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閱讀國文吸取古代經典中的智慧,是非常重要的。(圖片來源:Adobe stock)
我們已習慣使用白話文,因此不免探問:學習國文、古文的目的是什麼?傳統文化學者、紐約中城北方大學副教授曲錚博士在接受外媒採訪時,針對此問題給予了回覆。他說,我們語言不僅僅是溝通表達的工具,同時也是思考的工具,通過閱讀國文吸取前人的智慧,是非常重要的。古代經典傳遞了永恆價值,穿越時代。人們通過古文接受傳統薰陶,並不一定是當下受益。
汲取前人智慧
為何要學習古文?如果只是學習溝通表達,學習白話文不就夠了嗎?
曲錚表示,學習溝通表達能力,當然是最直接的一個目的。但語言不只是溝通表達的工具,也是思考的工具;當頭腦中有主意或靈感後,最初的思想可能是模糊概念,若要形成完整的思想或行動方案,就要借助語言來完成這種有條理、有邏輯的理性思維。把完整的思考過程用順暢的文字和清晰的邏輯表達出來就是寫作,而閱讀和理解,是了解他人思想,同時鍛鍊自己分析判斷能力的過程,也是藉此學習前人的思想智慧的過程。
曲錚表示:「學習溝通表達只是學習國文的一個目的,而分析思考能力的訓練,並通過閱讀汲取前人的智慧,則是第二個目的。」
古文根底較好 白話文也會好
有人質疑,如果只是學習溝通表達,是否學習白話文就夠了?曲錚表示,不盡然。現代白話文並非憑空產生的,是在古代漢語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要提高現代漢語的語言修養,自然要從古代漢語中攝取養料。
他解釋,國文教育中的古文,多是千古流傳下來的典範,即使身在當代,仍可以借鑑經典文言文中的謀篇布局、語詞、典故運用、筆鋒韻致、氣勢節奏。而且不只是漢語如此,英國中等學校必修的「English Literature」,其課程內容也絕不會落下喬叟(Geoffrey Chaucer,1343-1400)、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1564-1616)等所謂「封建時代」作品。事實上,古文根底比較好的人,現代白話文也寫得比較好。
民初大師 從小接受傳統經典薰陶
曲錚還提及一個有意思的現象,上世紀初新文化運動的文言、白話之爭中,最支持白話文的大學者,無一例外的都是打小就受到傳統文言文的薰陶,像新文化運動三大旗手胡適、陳獨秀、魯迅就分別自5歲、6歲、7歲開始背誦四書五經。
曾經有網友討論,民國初年為什麼會湧出那麼多大師?為什麼後來半個多世紀的現代教育沒有如此高產?
曲錚說,有人做過統計,翻看民國初年那些大學者的自傳、年譜,發現他們大多都是自小(4~7歲不等)就受到傳統經典薰陶,其中不只包括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章太炎、錢穆等在國學上有很深造詣的學者,還包括了林語堂、徐志摩、朱自清等以白話文章出名的作家。
有人質疑,古文作者所處的時代跟當代人不同,古代觀念對現代人來說難免過時陳舊。
對此,曲錚解釋,這個問題可借由章太炎當初在面對白話、古文之爭時,所說的一個觀點來回答。
曲錚表示,傳統經典最重要的兩類是經和史,經所涉及的是修己乃至治世,章太炎說「無論政體如何改易,時代如何不同,而修己之道,則亙古如斯。」而對於史部,他說「吾人讀《二十五史》(注:二十四史加《清史稿》),法其可法,戒其可戒,非語語盡可取也。」
白話文教育也可教授翻譯後的傳統經典,為什麼就一定要學習古文呢?
曲錚表示,能夠看一看《論語》、《道德經》、《孫子兵法》等等這些經典,每本書都有數十種白話譯本,哪一個版本能夠完全取代原本?而且很多時候古文翻譯成白話後,只是表面的意思翻譯過來,大家不妨試著翻譯《滕王閣序》中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成白話,再拿來跟原文對比,就會很清楚了:原來的韻味、意境、氣勢、節奏很難翻譯過來。
古代經典傳遞永恆價值 穿越時代
最後,曲錚表示,當今圍繞國文教育中的古文之爭,其實在衡量「學習古文有什麼用」,但很大程度上是基於實用主義。一個人的內在素養,並不一定馬上能透過某種測試衡量出來,傳統智慧對一個人的正面影響往往是終其一生的;像3歲能詠《三字經》、《千家詩》,5歲開始學習四書五經的香港首富李嘉誠,就曾感歎說:「少年時期學到的知識彌足珍貴,它令我終身受益。」
被譽為日本現代工商業之父的澀澤榮一8歲學《論語》,後來隨漢學家尾高勝五郎學《史記》、《三國志》、唐宋八大家古文等,他一生參與的事業多達六百多項,晚年還把自己畢生從商的心得總結為《論語與算盤》一書。澀澤榮一常常說的一句話是:「古人靠《論語》治國理政,我靠《論語》從商。」
曲錚表示,「古代經典中傳遞的永恆價值,是穿越時代的。通過古文接受傳統的薰陶,學生的受益並不一定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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