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民主「承諾」作弄的人——鮮英(圖)


中共用實現民主的承諾,欺騙了很多那一代的中國人。(圖片來源:公用領域)

【看中國2017年9月26日訊】鮮英,字特生,1885年6月10日生於四川西充縣。幼年在家鄉讀私塾,1908年升入「四川陸軍速成學堂」,卒業後加入了保路同志會和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

鮮英是一個很特殊的人,首屆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張瀾是他的同鄉和老師,民國時期主政四川的實力派軍閥劉湘、楊森是他的同學,他不但在軍界、政界擔任過要職,而且還是一個靠發展實業成為富甲一方的大商人。更讓人感到特殊的是,跟中央與地方當政者都有著較深淵源的他,在抗戰勝利後,國共兩黨鬥爭中,卻選擇了支持共產黨,他在重慶的家——特園,成為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聯絡、活動的一個中心,不但周恩來多次造訪,而且毛澤東在重慶談判時期也三次前往特園,鮮英更是被毛稱為「現代孟嘗君」,郭沫若還為特園起名為「民主之家」,馮玉祥親筆題匾。

鮮英之所以這樣做,可能最主要是受到恩師張瀾的影響,當然自民國成立以來所形成的民主氛圍對他的影響也不小,加之當時中共的主張確實吸引了不少像鮮英這樣有抱負的愛國之士。國共內戰期間,鮮英仍然堅定的站在喊著「民主」口號的中共這一邊,在重慶的住宅被監視,甚至在國民黨撤退時他被列在被刺殺的名單中,不過這一切並沒有讓他放棄他的「民主」立場,在最後關頭還為保護重慶不被戰火破壞策反老同學楊森,雖然楊森還是去了臺灣,但重慶沒有受到大的戰火破壞不能不說有一份鮮英的功勞。這個時候的鮮英是個鐵骨錚錚,仗義執言的漢子。

1949年中共政權建立,鮮英成為新政協委員,後又成為一屆人大代表,按理說他該好好享受他為之奮鬥的「民主」生活了,但是他目睹了從土改運動到鎮反運動,從五反運動再到社會主義改造運動後,他不但認識到所謂的「民主」社會,而且對「新政權專政」的手段也看的一清二楚,以前的鐵骨錚錚、仗義執言的漢子不見了,而且在反右運動中還被迫發表違心之言,痛斥自己的朋友。1957年7月13日,在一屆人大第四次會議上,鮮英作了《斥民盟敗類章伯鈞、羅隆基》的發言,節選如下:

我完全同意周總理的兩項報告和其他各項工作報告。

前幾天在大會會場內,有幾位老朋友向我說:「民主之家」出了章伯鈞、羅隆基這樣的人,真是「敗壞門風」啊!你怎麼不說話呢?同志們,我不是不說話,我痛心得很,我憤怒得很,憤懣之極,正不知從何說起。在這幾位老朋友啟示之下,使我回想起從一九四零年民主政團同盟成立時起,隨後發展為民主同盟,直到抗戰勝利,一九四五年底國民黨反動政府遷回南京時為止,在這一段時間裏的重慶「民主之家」的盛況。由於民主同盟故主席張瀾同志住在我家,所以民盟同志、各民主黨派和無黨派人士及周恩來總理為首的中共同志,都經常在我家碰頭,形成以中共為中心的抗日民主統一戰線的集議場所,郭沫若副委員長當時給它起了個名叫「民主之家」。民主同盟也就是從那時起,在中共的鼓勵、策動、扶持、領導之下成長壯大起來的。民盟是小資產階級知識份子集團,有它的革命侷限性。但由於始終沒有離開共產黨的領導,在黨的陶熔教育下,奠定了由民主主義革命走向社會主義革命的正確路線;以李公樸、聞一多、杜斌丞、楊伯凱和其他很多烈士們的血和很多捨身忘家、艱苦奮鬥的同志們的汗,曾為了這個目的在現代革命史上寫下了光榮的一頁。想不到在社會主義建設一年一年地按計畫勝利完成的今天,竟會有反黨、反人民、反社會主義的右派分子出自民盟,出自「民主之家」。不錯,章伯鈞、羅隆基都是當時「民主之家」的成員,是民主同盟的發起人,在今天他們又都做了民盟的副主席,在政府中有很高的職位,只說他們受黨的教育培養多而且深,應當如何力圖為國報效才是,誰想他們竟會走上反黨、反人民、反社會主義的道路,更甚至想把民盟引向反黨、反人民、反社會主義的道路上去呢?

