晒在屋里。
据她说,周围邻居都这样做,平时关闭换气扇。
李萍所在的食品厂在震后工作时间被进一步延长至到早八点至晚十点。
李萍对此也表示理解,她说日本人一个也没跑,这也是厂子有需要,我们要配合。
家里的行李也没时间整理。
王永杰在电脑前,地震对他的改变之一,他在震后开通了微博。
王永杰夫妇有一个10岁的女孩,4月份开学后上5年级。
日本政府奖励生育,生一个可以获得35万日元补助,双胞胎则为70万。
李萍晚上11点才到家,她拿出水果招待我们。
李萍报了政府设立的日语夜校,科目有会计、国语(日语)、英语和教人做饭、
如何照顾老人孩子的家庭课,课程细致到菜刀的用法。
她刚从夜校高中毕业,夜校所在的东京都立葛饰商业高等学校的校长为她们举办了隆重的毕业典礼。
王永杰(右),李萍和李萍的弟弟在一起。
王永杰去年7月份托人进了一家出租车公司,
每个月上12个班,拿到手的平均也就是24万左右。
李萍的弟弟也在日本上学,原定今年7月份回国结婚,
因为地震提前回国,婚礼也因此提前到4月10日。
李萍原本打算换个稍微清闲一点、收入更高的工作,因为她准备继续要个孩子。
王永杰工作很辛苦,但还是保持了东北人的爽朗和乐观。
11日那天,东京的哥王永杰正出车上班。阳光不错,午后有点犯困,他就在一个小公园旁停下来,抽着烟和同事聊天。没过一会眼见车开始晃动,“地震了”,但很快车晃得越来越厉害,他还坐在驾驶座上的同事扶着车门跳了出来。
他们本能地奔逃进公园中心,那里还坐着一个老太太,吓得直发抖,手里捧着的面碗,面洒出了一半。
王永杰和同事意识到刚才发生了异乎寻常的地震。等震波平静,他和同事回到车上,打开无线机查询,发现这个区域只有两台车处于空驶状态中,就知道“只有我们两个在休息,其他车都在跑了”。
当时电车已经停运,整个东京都的交通立马陷入瘫痪中。心急如焚要赶回家的职员只能拼车或者打车,路旁全是拦车打车的人,拦不到车的人绝望之下只能步行回家。当天有人走了6个小才回到家。
另外一些人则冲进街旁的自行车店,买辆车骑回家。全东京的自行车和头盔在一夜之间卖空了。
王永杰从三点开始到第二天早上6点半,总共拉了18个乘客。到第二天早上他跟乘客说拉不动了,我真的拉不动,要交班回公司了。乘客拦在车前不让他走,有乘客要跪下。
王永杰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形。
王永杰是黑龙江齐齐哈尔人,日本在华遗孤后代。
日本战败投降,“难民”在逃亡中,不得不将孩子遗弃在中国土地上,送给当地中国家庭抚养,形成在华遗孤群体,他奶奶桥上女士正是其中一员。她在黑龙江长大成人,并嫁人生子,最终在齐齐哈尔市碾子山区定居下来。
上世纪90年代,日本政府陆续接回在华遗孤,进行安置。1995年,满18周岁的王永杰也从齐齐哈尔来到了东京,99年把妻子李萍接到了日本,两年后生下女儿。
王永杰去年7月份托人进了一家出租车公司,干起的哥活计。跟另外一人搭班的他,隔天早上6点开私家车去公司领车,开始一天的活,到晚上2点再把车送回去,洗车入库,回家休息一天。
平时的收入按照48%交给公司,自己拿52%,多劳多得。每年夏冬两季,公司会拿出6%给员工开奖金。养老、医疗、失业等保险金则由公司缴纳。
他的收入刨去燃油费用,上缴给公司的,每个月上12个班,拿到手的平均也就是24万左右,跟先前的出租司机相比,收入大不如前,所以越来越少年轻人愿意干这一行。
公司对员工并无太多要求,总是强调不能出车祸外,要求注意休息,开车时间不能超出17个小时。
王永杰的妻子李萍则在附近的一家食品厂上班。她每天早上9点出门,上午10点工作到12点,下午1点到4点,一天上班5个小时。时新约是800日元,一天4000日元。按照日本税法,月收入低于8万日元是免税的,李萍上月的收入是8万多,只缴纳了30日元的税。
这钱刚好用于还房贷。
2004年,王永杰在东京东北部的葛饰区买下一栋二层的房子,上下各40平米。房价共2999万日元,首付500万,35年按揭,目前月供8万日元。在国内看来,这房就是别墅,独门独栋,地和天都是有自己的,永久产权。
平日,他们一家三口就在这房子里生活,安定而略显沉闷。生活很固定,跟外界交往也比较少。虽然来日本多年,但交往的圈子主要还是华人。
李萍报了政府设立的日语夜校,夜校分A组普通班、B组商业科班。科目有会计、国语(日语)、英语和教人做饭、如何照顾老人孩子的家庭课,课程细致到菜刀的用法。
之前夜校高中上四年,并且需要缴费。第一年12万日元,第二年8万日元,第三年7.5万,去年开始就全免费了。
这月她刚从夜校高中毕业,夜校所在的东京都立葛饰商业高等学校的校长为她们举办了隆重的毕业典礼。班主任将她们上夜校时的照片整理制作成一本厚厚的毕业纪念册。
毕业后,李萍原本打算换个稍微清闲一点、收入更高的工作,因为她准备继续要个孩子。
但地震一来把一切都打乱了,地震来时她在工厂上班。她和同事逃到外面,看着电线杆激烈晃动,开始担心家里和在小学上5年级的女儿。
请假骑车到学校,她女儿正戴着头盔和同学排坐在操场。她见到妈妈来接,很吃惊。问“妈妈,你怎么来了”。孩子还不知道刚发生的是日本史上最强烈地震,以为这不过又是一次实战演习。
李萍事后对我们说,其实孩子在学校,我更放心,要是在家我反而更担心。
食品厂第二天就恢复生产。她所在公司在岩手县的分厂已经在地震中被毁,停产了。而随地震而来对食品订单的剧增,让工厂更是超负荷运转。
她和同事改为9点上班,下午到5点半下班。15号谣言四起,有人说会有更大的地震要到来,说富士山要火山喷发,也有人说政府在撒谎,电视不可信,核电厂会爆炸。周围华人也开始抢购回国的机票,当时他们查东京24号回北京还有5张票,25号还有 24张票,但犹豫间,第二天就没有票了。最后他们只好订4月1号从名古屋回国的票。
她弟弟知道后,就告诉她说“大家都在逃难,你也快点走吧。”
最后李萍托在黑龙江的父亲买好了机票,25号回国。随后就跟工厂请了3个星期的假。
日本人并没有跑,但恐慌情绪显然也在累加,李萍的同事原来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自从听说有辐射后,就改坐电车上下班了。日本工友跟她说“你们中国人可以跑,我们连去的地方都没有。”
随着人手的减少和订单的增多,李萍的工作时间被进一步延长至到早八点至晚十点,李萍对此也表示理解,她说日本人一个也没跑,这也是厂子有需要,我们要配合。
地震带来的混乱和不安,并非全是坏事。李萍的弟弟也在日本上学,原定今年7月份回国结婚,因为地震提前回国,婚礼也因此提前到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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