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把大陸人原子化 卻讓香港人連接得更緊密(圖)


一位反送中示威者扔回警察扔出的催淚彈(圖片來源:PHILIP FONG/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國2019年12月30日訊】前幾天我看到一位尋找失蹤者平臺的負責人說,有的家屬行為舉止有些奇怪,只是簡單地說人找到了,要求平臺撤下相關信息並不再打擾他們。我看了非常難過。並不是這幾天,而是很久以來,香港人已經到了連公開紀念逝去的親人都不敢的地步。(但願是我想多了。)

時光倒退幾十年,我爺爺黃埔軍校畢業,國民黨軍官,國軍撤退時和我奶奶都已經上船了,我奶奶說家裡四個老人怎麼辦,我爺爺說你不走那我也不走,就這麼下了船。五七年反右他一句話沒說也打成右派加歷史反革命,判了十年,送到青海,第二年一張心臟病死亡通知書了結,一寸骨灰都沒有。所有的人都心臟病死,其實幾乎肯定是餓死的。

我奶奶連哭都不敢哭,給幾個孩子改隨母姓,把我爺爺所有的照片、書信、個人物品都燒了。我叔叔那時候十歲,偷偷用油布紙包起一條父親用過的黑圍巾,把它藏在瓦片下面,現在成了我爺爺曾經在世的唯一證據。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我媽媽告訴我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十三歲。大熱的天她把窗全都關上,窗簾拉上,還是貼在我耳邊小聲說的。長大後我很能理解她的恐懼,不僅如此,在共產黨的天下給孩子種下反黨的種子是一件危險的事情,我很高興她這樣做了。

我們這個民族被人摁在地上強姦了七十年,七十年太長,有人把強姦變成了順姦,有人都不覺得那是姦。但沒有關係,總有人永世記仇。要十四億人全都忘記,一切向前看,絕無可能。

每次在臉書推特、在連登、在蘋果日報看到無可疑的死亡我都存下來。很難受很難受,但你們受都受了,我看還有什麼不敢看的?每一張存下來的照片都是從我心裏發出的小小的RIP。

痛苦把我和你們連接在一起;我和你們一樣渴望自由,相同的政見把我和你們連接在一起。說一句也許會冒犯你們的話,你們和大陸與你們政見不同的人看似沒有共性,其實有,那就是恐懼。

YouTube上面一位澳大利亞網紅——他最近也來過香港——在墨爾本採訪中國留學生,小粉紅們用流利的英語說出嚇死文明世界的話。外國人看到的是不可理喻,我看到的是恐懼。有一男一女在那裡干擾採訪,還有兩個女孩雖然沒有受到干擾,但旁邊有同學在。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真心這樣想,一個什麼樣的政權逼得人越左越安全?(大陸的左跟世界有點分裂,我就不在這裡解釋了。)必定是一個靠輸出恐懼維護統治的政權。

香港的偉大在於,恐懼把大陸人原子化,卻讓香港人連接得更緊密。請你們務必保持下去。

先前在這個平台上(12月6日),有樓主向你們說對不起。下面的留言裡有人說,不是樓主作的惡,不必為共產黨作的惡道歉。感謝香港人的寬宏大量,不過我想了想,還是同意那位樓主的說法。七十年來中華民族不是沒有好兒女起身反抗暴政,但我們沒能像你們那樣繼承逝去義士的遺志、前仆後繼地去反抗,沒能阻止共產黨作惡,我們負有道義上的責任。否則勃蘭特1970年華沙一跪是代表誰跪的?截止到2005年,不算別的,德國賠給猶太人個人的錢就達到630億歐元,是代表誰陪的?難道不是全體德國人嗎?

我看過一本書,叫做They Thought They Were Free:The Germans,1933-1945,講十個普通人,普通的納粹黨員,如何在事實上協助了納粹機器作惡。這本書深刻地展現了,當一個邪惡政權掌控了全部社會資源(或者在此過程中),不是十惡不赦的人才作惡,普通人、正常情況下善良的人,都有可能作惡或者協助作惡。卡拉揚也是納粹黨員,他不是納粹能讓他指揮嗎?共產黨也一樣,我媽當個小學副校長還非入黨不可。你說我不入黨也不要當副校長行嗎?不行,你不入黨......你什麼意思?

因反腐失去自由、甚至失去性命的共產黨官員有多少?我不知道,據說最近幾年每年關進去的在25萬到50萬之間。這些人我認為也是受害者。茅坑裡的蛆不沾上點糞能呆在茅坑裡嗎?他不貪污不行賄能當上官嗎?一個社會必須有人當公務員當官吧?共產黨的寡頭統治不僅綁架了十四億人民,也綁架了九千萬黨員。在正常社會裏他們不都是普通人嗎?

所以我想提個小小的個人看法:你們把「天滅中共」這句口號發揚光大,非常了不起。滅共絕對是時代革命的一部分,否則就沒有成功。後面那句「全黨死清光」,也許是為了押韻(押韻嗎?我不太知道),也許是為了發泄情緒,這都無可厚非。只是在我看來這句話有些缺乏理性,把本來可以connect的人推開了。當然也可能是我過於看重字面意思了。

不好意思寫了這麼長,謝謝你看完。想法有點複雜,不知道表達清楚沒有。共產黨廿二年來破壞香港法治,蠶食香港公民社會,說廿二年已經是客氣的。暴政不會永久,香港人,請相信自己的力量,請連接儘可能多的人,你們一定會成功!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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