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在二十大(圖片來源:Kevin Frayer/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2年10月29日訊】中共二十大最令世人驚悸的莫過於習近平前任胡錦濤突然被送出會場的鏡頭,曾經的總書記被公開羞辱似乎意味著鄧江胡元老勢力的整體衰敗。最高領導層由清一色的習家軍把持,習近平的權力達到頂峰。在‘北京之春’榮譽總編胡平先生看來,習把事情搞得這麼絕,把權力用得這麼盡,高層不會風平浪靜。
法廣:中共二十大水落石出,儘管習一如所料連任了,結果還是發生了一些意外,您對此如何解讀?
胡平:儘管會前大多數人估計到習近平會在二十大強化自己的權力,但是,新的中央委員會,新的政治局,尤其是新的政治局常委的亮相還是讓很多人都感到非常意外。首先是李克強汪洋出局,其次是胡春華,他早先是作為總書記的接班人,這次大家都以為好歹他能夠入常,可是不但沒有入常,連政治局委員都沒有了,只是一個中央委員。另外,新進的這四個人,是清一色的習家軍,看起來,在新的權力結構中,習近平可以說建立了他的一統天下,這種程度,不但遠遠超過了鄧江胡,也超過了毛澤東時代的前17年,和文革期間的毛時代不相上下,甚至有過之,就是說習達到了一個頂峰。
法廣:之前您對我們說過,進入中央委員會都是層層把關的,但是,中央委員會委員名單出來後,在中央政治局一級出現的一些事情,至少讓人們感到驚奇。許多人分析李克強或留常委會,汪洋則擔任總理的可能性很大。兩人年齡都67歲,懂經濟,屬於溫和派,結果統統出局了。至於胡春華,甚至連政治局委員都不保,這件事很讓人吃驚,習近平這是怎麼回事?
胡平:他要把事情做到盡頭。新華社也發了文章,講二十大中央委員產生的過程,很明確地表示反對海推海選,對新的領導人,都是由習近平自己出面調研,這就確定了都由他自己來做選擇,由他自己一個人來做決定。
法廣:胡春華是胡錦濤隔代指定的接班人,一直很謹慎,許多觀察家沒想到他也被排斥出政治局,這件事讓人們立即聯想到在大會閉幕式上,中共前總書記胡錦濤很不情願地被警衛帶出會場的場面?這是對胡錦濤的公開羞辱嗎?
胡平:我覺得工作人員口頭上至少是以照顧身體健康的理由把胡錦濤帶出會場的,還有沒有其他的意圖,我們不得而知。但從會場的冷漠,別人自然會產生這種聯想。胡錦濤是不樂意的,整個場面給人的感覺好像是習近平當眾羞辱胡錦濤。想想也是,當年胡裸退,被稱讚為高風亮節,現在團派全軍覆沒,自己也被習近平在全黨代表大會上不點名地嚴厲批評,胡錦濤怎麼能高興得起來呢?別人看在眼裡,當然是對胡錦濤的羞辱,豈止是對胡錦濤一人的羞辱,其他元老,各派都遭到了羞辱。在新的權力結構中,團派全軍覆沒,太子黨顆粒無收,江派本來已進入尾聲,除非把王滬寧也看作江派,這個也很勉強,其實他扮演的角色,不過是習近平的化妝師。習近平政治報告點名批評的,豈止是胡錦濤,包括江澤民,甚至也捎帶著鄧小平。習近平強調新時代,那就意味著你過去的鄧江胡時代就是舊時代,什麼事情都是從這十年算起,從這五年算起,這五年成了新時代的「里程碑」。
法廣:胡錦濤被帶出會場的事,許多人認為做得太絕甚至毫無人性,有不少網友說,習近平如果當時站起來說一句胡錦濤需要休息,或者握個手,帶頭鼓個掌,事情可能就不一樣。結果他非常冷漠。另外,官媒還暗示李克強和汪洋「主動提出退下」,您覺得可信嗎?
