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存在一個神奇魔法,而且至今仍在我的記憶裡發光。(圖片來源:Adobe Stock)
我的童年,存在著一個神奇魔法。
往鎮上的方向,不分四季,路邊總是有個小販推著手推車沿路叫賣豆沙包。推車很簡陋,陳舊的木板上,固定著一個透明櫃子,裡頭整整齊齊堆著豆沙包。說是櫃子,其實就只是褪色的木頭骨架鑲著玻璃,內側有兩扇像窗戶的門,朝外側的那一面,玻璃必須擦得乾乾淨淨,這樣才能饞得路過的孩子們紛紛向大人吵鬧著想吃豆沙包。
小販一路上斷斷續續地被攔下,收下銅板後,啪喳一聲打開內側的門,流暢無比地用夾子把一個個的豆沙包裝進袋裡。撕開白蓬蓬的外皮,紅豆沙的甜香竄入鼻腔,像魔法一樣,即使是前一分鐘哭鬧不休的孩子,最後也會捧著豆沙包,心滿意足地離開。
曾經,我們也是這道風景裡的一部份。誰也不曉得阿公是怎麼算準了小販即將路過的時間點,他總會那麼剛好地推出腳踏車,然後隨機從正在院子裡的小毛頭裡,欽點一個「最乖的」抱上後座,緩緩地推著腳踏車出門加入攔截豆沙包小販的行列。
阿公究竟是怎麼樣決選出「最乖的」,始終沒人捉摸得到審核標準,但似乎依循著某種說不上來的規律在運作著──我們這一輩將近七八個年齡接近的小毛頭,每個人都曾經被阿公招手說「你最乖,你過來」,然後被高高抱起,放上腳踏車後座。也都曾不約而同地在回來的路上,優先拿到熱呼呼的豆沙包,回程的路上,坐在後座,邊覺得燙嘴邊吃得那麼香。
這幾年,我不經意在鎮上遇見了當年的豆沙包小販,不變的手推車及透明櫃子,但他上了年紀,已不再有體力沿街叫賣。收下銅板後,他瞇起眼睛打量我、像是試圖回憶起我童年的樣貌,但手裡也沒停下俐落的動作,流暢地將豆沙包裝進袋裡遞給了我。
其實我早已不再喜歡甜食,卻忍不住再三光顧,特別是失意的時候。無論多少次,我總是會滿懷期待地撕開白蓬蓬的外皮,邊吃著燙嘴而甜膩的紅豆沙,邊回憶起曾被嘉許,被高高舉起放上腳踏車後座的畫面。
我的童年,存在一個神奇魔法,而且至今仍在我的記憶裡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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