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黛玉後傳(八)
第八回 思故園黛玉寄家書 論繡花大嫂析深義


清代孫溫畫的紅樓夢本--大觀園。(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聲明:此文與《紅樓夢》沒有關係,只是借用其中幾個人物及個別情節而已。

放眼當今文壇,有不少反映古代宮庭鬥爭的作品。電影、電視也熱衷拍此類內容:女人工於心計,男人善用權術,或者打打殺殺,充滿暴力……當然,這樣的內容可以寫。也不乏優秀值得一看的作品。但大千世界,精彩紛呈,中華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不僅只有殺伐爭鬥,陰謀,權術。更有千千萬萬善良、真誠、本分的普通人,他們互相關愛,相互扶持。本書是寫「善」的威德:「愛」的力量。這就是寫此書的目的。本書概括起來,就是一句話:一群善良人的故事。

關於「林黛玉」,開篇第一回,就寫林黛玉死而復生,正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胞胎換骨,因此此書中將塑造一個嶄新的「林黛玉」,相信讀者會喜歡。

第八回 思故園黛玉寄家書 論繡花大嫂析深義

秋風漸涼,秋意愈濃。此時正值農閒。農民辛苦了大半年,如今糧食俱已歸倉。正該疏散一下筋骨,鬆鬆閑閑地休整一番。男人們或聚在打麥場,或蹲在向陽的牆根,天南海北地閒聊;小媳婦們則互相串門,幾個要好的坐在炕頭上,邊納鞋底兒邊嘮家常;姑娘們聚在閨蜜的炕上邊剪花樣,邊繡花,邊說著悄悄話。而村東頭的林家小院則一刻也沒有消停過。如今正忙得紅紅火火。大哥正帶著大兒子秉仁在做木匠活。院中槐樹下一個長凳邊堆滿了木屑和刨花。兩人鋸啊,刨啊。……二兒子秉義正帶著三弟,四弟用柳條編筐,編簍,編簸箕。院中堆了一大堆柳條,旁邊放了三,四個編好的柳筐。

女人也閒不住,紫娟早就央求大嫂,趁農閒,教她們做衣服,做飯菜。這不,五個女人正聚在小翠房中量尺寸,裁剪衣服。小翠的房間已成了她們的「繡房」了。只見小翠的大炕上,枕頭被子已收到一邊,寬大的炕上放著一匹紅緞子,一匹雪白的細紗洋布。黛玉本預備用這兩匹布縫被子的,沒用上。現在正打算給青兒,丹兒,翠兒,杏花各做一個紅緞小棉襖。青兒,丹兒的小棉襖已裁好,放在一邊,現大嫂正在量小翠的尺寸。小翠伸開兩臂,邊讓娘量胸圍邊想出一個問題:「這四個一摸一樣,萬一弄混了怎麼辦?」杏花說:「那就做個記號唄。」紫娟說:「不如每個人都在衣襟上繡一種花,這樣就不會搞錯。各自挑自己喜歡的花。」「好!好!」小翠喜得跳起來。

娘拉住她:「你老實點好不好?還沒量好呢。」杏花說:「我就繡杏花。」小翠說:「我要在胸前繡一朵大大的牡丹。」黛玉說:「我也只在邊上繡幾朵小小的白梅。」紫娟說:「你們都繡花,我偏繡幾片葉子。」大嫂說:「繡一串葉子也挺好看的。」說好每人繡自己的。小翠說:「不行,我的大牡丹多難繡,我要娘幫忙。」「不行,必須自己繡!」紫娟說。小翠想了想說:「那我就不要牡丹了。」杏花問:「那你要什麼?」「我什麼都不要,你們都有了,那個沒有的就是我的了。」杏花說:「還是牡丹吧,我幫你。」「說話算數。」兩人在那拉勾。

這日晚上,月光明亮如水,灑滿半間屋子,月光撩人。黛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紫娟已酣然入睡,自己卻毫無睡意,索性披衣起床。站在窗前,望著圓月,一陣莫名的悲涼襲上心頭。如今自己十七歲了,隱姓埋名生活在這裡,何時是盡頭。未來的路在何方。這裡的人雖好,哥嫂百般疼惜自己,侄輩們萬分尊重自己,更有乾爹乾娘盡心盡力地呵護,但這裡並不是自己的家。難道此生就將老死在這北方的一個村鎮裡。我的家,想到「家」內心一陣刺疼,不知林府如今是否已經荒廢,是否典賣他人?林府真的就剩下我這個多病,孤苦無依的孤女?

