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喝茅台!毛澤東在大飢荒時的變態(圖)
毛澤東在大飢荒前夕喝茅台,跳艷舞。(網路圖片)
「大躍進」的歡騰景象使毛澤東振奮激動,但他對土高爐煉鋼仍是有懷疑的。他曾一再估量,能不能在十五年以內,鋼產量超過英國。他納悶說:「如果小高爐可煉鋼的話,為什麼還要那麼大的高爐呢?難道外國人都是笨蛋?」
到一九五八年八月中,毛自己也把那些口號當成真理,一心盲進。回到中南海以後,機要室西樓的後面,警衛局在萬聖殿,都建起了小高爐。入夜後,片片火光,照得中海紅光閃閃。
少數清醒的人只能悶聲不響。每個人都爭相跳上這班開往烏托邦的列車,全力向黑暗疾駛而去。原本「反冒進」的人也跟著毛指揮棒起舞。沒有人知道他們心裏真正在想什麼。
過了十月一日以後,又乘火車南下。沿鐵路兩旁的景象,與一個月以前又不相同了。沿線兩邊的農田裡,擠滿了忙著農活的男男女女。仔細看的時候,男女都是十幾歲的青少年,或是鬚髮斑白的老年人。女人則是穿戴得花花綠綠,像是過節過年一樣。原來農村中壯年男子都派去煉鋼鐵,或上山搬運砂石,以堆砌土高爐,或去興水壩、水庫去了。
田野的景觀也大變。過去毛睡眠時,停車的地方,都在飛機場,或叉路僻靜處。現在不行了,這些地方,都有不少人,運料運炭,熙熙攘攘,在大煉鋼鐵。入夜,處處小高爐燃起紅紅的火花,照亮了半邊天。
在沿途又看了不少人民公社,這時的糧食產量,據各公社負責人的匯報,已經搞得使人咋舌。到人民公社的食堂去看,都掛上彩旗,設立報喜臺,公社內的生產隊,生產小隊,有了新的更高的產量時,敲鑼打鼓來報喜。
此時毛原先的懷疑和理智已經全部消失無蹤。他歡欣鼓舞,真的相信那些不可置信的高糧食產量。
晚間我同王敬先及林克坐在餐車上,一面看著遠遠近近燃至天際的熊熊火光,一面在閒聊。我說,我很奇怪,為什麼會一下子有這麼多人,這麼多的土高爐,農田產量這麼高。
林克說:「我聽田家英講在鐵路沿線這麼搞,是做給主席看的。省委讓鐵路沿線各縣將周圍幾十里的人,聚在鐵路兩邊,連夜趕造土高爐。讓婦女穿紅著綠下到田裡。在湖北省王任重讓主席看的那畝稻田,是將別處十幾畝的稻子連根擠插在這一畝裡。所以王任重說,可以站上去幾個人,都倒不了。一根擠一根,擠得緊緊的怎麼倒得了。王還吹農民會想辦法,為了讓稻子通風,在田梗上裝了電扇,吹風。整個中國成了一個大舞臺,主席還真相信這一套。一畝水田,何能產出五萬甚至十萬、廿萬斤稻穀?土高爐無非將家家戶戶有用的鐵器,煉成一堆堆廢鐵而已。曾希聖在安徽給我們看的那塊鐵錠是煉鐵廠裡拿來的。」
我狐疑地說:「報紙上可不是這麼說的。」林說:「自從反右運動,人民日報受了主席的批評,改組以後,他們哪裡還敢登真能反映情況的消息?上面怎麼講,他們怎麼登。」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名為黨中央報紙的人民日報,刊登的消息,並不是真實的情況。王敬先站起來說:「不要聊了,快去睡覺去吧。」然後他悄悄對我說「說話留神哪,讓人抓住辮子就不好了。」
一九五八年十一月於鄭州期間,毛私生活周圍的帘幕慢慢在我眼前捲起。大躍進時期,毛的私生活變得肆無忌憚。我在旁逐漸看得明白。毛一向住在火車上,開會時下車去,會後在賓館吃飯,休息一下,參加舞會。專列上有個年輕護士成了毛的女朋友,公然和毛在舞會中出雙入對,晚上也在毛的車廂內。
這時在朝鮮的最後一批「志願軍」回國。二十軍的文工團來到鄭州。她們每晚參加舞會伴舞。這些姑娘來自朝鮮前線,一旦見到毛,真是如醉如痴,將毛圍在中間都爭著要毛同她們跳舞。文工團員中,有一位與毛跳得非常合拍。毛同她跳時,步步前進後退、前傾後仰、左旋右轉,跳得大家目瞪口呆。毛是笑逐顏開,越跳越帶勁,常常從晚上九點鐘,跳到凌晨二時。
鄭州會議後,乘專列到武漢,二十軍文工團和那位護士也都去了。毛情緒高昂。王任重仍在火車沿途佈置了擠插的稻米、熊熊的土高爐和穿紅戴綠的婦女。每個人都像快樂地唱著歌似的。
江南水田多。有些田內,水深及腰,婦女們都在田內屈身勞動。水稻深耕也是大躍進的新生事物之一。自大躍進後,因長期浸泡在深水田中,婦女普遍患了婦科感染病。
毛接著在武漢召開中共八屆六中全會。毛仍住東湖客舍的甲所。湖北首屈一指的楊廚師每頓飯都表演一道名菜。我們的房間內都擺上水果、煙和茶葉。每夜必備豐盛消夜。並且擺上茅台酒,盡醉方休。大家都開玩笑說,共產主義也不過如此吧。
