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事本末】小粉紅的前世今生(圖)

圖為一名小粉紅破口大罵香港。（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過去兩年，越來越多留在香港的朋友問我：「暫時離開不了；該如何自處？」

做個善良的人。

「就這麼簡單？」無錯，就是這麼簡單；但再想深一層，今時今日在香港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實在不容易。人會因為憤怒和恐懼而變得偏激，失去理智。沒有理智，就不會察覺到自己的內心轉變。察覺不到自己的內心轉變，就很容易受到環境因素的影響。

目前香港社會，無疑是一個充滿謊言和壓迫。只要一不留神，我們很容易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變成了一直以來我們最不屑的那種人。

我們最不屑的那種人，過去叫「憤青」，現在叫「小粉紅」。或者，剖析小粉紅的前世今生，心路歷程，可以幫我們更了解他們為何冒起，他們的思想行為究竟是甚麼一回事，更重要是讓我們建立起免疫力，免得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在行事和思維上，變得像他們一樣。

表面上，「憤青」和「小粉紅」是互聯網文化促成的新一浪民族主義份子。但這種新民族主義份子，其實在世界各地都有，唯一分別是他們的人數，是否足以成為影響社會的力量。在歐美，新民族主義份子已經在政壇發揮了一定的影響力；而另一邊廂傳統的政黨，則視之為洪水猛獸，並稱之為「民粹主義」。

沒有選舉政治的地方，新民族主義有時變成反政府浪潮，在中、俄這兩個超級極權政府口中，這些反政府抗爭，中俄稱之為「顏色革命」。不論是歐美建制派口中的「民粹主義」，抑或中俄兩大專制政權所謂的「顏色革命」，其實都是一個時代的現象，而它們共通之處就是：「互聯網」。

但不要以為中國大陸沒有選舉政治，就等於沒有政治。毛澤東也講過：「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缺乏選舉政治，留低的就只有宮廷政治。 2009 年薄熙來在擔任重慶市委書記時的「唱紅打黑」，其實就是一場「民粹主義」運動。薄熙來棋差一著，在於沒有理順好宮廷政治，最終成王敗寇，薄熙來保得了命，也只不過是潛規則在發揮作用。

而薄熙來的所作所為，卻諷刺地成為了後來者的統治方針。

中共在過去十年，順應著這股新民族主義的思潮，出現了甚麼戰狼外交。這是中共唯一可以讓群眾繼續沉醉於仇恨帶來的滿足感的手段。統治，其中之一最常見的手段，就是借共同敵人來掩飾內在的矛盾，製造表面上團結的假象。事實上，不論是中共抑制普京治下的俄羅斯，統治手法都是大同小異。

小粉紅，說穿了就是中國大陸新民族主義浪潮的燃料。他們真心相信，全世界都與他們為敵，他們亦甘心與全世界為敵。但這種無仇恨，真的是為了甚麼民族大義嗎？

不，這些人雖然身處英美澳紐加，卻容入不了當地社會，總是覺得自己被歧視。至於真正的歷史究竟是甚麼，對小粉紅來講亦不重要；因為他們早已認定，百年屈辱是因為列強的欺凌。他們亦不會反省，為何在廿世紀初，新中國知識份子會對自己文化作出深刻的批判。他們更不會思考，為何其他東亞文化如日、韓甚班台灣、香港、新加坡，早就走出了十九世紀的陰霾，完全現代化，但唯獨是他們的神奇國度，卻說要走自己現代化的路，不要西方的一套。

究竟西方的一套是甚麼？難道西方的現代化是一場陰謀？又或者，人家只是順應經濟和科技的發展下，改變了社會和意識形態？雖然自稱是共產主義的政權，卻完全不了解馬克斯主義中的歷史唯物主義，恐怕這也是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化，就是甚麼都只學表面，再深入一點卻一竅不通。

小粉紅受惠於改革開放政策，但對生活在鄉郊，數以億計仍然未富起來的貧窮戶極為鄙視。他們最大的恐懼，就是怕一旦失去像中共般的極權統治，中國就會亂；亂，意思就是生活水平會被這些數以億計的貧窮戶拖垮。在不相信這些貧窮人口有富起來的機會；其實最看不起自己的國家，就正是這一群整天將國家利益掛在口邊的人。

小粉紅的思想行為，全被自卑和憤怒驅使。他們只是想外面的世界，見到中國最好的一面；對中國大陸其他的一切問題，社會的陰暗面，不但他們不願面對，更不想任何人見到。所以每次講到中國的社會問題，他們都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觸動神經，暴躁如雷。

小粉紅不可理喻，因為在他們眼中，全世界都是不懷好意的；甚至對自己身邊的人，小粉紅亦不能夠相信。試想，當一個人眼中全世界都是不懷好意的人，還有甚麼好討論？所以小粉紅所到之處，只有謾罵和衝突，只有敵我矛盾；當沒有敵我矛盾的時候，他們自然出現內部矛盾。

坊間已經有太多中國文化的劣根性的論述，但我不希望大家朝這個方向去思考；這種過份簡化的二元對立，最終只會令我們也變得像小粉紅一樣。當他們眼中的美國，彷彿只有種族歧視和槍擊案，我們何嘗不是將整個中國大陸都當作是小粉紅之國？

魔鬼可以在不知不覺之間，令人變成他們心目中最看不起的那種人。善護念，意思就是知道貪嗔癡慢疑，只不過是情緒，而人亦難免有情緒，但這不代表我們要受情緒所主導，更不應該被情緒主導我們的所作所為。

2019年對香港無疑是沉重的打擊，但也確立了香港人的身份認同。往後的日子，我們要思考的問題是如何延續香港精神。

香港，不只是一個地理概念；而是代表了一個讓離開中國大陸的人，可以選擇的一個歸宿，一個身份。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全世界都希望有朝一日中國大陸能夠變得更似香港，而不是香港變得更似中國大陸。因為香港，正代表了中華文化成功現代化後的模樣。或者這就是為何這個被新民族主義淹沒的廿一世紀新中國，必須要摧毀這座城市的文化和制度。

各位香港人，不論你現在身處何方，我們都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善護念；知道雖然任何人都會有貪嗔癡慢疑，但我們永遠都可以理智地選擇自己的作為。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變成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

利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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