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邊塞苦,戰死猶誇俠骨香。(繪圖:志清/看中國)
詩佛王維,詩風悠閒古淡著稱。但他年少也是個英雄氣很重的少年。曾經的他也是慷慨激昂,積極入世的。
先看,《少年行》四首:
一、義氣相逢為君飲,系馬高樓垂柳邊。
出自《少年行》四首之一,全詩:
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遊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繫馬高樓垂柳邊。
這便是王維的少年時代,意氣風發,仰慕遊俠,廣交朋友,詩酒風流。
二、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
出自《少年行》四首之二。少年不知邊塞苦,戰死猶誇俠骨香。少年不知愁滋味,那時的王維也是一腔豪情,壯志滿懷。建功立業的心是很盛的。
但最有特點的是接下來的《觀獵》。
三、回看射雕處,千里暮雲平。
豪氣、雄邁,英雄氣概十足的一句詩。這或許也是金庸在創作《射雕英雄傳》時的靈感來源吧!
全詩氣概豪邁,順流而下,造句精工,皆成絕對。「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忽過新豐市,還歸細柳營。回看射雕處,千里暮雲平。」
詩一開始就是一股肅殺之氣。風聲獵獵,弓鳴裂帛,一行鐵騎飛奔出獵,雄鷹在長空追捕,忽如閃電直下獵物,怒馬相逐瓊瑤玉碎,從臨潼新豐到細柳營七十餘里,馬蹄輕快轉眼就至。回看平野,千里暮雲分外寂然。
這時的王維,可謂豪情萬丈。
轉捩點是《使至塞上》這首詩:
四、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
這兩句真真是王維最知名的詩句。
這是737年,開元三十五年。從731年王維從悠閒的太樂丞貶為濟州私倉參軍,又被張九齡提拔為右拾遺,再被調任監察御史,奉命出塞擔任涼州河西節度幕判官。六年中起伏數次。三十歲才中狀元出仕的王維倍感仕途兇險。當年少年行裡對遊俠生活的嚮往和仰慕之情已不再。
這兩句描寫塞外風景的千古佳句,大場景,大格局,大氣象。卻又給人安寧平復莊嚴的意味。
全詩「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句句都是記行,非常平靜。用力唯在「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到了真正出塞的時節,王維心中已無少年激情,只有大自然無比壯觀的塞外奇觀。
這時的王維已經37歲,人到中年,發現生活根本不能由他心願,只是隨人車馬,輾轉流離,是有點落寞的。少年時代的情志到這裡是個轉捩點。後面的他才是我們熟悉的輞川別業怡情山林的詩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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