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投資確定性的思考(圖)

你的回報來自於你對風險的承擔。（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看中國2019年10月8日訊】我們經常聽到有人說投資就是要投確定性的，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沒錯，但是和另一句話是矛盾的，任何投資都是有風險的，你的回報來自於你對風險的承擔。嚴格意義上，就是國債也未必是確定性的，比如歐盟五豬之一希臘的國債，曾經俄羅斯的國債。

所以我覺得投資當中所說到的確定性可能與系統控制論當中的確定性有所不同。後者是指在一個動力學系統中，輸入一個變數，它的結果是確定的，變數與結果之間具有絕對的因果關係。與之相對應的是隨機系統（或概率系統），也就是說在輸入一個變數後，結果並非是確定的，結果與變數之間可能具有統計學意義上的因果關係，或者結果之間符合一定的概率分布。

股票市場類似於一個隨機系統，影響系統的變數有很多，而且隨時間變化，但是結果並不是確定性的（模糊的），甚至沒有概率分布，更像是個混沌系統。那麼就有人說了，投資就是在不確定性中尋找確定性，這句話好像也沒毛病，但是存在邏輯問題，應該加上一個「相對」就精確了。

投資的確定性至少有以下幾層意思。第一層是指發生的概率比較大，注意確定性不是必然性，不是100%的概率，而且由於投資是個人的判斷，所以對確定性的判斷可能因人而異，因時而異，也或者因為信息或者知識的差異而得出不同的結果。投資要投確定性首先是指要投大概率發生的事情，而不是小概率發生的事情。

比如500多年前的哥倫布往西航行準備探險，根據當時人的知識水平和信息程度，認為哥倫布獲得的成功的可能性及其微小，所以他拉不到贊助，很多人以為他是騙子，最後還是西班牙國王慧眼識英雄，對他的航海進行了贊助，當然最後也獲得了巨大的回報。很多人說這不是風險投資嗎，投資風險大的事情才可能有大回報嗎？風險大那可能是因為對你而言，對真正的風險投資家來說，每一筆投資他都是在有深入的瞭解之後才開展的。在當時的歐洲，應該說地圓說已經開始出現了，很多人並不認為地球是平的，如果你真正接受了地圓說，那麼哥倫布航行去尋找東印度群島以及中國就是可能性很大的。

很多人到現在還認為孫正義投資阿里巴巴，南非報業集團投資騰訊是個非常偶然的事情，他們獲得的巨大成功就是因為他們足夠的幸運。其實不是，而是因為他們在當時比你更看好阿里和騰訊的確定性，而且到現在他們依然還是最大的股東。所以投資其實是對被現在（別人）低估的未來大概率發生的事情押注，這才是投資要投確定性的真正含義。

第二層意思是指因果關係確定性的展開或者存在統計學意義上顯著的相關性，比如A發生，B一定發生，A和B之間存在嚴格的因果關係，第二A和B同時發生但找不到因果關係，只是具有相關關係。

對於前者，就是我們經常說到的所謂投資邏輯，比如非洲豬瘟這一事件A必然導致未來豬肉價格上漲（事件B）發生，注意這個因果關係並沒有對股市是個混沌系統的假設造成衝擊，因為非洲豬瘟減少豬肉供給，而豬肉需求保持穩定不變，未來豬價上漲是確定性的，但是豬肉價格什麼時候上漲很可能是隨機的，事實上豬肉股票上漲了1-2倍了，但豬價並沒有上漲多少，很多公司的年報和最新的季報依然是負增長，並沒有獲得豬價上漲帶來的收益。但是只要市場認可這個邏輯股價就可以上漲，而不是等真的豬肉價格上漲了，股價才漲。

