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台避難的香港示威者認為,即便沒有「反送中」,「港區國安法」仍遲早會出現,本次示威反而讓港人不再被「溫水煮青蛙」。(圖片來源:中央社)
【看中國2020年7月2日訊】來台灣避難的香港反送中示威者認為,即便沒有「反送中」,「港區國安法」仍遲早會出現,本次示威反而讓港人不再被「溫水煮青蛙」。他們說,會在海外延續國際戰線,並不會背棄香港的抗爭。
就業困難 中年示威者在台難獲居留權
據《中央社》報導,2019年底,曦(化名)與Lomo(化名)帶著8名年輕的示威者來台,開始了避難的生活。抗爭期間,兩人一起照顧年輕的示威者,為他們提供住宿、裝備跟法律諮詢等各種協助。他們稱自己是「沒有血緣的一家人」。
由於倉促來台,兩人事前沒聯繫到可提供協助的台灣NGO,僅能自己租房子,並且靠著兩人的存款以及當自由工作者接案,來維持生計,照顧8個「孩子」。
按現行政策,香港示威者要想在台取得居留權,最常見的方法就是就學跟就業。2019年7月首批來台的示威者Daniel(化名),則和上述8名年輕示威者預計將在9月就讀台灣的大學,居留問題可順勢解決。不過,曦和Lomo遲遲拿不到居留證。
依相關政策規定,兩人若要在台灣從事於專門性和技術性工作,月平均薪資不得低於4萬7971元新台幣,而這相對較高薪資,成為香港示威者在求職路上一道無形的牆。
相形之下,就學是比較容易的選項。然而今年已經30多歲的曦說,自己不可能再去讀大學,「讀了4年畢業後,還要工作5年,才能拿到身分證,我都已經不年輕了」。
不過曦說,近日聽聞政府放寬薪資門檻,台灣雇主只要願意聘雇,和大陸委員會聯繫之後,就能順利入職。據了解,目前相關單位都是以專案方式為曦一樣的在台港人提供人道的協助,也會視個案狀況調整審查門檻。
曦還說,近期有個公司有意聘僱他跟Lomo,不過雇主因為疫情關係,還滯留在海外無法來台,能否順利就職仍是未知數。
年輕示威者來台就學之後,Lomo終於不再需要負擔照顧責任,卸下「母親」的角色。她說,抗爭期間為了照顧「家人」,必須做各種決定,她要求自己不能夠有情緒,「我怕情緒會讓自己不理性,反而害了家人」,但久而久之,她感覺已經不是原本的自己。
這段期間,Lomo接受了心理治療,她說,想嘗試做回原本的自己,並重新規劃因抗爭而中斷的人生。
國安法陰影之下 三位一體的抗爭路線
佔領立法會當晚剛好也在現場的安仔(化名),並沒有離開香港。因為他形容自己是個「激進和理非」,雖然無役不與,但從未走上最前線。
安仔參加了5月底反對「港區國安法」立法的抗爭,但感覺上街遊行的人數少了。「其實去年11月理工大學抗爭後,很多勇武派被抓,街頭抗爭就已經減弱了。」
一般認為,「反送中」有3條戰線:過去一年的「街頭抗爭」、今年立法會選舉爭取35+(即泛民主派試圖獲得立法會過半席次)的「議會路線」,以及遊說國際社會支持的「國際戰線」。
安仔認為,這3條戰線是「三位一體、缺一不可」。目前形勢下,街頭抗爭風險最高;而且他認為多數參選人若非會被DQ(被取消資格),就是日後會因參與「反送中」而被定罪,進而失去議席。「所以參選只是手段,不是目的,為的是要凸顯出這個制度的不公義」。
因此安仔認為,國際戰線才是目前最有效的抗爭方式。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對香港祭出制裁措施是示威者口中「攬炒」的目標;但同時也承認,「國際戰線的結果,始終不是香港人自己能決定的」。
Daniel對此則認為,所謂「攬炒」,就是在自己受傷的同時,也讓敵人付出了代價,「不能期待香港完全不受影響」。因此,他依然期待美國制裁能對大陸的經濟造成影響,進而迫使北京向香港讓步。
對於「反送中」催生「港區國安法」論點,Daniel也不贊同。他表示北京逐年收緊香港的自治權,即便沒有「反送中」,「港區國安法」的立法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反而是這場運動讓香港人『覺醒』,不再對北京有幻想,不再溫水煮蛙」。
Daniel認為,「反送中」抗爭已經結束,接下來是香港長時間的「革命」,「只有推倒一切,才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他認為,與其說國際戰線為最有效的抗爭方式,不如說這是在「港區國安法」步步進逼下,示威者孤注一擲的賭注。
「不要想著回頭,好好過自己的人生」
抗爭中,示威者經常用「相約煲底除罩相認」這句話鼓勵彼此,意謂抗爭成功之後,示威者相約脫下防毒面罩,在俗稱「煲底」的立法會示威區相聚。
不過曦說,自己來台之後,再也不敢說這句話。「我當然希望能再回香港,不過要在煲底相見,一定會有更多手足(示威者對彼此的暱稱)犧牲。我現在不能再跟他們並肩作戰,想到要踩在他們的身體上回香港,這句話我就說不出口。」
曦還說,這場抗爭已經不侷限在香港,每人都能在自己的位置上,繼續為運動付出。他認為,「港區國安法」生效後,一定會有更多港人來台,而他也整理出各種定居求職的資訊,希望給後繼者參考,使他們不會像自己初來乍到時一樣無助。「如果我來到台灣後,就什麼都不管,只過自己的生活,那才是真正的逃兵。」
Daniel則說,既然離開香港,自己就有責任讓外面世界更了解香港,才不會成為逃兵。Lomo卻沒有明確的答案,只能由留在香港的手足來回答。
那安仔又如何看待這群流亡者?他說,自己從未責怪過離開的人,畢竟留得青山在,才能繼續抗爭,最想的一句話是:「不要想著回頭,好好過自己的人生。」
記者轉述了這句話,讓Lomo的淚水瞬間決了堤,愧疚、感動跟不捨,各種情緒一次宣洩。這一刻,她總算是卸下所有防備,做回了真正的自己:一個擁有喜怒哀樂、有自己人生的25歲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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