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羅剎演義(圖)

歌川國芳之浮世繪作品集《水滸傳豪傑百八人》之一，圖中人物皆為水滸傳一百零八好漢當中地煞星。（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引

武大郎和武松兄弟倆，攜手潘金蓮和西門慶，在文學史上三番五次地共同演出了不同的劇本。每一次演繹，都充分展示了創作時代的風貌、世道的安危、世風的走向、人情的冷暖⋯⋯劇本各異，卻總離不開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愛恨情仇、生死興衰、善惡真假、因果循環。人物的福禍命運，往往取決於編劇者的偏私和主角光環的加持。其中《水滸傳》和《金瓶梅》兩個劇本的不同演繹，在文學史上佔一席之地，吸引專家潛心鑽研，激發學者廣泛哲思，牽動後人無限感慨。

《水滸傳》成書於明朝嘉靖年間，約1524年。施耐庵所著，由《三國演義》作者羅貫中整理，經著名才子金聖歎刪注，成爲《四大名著》之一、《四大奇書》之一。其中四人出演的故事中，水滸英雄武松，自然被冠以主角光環，在這場悲喜劇中，殺姦除惡，為兄報仇，真相昭雪，成爲贏家。

近百年後，約1610年，另一部《四大奇書》之一的著作《金瓶梅》，作者署名蘭陵笑笑生。《水滸傳》中因姦情作惡殺人的西門慶和潘金蓮，在《金瓶梅》裏被戴上了主角光環，沒有那麽輕易地在因果報應中，被打虎英雄武鬆快意恩仇的斬殺而速死。從潘金蓮害死丈夫進入西門慶家，經歷了小説七十回合的故事，最終縱慾過度的西門慶，在身體油枯燈盡的垂死前，被潘金蓮榨完了最後幾下快樂，才終於慘死。不久後，曾因誤殺人而流放孟州，後遇大赦而歸的武松殺死潘金蓮，投奔二龍山。

突生創意，何不再次演繹武氏兄弟、潘金蓮、西門慶之間的故事。不同於《水滸傳》和《金瓶梅》，這一次，主角光環應賦予逆襲人生的武大郎。

梗概

武大郎和武松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倆人母親都是當年父親航海東遊羅剎國後，所帶回來的羅剎國女。羅剎國與中土文化的美醜標準完全相反。大郎的母親是羅剎公主，該國第一「美」女，武父因緣巧合救了羅剎國王一命，所以國王親旨，公主下嫁武父。

羅剎公主善妒，不願有其他女子分享武父對她的獨寵，隨武父返回中土大陸時，所攜陪嫁的丫環，特意只挑選了一個無名無姓的羅剎國第一「醜女」，身高不夠矮小，臉容光滑毫無粗糙之美，表情溫柔含笑而缺失了羅剎人應有之猙獰尖刻的暴虐氣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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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公主隨夫航海數月，終達陸岸。沒想到中土大地的土竟然是黃褐顏色，不似羅剎國土，自古都是灰白顔色。中土人間一片平庸弱雅景象，三觀顛倒，以醜為美，以高為尊，以和平為願，以戰爭為害……這一切令羅剎公主自我感覺，猶如絕世獨立的佳人，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孤獨之中令她雪上加霜的是莫名其妙、接踵而至的寂寞。武父腳一佔陸地，還沒到河北清河老家的路上，就開始冷落羅剎公主，反而跟那個羅剎第一醜女的丫環夜夜通房……多年後產下一子，取名武松。

公主隨夫剛到清河縣就誕下大郎。孩子在生理和心理上除了性別隨父，其它方面都繼承了羅剎公主的基因。公主含辛茹苦教養兒子，時時提醒兒子牢記：遙遠的東方有一個祖國，它的名字就叫羅剎國，你本該是羅剎國第一俊男，可惜生不逢地。切記母訓：臥薪嘗膽，委曲求全，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將來一定要在這第二故鄉的中土，建立一個恢復羅剎特色的「美麗」王國。羅剎女還用祖傳的羅剎刀，在大郎幼小的肚皮上，刻下「振興羅剎」，四個字隨著年齡增長，越發蒼勁、深刻、豐滿、油亮……

大郎十餘歲時，大郎二郎，父母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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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初以賣餅為生，後發掘出繪畫天賦，隨筆畫出的大餅，惟妙惟肖。朝野慕名，特邀大郎至京都美院為授，以教眾多貴族士子畫餅之能。

大郎好以「醜」女為模特，其中最醜者潘金蓮。或因前生夙怨，今世夙緣，酒後忘形，美醜苟合，從此二人公私雙利。偏生以此女為模所圖畫餅最富羅剎靈韻，紙上生餅，栩栩如人，觀之欲加垂涎，夢之恍游春宮。達官顯貴、皇親國戚紛紛重金來求。

皇上特出萬金求得一幅畫餅置於後宮，竟如月亮，隨時節陰晴圓缺，后妃皆愛。又千金得一畫餅懸於朝堂，正午威如旭日，晨昏祥映霞暉，文武百官皆跪服皇上恩威。

大郎隨上書皇上，欲在京都以南三百里一處水鄉，再建江淮之勝景，闢為大餅特區，以昭皇恩於世，浩澤天下。該地湖河窪澤眾多，宜劃分、管轄、培養三教九流。泥淤滑深雖不利建築高樓，卻適合亭臺酒閣，正可藉此年年重建翻新，年年新面貌。澤澱淺顯不宜游輪，卻適合畫舫勾欄，漁歌唱晚，晝夜娛歡。且新區最大特色是專營御膳各色大餅，專賣大朗所畫、皇上親題之畫餅，必教天下人趨之若鶩。皇上歡心，欽准。

