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自由自在,总有让人惊奇捧腹的主意,助她度过一次次危机。
棋局中的才子佳人,循着支离破碎的点滴痕迹探寻来历,一步步揭开生死轮回的真机。
西元二OO一年,五月的新泽西刚有了点夏天的意思。
五月五日清晨,繁忙的195号高速公路上,一辆香槟色的GMC大型越野车随著车流疾驰著。开车的是一个华裔男孩,他叫艾瑞克(Eric) 杨,中文名叫杨皓明,这一天他刚好满十八岁。他正从新泽西的家里赶回普林斯顿准备一场小提琴演奏会。
快到95号公路时,前面的车亮了刹车灯,杨皓明的车也只好慢了下来, 在路的弯道上停住了。 往前望去, 车堵了一长串,绵延望不到尽头。交通台的广播主持说今天一早在195号公路上有狙击手向高速公路上急速行驶的车辆开枪,导致连环撞车的惨祸。
"不会吧? 还没抓到他?"杨皓明忍不住叫道。
这个狙击手已经出现了近两个星期,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在高速公路上袭击过往车辆了。因他非常狡猾,射击后不管目标是否翻车,他都立即撤离,所以警方直到现在还没有抓住他。他之前的三次袭击已经造成两人死亡,九人受伤,十多辆车被毁。民众的恐慌程度日益加剧,警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听交通台主持人的口气,因为前面本来就在修路,加上这次受伤的人数和连环撞车的数目众多,这路恐怕至少还要堵四个钟头,但那时杨皓明的彩排也该结束了。这是他告别普林斯顿的毕业音乐会,是学校专为他开的,彩排他可不能缺席。
他思索了片刻,决定弃车步行。这里离普林斯顿已经不太远了,以他的轻功,估计能赶得上彩排。
他把车开上路肩停下,把背包,小提琴和一柄用黑布包好的长剑拎下车,手提计算机和其它不急用的东西就暂时留在了车里。锁好车后,他把这些东西一股脑背在背上,朝路边的树林走去。
后面车里的人伸出头来朝他喊道:"喂,你不会是打算走路吧?"
杨皓明回头朝那人笑笑:"不行吗? 天气这么好,走走不是比在这儿堵著舒服吗?"
那人惊叹了一声,笑道:"那好吧, 祝你好运!"说罢却一直把头伸在车窗外目送他走远。
他很快走进了树林,一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便立即施展轻功飞上了一棵大树,沿著高速公路的方向在树叶的掩盖下腾挪飞行,一路上依稀看见外面高速公路上的车堵了好几英里。
经过出事地点,他听见直升飞机在头顶上盘旋,隐约看见数辆警车,救火车和救护车塞在高速公路上。 那狙击手专挑正在维修的一段下手, 本来就被隔得乱七八糟的路更是塞得动弹不得。 实在不知道他们要多久才能把堵成这样的路重新疏通。
"真是一塌糊涂!"杨皓明心里叹道:"有些人简直就是魔鬼。"随后他沿著95号公路转向北,借著树的掩盖继续飞行。
又飞了许久,他从树上下来, 出了树林,喘了口气,边走边作手势希望能够搭车。路上的车一辆一辆地开过去,却没有人停车。
"这是怎么了? 难道再也没人相信别人了吗?" 杨皓明心里嘀咕著,倒也不很著急。 这里离学校不远,如果二十分钟后还没人愿意让他搭车,他就打电话给鲁道夫教授来接自己。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一辆深灰色的卡车刚好在他身边停下了。车里的人透过车窗跟他打了个照面,那是个中年白人,头发灰白, 深陷的灰蓝色眼睛闪著有些让人捉摸不定的光。他和杨皓明对望了好一会儿,绿灯亮了他也没注意。杨皓明向他做了个想搭车的手势,那人却好半天不置可否。 后面的车按了一下喇叭, 他终于点了点头, 示意杨皓明上车。
杨皓明高兴地卸下背上的东西,上车后解释说自己要去普林斯顿。那人也不回答,踩了油门就走。
可是他走的却不是去普林斯顿的方向。 杨皓明以为他没听明白,又讲了一遍, 那人仍旧不说话。 突然哒一声,车门锁死了。杨皓明一愣,刚要问时却发觉后脑有什么硬东西抵著,回头一看,竟是一杆黑洞洞的枪,后座上竟然还坐了一个人, 也是个中年白人, 满脸胡须, 深棕色的头发搭在额前, 半遮著眼睛。
他的心往下沉:"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开车的人笑道:"这些天你应该听说过高速公路狙击手吧?"