現在大家都把他們的罪行揭發出來了。他們是政治野心家,不滿於現有的政治地位,想趁黨整風的機會撈一把,搞一個匈牙利事件,來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企圖。他們也不回想自己在蔣介石的統治下受的是什麼樣的待遇:政治地位怎麼樣,可以說絲毫說不上;生活怎麼樣,窮困、潦倒,無以為生,我曾經多次奔走張羅接濟他們。解放以後,他們的政治地位和生活待遇又是怎麼樣呢,這可不用我再說了。可是小人難養,慾壑難填。大家知道章伯鈞在開國初期就做了交通部長,但他自始就對人民托付的光榮職務毫無責任感,消極怠工,自己卻以蒐集古董字畫自娛,還恬不知恥地自以為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只好如此而已」。請看這是什麼心情?羅隆基見章做了部長,自己不免相形見絀,就隨時流露出對黨的不滿情緒。他們彼此之間更是水火不相容,羅罵章是馬路政客,章罵羅是右派份子,各搞小集團,互相詆毀,那時使故張瀾主席最感頭痛的就是他們兩個。……

反動的右派份子們,你們估計錯了。你們以為利用少數落後的舊知識份子,就可以興風作浪,為所欲為了嗎?你們不想大多數知識份子經過思想改造,對於社會主義有了堅定的信仰,對新社會產生了熱愛。開國八年來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完成的各種社會主義建設的輝煌成就,像太陽、月亮一樣,有目共睹,比起反動統治時代,真是八年比一百年,霄壤迥別。……

民盟的敗類章伯鈞、羅隆基等右派份子們企圖反黨、反人民、反社會主義,妄想竊取廣大人民的革命果實,真是敗壞了「民主之家」的門風。作為曾是「民主之家」東道主的我,對此特別感到憤怒,特別痛心。今天我以一個民盟的成員作了人民代表著此發言:我要聲討他們,控訴他們,我要和全體熱愛社會主義擁護正義的同志們一道和他們堅決鬥爭到底,不到全部勝利決不收兵。

——1957年第18期《新華半月刊》

章伯鈞、羅隆基等都是「民主之家」的常客,也是鮮英的老朋友,能讓一個以前從不向權力低頭的人違心做出這樣一個發言,不知道是國民黨太軟弱還是共產黨太強大?平心而論,在當時民盟是反右運動的重災區的情況下,鮮英的這個發言有自保的意思。但是,他終究沒有躲過這一劫。一屆人大四次會議結束後,鮮英回到四川又參加了四川省一屆人大五次會議,在這次會議上他受到了批判,1957年8月19日《四川日報》刊登了批判鮮英內容的文章:

代表們揭穿了鮮英的偽裝,原來這是一貫誇耀自己所謂的「民主之家」的「民主元勛」,是一個軍閥、官僚、大地主、資本家集於一身的老牌右派份子。在舊政協時期因民盟張瀾主席曾住在鮮英家裡,因此民盟開會和各民主黨派人士經常來往,這是事實,但這是由於黨政全國取得重大勝利的形勢下,蔣介石進行假和談的時候;鮮英卻貪天之功,說是自己「不顧生命財產的危險」和共產黨打交道,完全是謊言。與會某代表駁斥了鮮英對司法工作是「完全憑司法人員的高興與否,高興就少判,不高興就多判」的誣蔑。他指出:鮮英的誣蔑,實質上是想取消無產階級專政。

不僅僅如此,針對鮮英在全國人大上的發言,《四川日報》在1957年8月28日又發表文章進行批判:

在這次反右派鬥爭中,鮮英的態度也是極不端正的。他身為民盟的中央委員,人民代表,不對章羅聯盟積極進行揭發,不對自己與無形組織的關係主動地向組織徹底交代,相反地在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的莊嚴論壇上鮮英竟大言不慚地說章伯鈞、羅隆基敗壞了「民主之家」的門風,意圖把自己裝扮成一付進步人士的樣兒,吹噓自己是「民主之家」的東道主。從他的發言中,使我們看出他別有用心的有兩點:第一,為章羅聯盟作掩護,強調他們之間的矛盾,把他們一貫反黨的政治陰謀,簡化為個人思想。空洞地謾罵一通,沒有揭發出具體事實。第二,利用「民主之家」來醜表功,把自己扮得如何「進步」,裝出「左」的姿態,既可以開脫自己,又可以掩蔽無形組織。由此可以看出那次發言的氣味是不正確的,顯然是經過一番研究,是個有意轉移反右鬥爭目標的陰謀。

鮮英被劃為右派,子女中也有兩個劃為右派,從「民主之家」到「一門三右派」,鮮英及其家庭受到了重大挫折,從此不但生活水平一落千丈,而且思想上也極度苦悶,身心受到了極大的摧殘。文革中,鮮英居住在北京,三次被抄家,1968年6月,鮮英在憂憤中去世,時年八十三歲,同一年,重慶的特園,這個「民主之家」,在文革的武鬥中被焚燬。

鮮英,一生為民主,最後卻被他所誤信的中共民主「承諾」害慘了。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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