大餅新區三年建成，日進萬斗金，夜留百萬客。從此，四海金銀如有歸屬，八方來客視此如歸，流連忘返。又三年，成全球最大聚寶之都，名列世界七大奇蹟之首。再三年，成全球文化中心，各國多建分區。大郎品牌的大餅形象，成爲無數新團體、新政黨、王國的吉祥物、徽章和旗幟的核心圖案。

新新文化方興未艾，大衆觀念、世道和世風也在日新月異，羅剎前景如東方紅日，噴薄而出。

「衆生平等」的觀念在大餅特區盡情發酵，發展到極致，傳染全天下。

越來越多人不再自滿於擁有的一切，身份、地位、財富、職業、衣著、服飾，甚至膚色和性別，而對於自己沒有的任何東西，越發喜愛。男人們開始流行穿戴女士的衣裙、首飾，不少男孩子的雙腳也被父母從小就打造出三寸金蓮兒……而女人們，喜歡夏天穿上肚兜乘涼，反穿縴夫穿的解開釦子的短襟，乞丐褲子上的破洞，褲腳、裙擺処的撕裂，漸為上流社會的時尚……

有貴族公子哥兒無意間看到路旁田間的牛鼻子上穿的環，欣喜若狂。不到一年，滿城富家子弟流行在鼻子上穿戴上金銀木玉打造的秀環。又半年，人們開始在臉頰、腦門、胳膊、腿腳、胸前、背後、私密部位，都穿上秀環，彰顯財富地位。

監獄中囚犯越來越多，皇上大赦天下越發頻繁。大街上所呈現的越來越多囚犯臉上的刺字和盜匪身上的刺青，漸爲世家子弟羨慕，紛紛效仿。「圖騰文化」，蔚然成風。皇上欣然採納了武大郎上書建議，特許大餅新區的官府行刑部門，另開旁門，廣辦圖騰業務，服務大衆，國庫日豐。由是，「圖騰屬於全人類！我們都是刑事犯！我們都是姦盜匪！」官匪商盜、男女閨娼，親如一家；羅剎形貌，千奇百怪；禽獸風度，蔚爲大觀。

「男人不想當男人」的社會呼聲越來越高，從暗流微動發展成明濤洶湧。其中最強大的兩個口號是「太監最忠君、太監最忠誠、太監最愛國、太監最光榮」和「男人像女人一樣嫵媚，一樣的纖弱、一樣的柔美」。

皇上體察民意，特派梨園首席供奉太監攜頭牌伶人若干，赴大餅特區選秀，從各地海選來的妙齡男童中，分別從面相、體態、三寸金蓮等身體條件，以及唱歌、舞蹈、撒嬌等才藝方面，比賽、訓練、評估，甄選優秀者，培養傑出伶人，滿足宮廷、貴族、各級官府紅樓、特區娛樂圈、各地青樓等部門求才若渴的需要。

皇上更派親信、兼管吏部和東廠的大太監到特區開辦「新多方」宦官學堂，以昂貴的學費和高效的成功率，吸引四面八方有志宦官的俊才。有效緩解了繁瑣複雜的科舉問題。民間童謠歌曰：

十載寒窗書裏熬，

孫山腳下萬人潮。

官袍錦綉誰裁出？

痛快公公一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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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區新貌，挂一漏萬，罄竹難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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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金蓮新婚之宴，皇親國戚、文臣武將、名紳巨賈紛紛來賀。新人左側，雙腿新斷的武松坐在輪椅上，全身刺青，面目和當初被自己拳頭打死的大蟲一模一樣。大郎滿意地看著這個矮著自己半個頭、已經被自己從一個庸俗常人成功改造成一個羅剎楷模的弟弟，再看看後面推著輪椅同為伴郎的、對自己這個「羅剎王子」、「新新極樂教主」天天崇拜的頭號粉絲、醫療部長、全國醫藥協會主席、大餅新區秘書長西門慶，豪情滿懷。

側頭看向右邊，身為伴娘的弟妹——孫二娘，看著她臉上虎頭刺青上兩道刀疤處新翻出的肉痕，大郎心中暗流著一分讚美、兩分貪婪、三分自滿……

再側頭看向身畔的潘金蓮，高挑的身姿，粉嫩的臉頰，白皙的脖頸，水汪汪一雙饞人又吃人的大眼睛。大郎暗嘆：人間難得一遇的這麼一個人兒，骨子裏擁有羅剎一切美好品格的靈魂，卻偏偏生就這樣一幅集人類一切醜相於一身的皮囊！只是自己也搞不清楚，堂堂一個羅剎國最俊美的男子，怎麼就偏偏不反感這個長相最醜陋的女人呢，甚至欲罷不能的有些愛好得上癮，好像人類對於我們羅剎國土特產——臭豆腐、老豆汁兒、爛魚充鼠、榴槤忘飯等一樣，貪吃成癮、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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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遠傳說中預言：羅剎文明萌芽於大洪水，也必將終結於大洪水。

大郎在中土經營數年，羅剎文明無中生有，高速崛起。天知道爲什麽，當羅剎文化猶如風暴即將席捲全球之際，一場連綿不斷、史上罕有的大雨降臨。為保大餅特區不陷入汪洋，官府執行第一次泄洪措施，沖毀了連接大餅特區與京都的一座樞紐縣城——羅剎文明的風水命脈和文氣武功之地。不久後，為了保護京都，朝廷聖旨下，官府再次泄洪，不到半個時辰淹了沒幅員百里的大餅新區——世界七大奇蹟之一、羅剎新新文明的發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