在武漢期間,毛說大家離家時日不少了,每人放假一星期回北京城去看看家裡。那是前後服侍毛廿二年間,我唯一的假期。因此有段會議期間我不在武漢。武漢會議會期為十一月廿八日到十二月十日,這時大躍進引起的混亂後果已逐漸明顯。
毛正式辭退國家主席,退居二線。六中全會決議同意毛提出的關於他不做下屆國家主席的建議。但毛辭去國家主席後仍是最高領袖。
當時在幹部中議論最多的,是左好哪,還是右好?大家得出的結論是,還是左一點的好。因為左的好處在於可以不斷受到毛的表揚。如果因為左而把事辦壞,也不過是好心辦了壞事,不會丟官,受處分。右的結果可就大不相同了,一落到右字上,輕的罷官,重的家破人亡。
我在武漢會議結束前由北京趕回武漢。武漢會議結束的那一天,湖北省省委為了表示慶賀,在東湖客舍宴請毛、政治局委員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等人,以及各中共中央局的書記。大家興致極高,真是高談闊論,議古說今。
王任重第一個拍馬屁。王任重說:「這份《關於在農村建立人民公社的決議》可以說是當今的共產宣言。只有在主席的英明領導下,才能在東方出現這一輪紅日。」
周恩來接著說:「伯達同志講,馬克思說,人類社會的發展,到共產主義社會,生產力可以提高到‘一天等於廿年’的速度。我們今天不是已經達到了嗎?」
柯慶施說:「所以不能夠這樣說,超不過馬克思。我們現在無論是理論上,或是實踐上,不是早已超過了馬克思?」
大家哄然說:「蘇聯搞了這麼幾十年,還沒有找到向更高層社會發展的門逕,我們短短十年不到,就由主席指明前進的道路。」劉少奇和鄧小平也在席間,但他們在批評蘇聯一事中,未發表意見。
毛平時不喝酒,有客人時,也只是稍喝一點。這天他的興致高,喝了兩杯,滿臉通紅,然後說;「總理的酒量好,請總理喝。」
我第一個走到周恩來面前說:「乾杯。」周大聲說:「是應該慶祝一下。」大家依序到他面前敬酒。周的酒量極大,臉也從不發紅。當天晚上,周喝得大醉,半夜鼻子出血。
一九五八年的秋收,創下中國史上最高記錄。隨即在十二月中全國嚴重缺糧。就在中國領導們紛紛向毛主席的偉大領導致敬這當口,醞釀了數月之久的災難終於露出猙獰的面孔。
在王任重的隆重款待下,身在武漢的我們對糧食吃緊程度毫無所覺。在武漢會議當中放假的那幾天裡,我詫異地發現中南海裡沒有肉和油,米和蔬菜也很少見,情況很不對勁。
災難正在蔓延。大部分的稻穀擱置田間無人收割。農村中年輕力壯的男人被調去土法煉鋼及興修水力。老人、女人和小孩無法負擔收割這項體力繁重的工作。這年確是大豐收,可是未收割的穀子慢慢在田裡腐爛。
我那時不知道,中國正蹣跚行在崩潰邊緣。黨領導和各省第一書記只想得到毛的表揚,億萬農民的福祉被置之腦後。上級領導相信了各省所報的浮誇生產指標。但一畝地怎麼可能生產一、兩萬噸的稻米呢?等到納稅交糧的時候,按上報的產量交糧,產量本來沒有這麼多,為了上交糧湊足上報數,只好減少農民自留口糧,甚至顆粒不留,農民大量餓死。吹得越高的省,死人越多。
更諷刺的是,上交糧裡有許多是進口米。當時中國對蘇聯外債高筑,許多米都運去蘇聯還債了。
人民公社為了減少損失和保留口糧,編出天災連連做藉口,原本的高糧產數被壓低。這些人民公社得以按下了一些上交糧,否則國家也會發給它們一些賑濟糧。
後來土法煉鋼也吹得越來越神。農民的做鈑鍋、農具都交出去煉鋼了。到後來,真是夜不閉戶,因為門上的鐵鎖、鐵荷葉全都拆走。沒有了鍋,鏟,飯也無法煮。煉鋼的煤不夠,農民的木桌、木椅、木床都交出來。煉出來的鋼全都是一些沒有用的鐵錠。毛說中國還未準備好進入共產主義。但一些荒謬的共產天堂已經實現了。私有制完全廢除,農民所有的財產完全餵進了土高爐飢餓的火口中。
毛仍處於興奮狀態中。我想,即使到此時,他仍對即將來臨的大災難一無所知。我有不詳的預感。但我不敢直言。毛聽進那些漫天大謊使我憂心忡忡。沒有人告訴真話。田家英是毛的內宮中對大躍進的內幕知道得最詳盡的秀才。我想應該由他來向毛戳破這些假象。
但田家英此時在四川調查趼究。胡喬木在安徽,陳伯達在福建。毛信任他們。他會相信他們回來時所做的真實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