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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若彩虹 遇上方知有 「月亮」和「六便士」(圖)

 2024-07-12 13:41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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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
當大家都低頭撿六便士的時候,斯特里克蘭德卻抬頭看向了天上的月亮。(圖片來源:Adobe stock)

月亮與六便士》是英國小說家威廉‧薩默塞特‧毛姆1919年創作的長篇小說,講述了一位事業有成,有頭有臉的中年人突然迷戀上了繪畫,他拋棄一切,離家出走,奔赴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島,至死過著顛沛流離,甚至食不果腹的生活,最終客死孤島,然而他卻用畫筆譜寫出自己追夢的探索之旅,把生命的價值全部注入絢爛的畫布。一個朝五九晚、內向刻板的中年人是怎樣完成到天才畫家的飛躍?這個問題彷彿隱沒在書名裡。「六便士」是當時英國貨幣的最小單位,有個朋友評論毛姆上一部小說《人性的枷鎖》時開玩笑說,人們在仰望月亮時常常忘了腳下的六便士,毛姆覺得有趣,就啟用了這個書名。「月亮」代表高高在上的理想,「六便士」則代表柴米油鹽的現實,兩者都是圓圓的,閃著亮光,然而一個掛在空中,一個躺在腳邊。「只要月亮你會餓死,只要六便士你會活得庸俗。若是想月亮六便士兩手抓,又會陷入這樣一個困境——月亮你搆不著,六便士你嫌少。」多麼形象逼真啊。現實與理想的矛盾,是人類永恆的話題。

毛姆在開篇就犀利地指出:「一般人都不是他們想要做的那種人,而是他們不得不做的那種人。」「月亮是那崇高而不可企及的夢想,六便士是為了生存不得不賺取的卑微收入,多少人只是膽怯地抬頭看一眼月亮,又繼續低頭追逐賴以溫飽的六便士?」芸芸眾生大部分追逐著六便士,樂此一生不疲;少許人或徘徊在月亮與六便士之間,又不得不在現實中妥協,慢慢磨平了稜角。毛姆在小說中卻向人展示了一種極稀少的異類人。當大家都低頭撿六便士的時候,小說的主人翁斯特里克蘭德卻抬頭看向了天上的月亮,當月光注入他身體的頃刻間,他的人生大轉變,從此為了追求理想燃燒自我,捨棄一切現世的安穩,將塵俗萬千踩在腳下。

很多人讀這部小說時,內心都受到無比震撼,對這種飛蛾撲火般的生命形式油然而生駭然與敬畏。一百多年前,英國唯美主義代表、劇作家奧斯卡‧王爾德說:「我不想謀生,我想生活。」此話怎講?正像有人說,「平庸的人只有一條命,叫性命;優秀的人有兩條命,即性命和生命;卓越的人則有三條命:性命、生命和使命。它們分別代表著生存、生活和使命。」這就是為甚麼平庸的人也可以擁有夢想,但夢想一旦付諸行動,就會蒙上一層神聖的光環。當所謂的中產階級、「人生贏家」拋棄一切去追月亮的那一刻,塵世的克蘭德或許「瘋了」,沉睡在命運中的那個天才、偉大的藝術家卻「醒了」。

《月亮與六便士》並沒有太繁雜的情節,主人翁斯特里克蘭德生活過三個地點:英國倫敦、法國巴黎、塔希提島。在倫敦,主人翁過著所謂的圍繞著六便士的生活,他有一份優渥的證券分析師的工作,還有一雙聰明美麗的兒女和一個賢惠的妻子,這種平靜而富足的中產階級上流生活,他已經過了40年,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在妻子眼裡,循規蹈矩的他是一個「無聊」的人,但忽然他迷上了畫,一夜之間只給妻子留下一封信便棄家出走巴黎,孑然一身踏上追逐繪畫的旅程。「出走」是克蘭德最終成為一代偉大藝術家的起點。而在他的妻子看來,他簡直是瘋了。原來忠厚老實呆板的丈夫不見了,變成了刻薄、自私的怪人,外人也覺得他是著了魔了,無情無義,這麼決絕的不回頭,眼裡再無其他。世俗再無法打擾到他,他固執地、偏激地放下所有,不顧他身後的妻子、兒女、父母的痛苦。他竟然嘲笑一切世俗之見,他向友人解釋他這麼做的原因時僅僅說了三遍——「我必須畫畫!」這是怎樣不可抗拒的衝動和熱情!他身體裡像燃燒著一把熊熊火焰,讓他整個人充滿一種孤注一擲的駭人的力量。「醒來後」的克蘭德就好比現實社會中的一頭「怪獸」,他野性十足,卻生命力極強。他藐視並反抗現實,不惜打碎一切,並想要在這個廢墟上重建一個屬於自己的精神伊甸園。