杨皓明心中一凛,反问道:"你不会想说那狙击手就是你们两个吧?"
"你说呢? 我们做了所有这一切,却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他们甚至从来都不知道我们是两个人。"他眼里那捉摸不定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莫名的兴奋。
"是他们?" 杨皓明皱了皱眉, 想起那些无辜横死的人,心中升起一股愤懑和厌恶。
那开车的人哈哈大笑,说:"小孩儿,你是普林斯顿的学生吗?以前我们专门杀年轻情侣,杀了八对,二十年了他们也没抓到我们。FBI做的分析都是错的,他们还有脸在电视上播出来。现在我们在高速公路上练习射击,他们还是一样束手无策!我们正在想换换游戏的方式,比如杀名牌大学的学生。你刚好就做第一个。"说话间车拐进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也有住家,每家的院落都很大,足有两三公顷, 房屋造得离街面都很远, 在树林中若隐若现, 十分幽静。
杨皓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开始思考脱身之策。那杆枪一直顶在他脑后,没把握能全身而退,他也就没敢轻举妄动。车开进了一条更小的路,路的尽头是一小片树林, 隐约能看见树木丛后有所破旧的木头房子。
车停进了木头房子的车库,车库门嘎嘎地关上了。
"下去!" 后座上的人用枪戳戳他后颈, 他只好下了车,怀里抱著自己的一堆东西, 跟著进了房间。一进去便是厨房, 随后是客厅, 他很快扫了一眼, 客厅里的家具饰物俱都线条粗犷, 墙上挂著两张浣熊皮, 旁边钉了个长角鹿头, 鼓著阴冷空洞的大眼睛瞪著自己, 让他觉得后背寒意陡升。
"你会拉小提琴?"那开车的人问, 目光落到他手中的小提琴盒上。他点了点头。
"拉来听听。"他命令道。
杨皓明却不动。 他一向对音乐充满敬意,给这两个变态杀手拉琴, 那不是对琴的侮辱吗? 他慢慢弯下腰,将小提琴盒轻轻放在地上, 举起手中的长条黑布包, 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另外一人的枪仍旧不离他胸口。
杨皓明没有回答,却极缓极缓地打开了黑布包,就象荆柯刺秦王之前展开卷轴一般, 心竟忍不住狂跳起来。 黑布尽头, 是一把黑鞘黑柄的中国式宝剑。
他握住剑柄, 便立刻心安了许多。 他眼睛盯著那杆枪, 牵了牵嘴唇, 笑问:"你们看过‘卧虎藏龙'吗?" 他说这话却并不是为了得到回答。 电光火石间那剑已经出了鞘,两人刚奇怪剑身为什么竟也是漆黑的呢, 便见杨皓明身子一侧,已经避开了枪口,拿枪的人手腕被剑鞘砸中了,开车那个却看见漆黑的剑尖已经刺到了面前。
拿枪的人立即扣动了扳机, 子弹射了出去,却不知飞到了哪里。那开车的人眼睁睁看著剑刺了过来,竟不知道如何闪避。剑刺到他面前, 却临时转了方向。 剑柄重重地击在那人胸口,他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另一个人勉强捉住被撞歪的枪,那漆黑的剑却又已经刺到了。 剑过血出,他捂住手腕惨叫了一声,枪掉在了地上。
杨皓明更不迟疑,立刻将枪踢飞,一搬一弄间两人的双腿双手便都脱了位。 他们倒在地上,身体虽在挣扎,却已是徒劳了。 他们这才回过神来, 口里狂骂不止。
杨皓明松了一口气, 拿起电话来打911, 一面四处查看, 一只手里仍紧紧握著那柄漆黑的剑。
他在卡车里发现了狙击步枪,还有各种工具。 地下室阴暗潮湿,有股难闻的血腥和腐臭。 里面安放了一张手术台, 各种工具设备和武器极之齐全,看来他们曾在这里多次杀人毁尸。
杨皓明知道, 如果让警察看见自己,他立即就会成为新闻人物了。他不愿费事向媒体解释自己为什么可以轻易制服两个系列杀手,于是变换笔迹写了张便条,大意是自己无意中将这两个高速公路狙击手制服,他们也同时是FBI一直追踪的二十年前杀了八对情侣的系列杀手, 证据可以在两人的车和地下室里找到。自己不愿透露身份,所以不告而别。
署名时他想了片刻,签上了 "Hidden Dragon (藏龙)"。
他并没有立刻便走, 而是躲在附近的树上直到大批警察到来。 很快那两人被抬了出来,警察在院内屋中四处搜查。他见情形已在控制之中,便赶忙施展轻功向学校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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