胡平:大家在胡錦濤被帶走這一點上產生很多聯想,雖然聽不清他們為什麼把他叫走,但是整個場面給人的感覺是非常不愉快的,而且整個顯示出的氣氛是很壓抑的。至於有報導說,李克強汪洋是主動提出退下的,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當你知道習在為二十大布局,他不希望你們留下來,而你們作為政治局常委,如果不能留在政治局常委會擔任最重要的職務之一的話,那不是很難堪嗎。不如乾脆退。如果習近平表現出他要讓他的親信擔任包括總理在內的職務,那很明白就是趕你走路。還不如自己提出來,否則很被動。
法廣:中共溫和派人物一個個退場了,現在入常的這幾個人都很特別。比如李強,按照排位是要當總理了。別的不說,上海清零的殘酷程度,造成嚴重的人道災難,他作為上海一號人物,應該承擔很大責任,現在沒想到他反黑為紅,習近平反而可能認為李克強清零做得對做得好?
胡平:習在二十大政治報告專門講到清零,因為這是他的一個決定。所以對這個事情的改變或者動搖就會影響他的地位和權力。二十大之後,實際上我想他會在某些方面慢慢放鬆,因為畢竟不可能無限期限制下去,但他不會變口號,仍然叫動態清零,具體措施上,比如對出入境控制,隔離的天數很可能放緩和調整。至於新的常委班子,很多人都談到,很可笑,七個常委中四個工農兵學員。打倒四人幫之後,當時提出了年輕化知識化的口號,而且出了大量的有比較像樣學歷的人,即使在官員隊伍中,有說得過去學歷的比比皆是。新班子學歷之低,在官僚隊伍中都是不多見的,好像專門挑的,他這就是武大郎開店,比我高的別進來。不光是學歷問題,拿資歷來說,新進的包括李強李希丁學祥,都是十八大才成為候補中央委員,蔡奇在十八大連候補委員都不是,一下子全都進入了常委會。而且早先也沒有聽說他們幾人有過什麼出色的政績。
法廣:李強清零,清得被外界視為中國經濟窗口的大上海二季度經濟增長罕見跌倒負數;蔡奇幾年前在北京清除低端人口,名聲也很不好,習為什麼非要把這些人請進常委會?
胡平:他要的就是這樣的人,他首先考慮的是效忠。這些人中,三個人跟習近平在浙江福建工作時是上下級關係。李希則是習近平2007年主政上海時期的陝西常委兼延安市委書記。李主持發動梁家河的村民給習近平寫信,習近平還親自回信,因此整個一個梁家河神話是從李希那裡出來的,拍馬屁拍到了點子上,正中習近平下懷。所以習近平還在上海的時候,就把他從陝西調去了上海。
習近平的做法在共產黨歷史中都是很少見的。最高權力機構不可能是清一色。毛澤東權力那麼大,他也不能不接納其他一些不同派系的人,即便搞到文革那種程度了,像李先念這種並不屬於毛的嫡系,始終還給他一個重要的職務。到了鄧時代,想做到清一色也做不到,陳雲還有其他的元老,不可能除掉。
法廣:習近平現在做到了一統天下?那麼,在這種局面下,中國今後會面臨什麼樣的情況,中國向何處去?
胡平:這是一個非常嚴峻非常重大的問題。我們面對的是一個單從他的最高權力的構成來說都是一個歷史上沒有先例的局面,他可以控制得如此嚴密,加之可以藉助於高科技,使得他不但對於整個社會、民間的壓制,而且他對上層的控制的能力也遠遠超過了過去的共產黨統治的那些時代。當然,從另一方面來看,毫無疑問,他把事情搞得這麼絕,把權力用得這麼盡,難免會引起各方面的不滿。不管是江派,胡派,還是太子黨紅二代,都感到到頭來甚至很難說是什麼黨的天下,全變成了習家的天下。紅二代都靠邊站了,包括這次李小鵬連中央委員會都沒有進,其他的紅二代紅三代也自然知道這個路是走不通了,他們要走到最高層是不太可能了。因為習要確立個人獨裁,就要壓制他的同僚,因此,他一定最忌諱的就是那些自以為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稱兄道弟的人,他最喜歡的就是提拔比較底層的,背景比較一般的人。這麼一來,就完全成了習家的天下,這個只有北韓可以相比。
法廣:如此以來,他的權力是更強大了,面臨的危險是不是也更大了?有人統計過,習近平在政治報告中提到89次「安全」?
