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居住、学习、工作的七年中我交往过很多美国朋友,接触过很多美国的人事。在许多文化、习俗上,我对美国文化有过怀疑、颂扬和吸收,也有过碰撞和抵触。但有三位美国朋友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让我多年来思索不已。
千万富翁之子当厨师
Keith是我在丹佛工作时的同事,我认识他的时候他26岁,是一个很普通的美国青年,沉默,踏实,向上。
我们共事了很久以后,有一个国庆日,他请我们几个同事去他家的牧场玩。在那片30英亩的大宅院里,当我们知道他爸爸就是我们公司的创始人之一(财富前50名公司的董事长)时,每个人都对Keith瞪大了眼睛。他睁着比我们更大的眼睛笑着说:“知道了我是他的儿子,我们同事之间的关系会不一样吗?”
一年后他又让我吃惊了一次。有一天下班前,他突然对大家宣布:“今天是我上班的最后一天。我已辞职,秋季开学时我又要上学去了。”
我们自然想到了州立大学的商学院,猜想他要去进修,多学些商业管理的知识以便接替家族的事业。可他神秘、半带调皮地说:“我要去社区学院读烹调。”
我差不多要蹦了起来。学烹调?烹调还要学?
“可是你学烹调,以后想做什么呢?”
“学烹调自然是要去做厨师了。”
做厨师!我又要蹦起来了。
四年后,再次见到Keith时,他真的在丹佛一家牛排店做了厨师助理。见面时他很幽默地指着他头上的长筒白帽,脸上闪着灿烂的笑容:“戴着这个我很帅吧?”他一脸的自豪和自信,看起来真是很帅。
每天驾飞机跨州上班
Don是我在波士顿工作时的同事。他50岁左右,身材高大,一脸的络腮胡子,看到他就让人想到马克思。他很健谈、随和,在公司的过道和咖啡间里总能听见他哈哈大笑的声音。
Don更让人刮目相看的是他开飞机上下班。他的家在美国的新罕布什尔州,公司在马萨诸塞州。他不是富翁,买飞机的钱“是上帝恩赐的。”他从前工作的公司的股票上市了,在股市上表现很优异,他凭这个赚了一笔钱。他喜欢飞机,所以就买了一架飞机。“我就是喜欢这个玩意儿,飞起来时自由自在。”
两年以后我们公司倒闭,Don也失业了。三个月后,我收到Don的E-mail,他高兴地告诉我说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仓库里整理、搬运顾客买好的半成品家具。那是个很脏、很累的活儿。
我以为他一定干不了一个月,可是两年过去了,他一直都在那儿坚持着,我从来没听到过他的怨言。2005年圣诞前夕又收到他的邮件,说他马上要换另外一份工作了,去一家很大的公司做采购部总经理。语句里也没有意外的得意和异常的兴奋。
我问他飞机还在吗?他说当然在,他还常常驾飞机去远游呢。“我还在试着找一家够远的公司上班,这样就可以每天在天上游。”
在机场做安检的哈佛生
Mike是毕业于哈佛大学商学院的工商管理硕士,我认识他时他是我们公司主抓市场销售的副总经理。
2002年美国IT业市场雪崩时,他也随着我们公司的解体成了失业者。当时我以为Mike会回到华尔街或什么大公司。四个月后,在公司的公网上我们收到了他的邮件,他说他经过多方衡量,准备接受波士顿国际机场的安检员工作。几天后又收到了Mike的邮件,他说他已经上班了,工作时虽然身体有点累,但脑子很轻松,机场就是小的世界,在这里可以遇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知道东南西北中的事。他还调侃道,女旅客都喜欢他检查,因为他很绅士。
不论是做什么职业,我这三位美国朋友都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在美国,失业就好像生命的一种存在方式一样,人人都可能碰到。可贵的是那里的很多人都会淡然处之,并能泰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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