克蘭德到了巴黎,住在一間破舊的房間裡,每天只吃一塊麵包一瓶牛奶。然而,他從未停止在畫畫上的努力,一個人埋頭作畫,不斷琢磨技巧。他想將自己無法通過語言形容的思想,通過畫作表達出來。為此他忘記了一切飢渴困苦。儘管生活窘迫,他不賣畫,也不參加畫展。他無視名利的誘惑,一心只投入到藝術中,而且對周圍的嘲笑鄙夷,充耳不聞。有人好心將他的畫放在貨架上,他不屑地取回,他選擇自由的生活,不願被金錢綁架。他如飢似渴地攀登著藝術的高峰。在巴黎畫畫5年,他一文不名,瘦骨嶙峋,衣服破爛不堪,雙手髒汙。但是他身上卻越來越蘊積著一股如火山噴發前的力量。

當克蘭德厭倦了繁華巴黎,他選擇逃離。他一路尋找,到達最後的歸宿塔希提島,那個屬於他的伊甸園、與世隔絕的荒涼的大溪地島。他在那裡「找到靈魂的安寧和理想的藝術境界」,在生命的最後幾年,他在塔希提島這個自由的氛圍中,達到創作的高峰期。畫出大量令後世震驚的傑作。他一如既往地離經叛道,藐視一切困難,不惜頭破血流,哪怕是死亡都不能嚇倒他,他染上麻風病,雙目失明前,他還是掙扎著在住房四壁畫出一幅「伊甸園」的偉大作品。但誰能想到,在他臨終之際,他卻命令照顧他的土著人在他死後把壁畫付之一炬。克蘭德去世之後,他遺留的畫作價格飆翻到成百上千倍,嘲笑過他的人爭相競拍他的畫,擁有他的畫成為上流階層人士的一種榮耀。克蘭德的一生追求他認定的一種「價值」,當他不惜一切代價達到了他所追求的境界,他已此生無憾。他生命的最後一息,眼睛已經看不見,他躺在床上,牆壁上的曠世之作散發著奇異光芒,那一定是他所嚮往的最美的地方,與其說他將壁畫完全燒毀,不如說他要與他的「伊甸園」一起在烈火中涅槃。克蘭德帶著自己的「月亮」被大火吞噬後逝去,而月光卻永遠的灑向了人間。

1919年,《月亮與六便士》這部小說轟動一時,剛一上架,頓時洛陽紙貴,文藝青年爭相購閱,百年至今仍頻頻出現在暢銷書榜單。它之所以引發世間共鳴,是因為它觸及了普羅大眾內心被壓抑的或者正在沉睡的夢想。普通人為「六便士」的忙碌奔波是那麼天經地義,「月亮」即使在內心偶爾閃光,極少有人捨得犧牲世俗去付諸實踐,畢竟在代價面前人人卻步,在名利權情面前人人計較。

毛姆(1874~1965),是英國現代最有名的多產作家,他的著作《人性的枷鎖》、《月亮和六便士》、《面紗》等,流傳後世,膾炙人口。毛姆去過拉丁美洲、印度,而給他最深印象的是中國的土地。1919年是毛姆的「中國年」,他承認崇尚自然的道家思想對他影響頗深。所以毛姆的作品更多的是探索人性,而不是判斷人性。毛姆說「為了使靈魂寧靜,一個人每天要做兩件他不喜歡的事」,他認為人背負太多枷鎖,人的每一種身分都是一種自我綁架,唯有失去是通向自由之途。在《月亮與六便士》中,毛姆用一個極端到了不能再極端的例子讓人們看到,原來世上真有這種為了月亮能如醉如痴,至死方休的人,那麼不通人情世故,不食人間煙火的藝術天才,彷彿帶著特殊的使命走一趟人間——「斯人若彩虹 遇上方知有」。他們心底深處那神秘的內驅動力到底是甚麼?百年來見仁見智,月亮底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見解,這也是這部作品經久不衰的魅力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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