胡平:當然這兩者是一致的,一方面權力更強大,一方面更脆弱,你壓制這麼多人,這麼多人對你不滿,爆發危機,出現狀況的概率就會比較高。就需要你時時刻刻都要去提防。所以,一般估計,20大之後,上層也不會風平浪靜。首先,他必須得繼續保持這種高壓的態勢,高層是不是還會有新的一輪清洗,或者有些甚至我們看不到的清洗?要清洗高層的官員也很容易,總會找到一些理由。就跟胡春華的事情一樣,本來人民日報登了一大篇胡春華的文章,好像是抬舉他,至少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得到習近平的認可了。但是接下來就有另一篇報導,把胡春華十年前在內蒙古工作的時候他的一個部下的問題抖了出來,說這位官員因搞拉票被處理。其實在中共十八大之前,黨內就是那麼一種狀況,這種拉票的情況肯定是很多的,很常見的,為什麼突然把這件事抖出來?另外,習近平說要倒查20年,也不僅僅是針對官員的。
法廣:倒查20年,預示著新一輪的清洗或者是黨內的鬥爭將會很殘酷,這種殘酷鬥爭也有可能在他的親信之間發生嗎?因為我們現在看來,其他派別都被清洗得差不多或者幾乎全部靠邊站了?
胡平:當然也會,因為習近平實際上未必會真正相信這些人。他只是覺得,這些人是他提拔起來的,過去多少有些交集,因此他認為這些人可以比較忠於他。但是他也知道人心隔肚皮,有些事情天知道,而且遇到很多具體問題,免不了在很多問題上還會有很多看法。有些哪怕是純技術上的問題,就像防止疫情,是不是要進行動態清零或者採取別的辦法,本來純粹是一個技術性的問題,問題在習近平那裡,這些技術問題都可能被認為是對他的權力的挑戰。習又不像鄧,鄧小平原來很多事都不管,那就好辦,他現在事必躬親,在每一個重大問題上,哪怕僅僅是一些技術性的問題,執行層面的問題,如果他的下屬與他有些不同的看法,都會構成很難化解的矛盾,發生矛盾的情況比較多,再加上他的親信之間也會互相傾軋,互相爭寵,都是難以避免的。
法廣:習近平現在不停地強調安全問題,把其他的諸如所謂江曾派,太子黨排斥了,把團派滅了,結果不安全感還很重。法國‘世界報’特別注意到中國戰狼外交的代表人物,69歲的中國外長王毅居然進入了政治局,駐美大使秦剛也進入了中央委員會,該報認為擁有絕對權力的習政權不僅對中國構成危險,對世界也是一個危險。習近平做事在國內做得很絕,好像也不太顧忌國際層面的反應?
胡平:習顯然會持續原來的所謂戰狼外交,當然他也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尤其二十大的結果,肯定是加深了和強化了西方國家對他的警惕和對他的防範,不用說在價值觀這些方面與西方更是尖銳對立。習近平知道這種情況。在這種情況下,習的戰狼外交會不可避免地持續下去。因為他知道中間沒有什麼可以緩和的餘地,擺明瞭不是別的問題,而是一個價值觀的根本衝突,實際是現在面臨的就是兩種價值觀的一個對決,而這是多少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一個頑強的頑固的堅持敵視普世價值的政權又擁有如此強大的物質力量,一個獨裁者對國家擁有如此的掌控能力,這個在歷史上幾乎是沒有先例的,對世界當然是一個危險。一個小小的北朝鮮都構成一個很大的問題,中國有那麼大的體量,問題比北朝鮮嚴重多了,加之北朝鮮不同於中國,沒有經過所謂鄧江胡時代,經濟方面與中國相比顯然缺少活力,而中國在習之下,經濟的增長速度肯定會受相當影響,不會像鄧江胡時代有那麼高的增速和活力,但畢竟中國體量太大,所以這種影響一時之間不會顯現出特別嚴重的後果。因此,在現行體制下,這仍然是一個還有發展空間的一個強大的極權專制的政權,這個確實是歷史上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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