投資是需要在確定性的因果關係還沒有被市場充分認識到的時候入場，在市場充分（過度）接受了這個因果關係後離場。對於後者，比如我們經常說的日曆效應，每年都有春季騷動，1月份上漲的概率比較大，還有紅5月的說法，就是指在這些時間市場上漲的概率比較大，還有經濟學家發現太陽黑子的活躍程度和經濟週期緊密相關，很多人想通過氣候，農業等方面的影響來推斷存在所謂因果關係，但事實上這只是相關性，這種相關性如果在廣泛被人接受後，其對投資的意義就下降了，但如果你發現新的相關關係，比如最近你發現大盤藍籌股在市場橫盤時有明顯的超額收益，你就可以利用這個相關性賺錢。西蒙斯（文藝復興）和阿爾法狗的成就都證明了如果能很好地利用相關關係，是很容易獲得超越大多數人的成績。

第三層意思方向的確定性重於結果的確定性。我們都知道投資的結果很難預料，比如收益率是30%還是50%，結果可能是隨機的，但是方向的確定性是相對比較容易判斷的，比如對於週期性波動的股市來講，在估值水平跌至歷史低位的時候，儘管可能還有繼續向下跌的可能性，但這個時候對投資來講向上的確定性是很大的。

著名的期貨投資人傅海棠先生，自稱東方經濟學的創始人，他的核心論點就是投資要投確定性，他的主要邏輯是在價格跌到現金成本線以下做多，一般不輕易做空，因為你不知道上升的高度，但是在下面的時候，方向非常容易判斷，當棉花跌到10000以下的時候，往上的概率是很大的，但什麼時候往上不知道，可能是隨機的，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包括股市的見底也是如此。傅海棠先生通過實踐自己的理論已經有了億萬身家，這說明方向的確定性在投資中是多麼的重要。

方向的確定性意味著首先要看的足夠長，比如凱恩斯說的長期我們都死了，死是個確定性的事情，但要時間足夠長；第二是要忽略過程的不確定性。現代混沌理論研究表明，一個確定性非線性系統在沒有外部隨機作用下，系統自身竟然內在地產生出隨機性（內在隨機性），就是說即使結果是確定性的，但是過程可能是隨機的，如果想通過掌握隨機過程，來獲得確定性的結果其實是很難的。因此在股市投資中，想通過短線交易是很難獲得超額收益的。

很多人把投資確定性理解為投資低風險或者無風險的事情是不準確的，首先無風險的投資幾乎是不存在的，即使你投的是美國國債，也有利率和通脹率波動的風險。第二投資並不意味著一定會達到確定性的結果，比如P2P承諾你一年12%的固定利息，這不是確定性，其實是蘊含了巨大的本金丟生的風險。

投資尤其是價值投資非常注重確定性，其背後的含義：一是對未來大概率發生的事情在現在被低估的情況下進行投資，也就是說投的是被市場低估了的確定性；二是有確定性因果關係或相關關係但未被市場充分認知，也就是說投的是未被市場充分認知的確定性；三是忽略短期過程（結果）的不確定性把握方向的確定性，也就是投的是市場方向的確定性。

價值投資者為何總是喜歡持有優秀的公司（行業龍頭）長期持有，在市場嚴重低估的時候或者好公司出現壞消息下跌的時候大膽買入，其背後是對確定性的重視。優秀的公司長期看存活的概率更高，而市場經常認為優秀公司缺乏想像力沒有熱門題材，低估了公司未來繼續優秀的概率，所以才看到2014年前後中國平安和格力電器被市場給出了異乎尋常的低估值。為什麼選擇行業龍頭，因為一家公司從小變大，成長為龍頭公司，一定有自身可以證明的因果關係存在，但市場只看結果，而不研究其背後的邏輯，因此沒有充分認知這種因果關係，比如房地產中的萬科，很多人以為是因為王石，其實王石早就不當大哥很多年了。為什麼敢於逆向買入優秀公司，因為方向是確定性的，如果優秀公司的基因沒有發生變化，向上的方向是確定性，雖然過程或者結果是不確定的（模糊的）。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