記得小時爺爺曾把她抱在懷裡,告訴她,她父輩共弟兄三人,大伯父十八歲就夭折;二伯科舉及第到很遠的廣州去做官,朦朧中記得二伯一家上任時還帶走一個哥哥,哥哥叫什麼玉,想想,噢,對!叫良玉。當年爺爺奶奶還在,他們每年回家鄉省親一次,後來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他們只是偶有一封家信寄給爹爹。以後連家信也稀少了,如今爹娘雙雙去世,更是杳無音訊了。若是二伯一家還在,我也算有了親人,有了家。蘇州林府才是我的根。原先只是想,暫在此處落腳,再徐徐打聽南方老家的情形。現在過得樂樂和和,把一切竟忘了,真是樂不思蜀了。不行,我必須有所行動,不如先寫幾封信試探一下,怎麼寫呢?林府是有地址而無人,廣州方向是有人而無地址,怎麼投寄呢?

黛玉思忖了一會,管他呢,我只寄給我的堂兄林良玉就是了。轉身把臥室門輕輕關上,走到堂屋的八仙桌旁,磨好墨,一口氣連寫六封信,三封準備寄往林府,三封將寄往廣州總督府,全寫「林良玉」收。

次日又是剪花又是貼花,又是挑選各色絲線,忙活了一整天。晚上紫娟看小翠、杏花已睡熟了,忙悄悄地帶上房門。然後把老二秉義喊到堂屋。「你明天套上車,帶兩個弟弟到城裡去一趟行嗎?」黛玉問。「做什麼?」秉義問。黛玉說:「這裡有三千兩的銀票。取出來後到皮貨店買四個皮襖,是給乾爹,乾媽和哥嫂的。」「我爹我娘的就免了吧,你們也看到了,他們倆整天忙得腳不沾地,哪有空穿皮襖。」黛玉紫娟商量了一下。

「那就給哥嫂做兩個皮背心吧,護胸護肚子。尺寸我寫好了,你帶著,定要找好皮子,不要給我省錢。剩餘的錢買八斤絲綿,四個繡花的花繃子。」黛玉想了一回,又說:「再買七本《三字經》,七紮紙,七個硯台,七綻墨,七個筆。」「買這麼多,要辦學堂啊?」秉義問。黛玉說:「我不辦學堂,要辦個家塾。」秉義眼睛一亮:「姑姑莫不是教我們識字?太好了!」紫娟又吩咐:「你們最好邀上藥店的懷玉大哥,他熟悉京城。讓他帶你們買。中午找個好飯館吃一餐,別餓著肚子往回趕。」「我長這麼大還沒進過飯館呢。」秉義說。「那就好好吃一頓吧,開個葷吧,千萬不能喝酒誤了大事。」「知道了!」秉義喜滋滋地將要出門。

黛玉說:「還有一件最要緊的事,你把這六封信帶給懷玉,讓他寄出去,一次分別往廣州,蘇州寄一封,十天以後再寄一次。回信地址是寫他家的,讓他萬一收到回信,立即來告訴我。」秉義說:「姑姑放心,我都記住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沒見到小翠。紫娟奇怪,到小翠房裡一看,只見小翠早已把炕上的被子,枕頭移開,跪在炕上,撅著小屁股,正仔仔細細地把那四件小紅襖擺成一排。小翠聽到腳步時,頭也沒回,就喊:「小姑,您來了。」然後猛一轉身,用手往炕上一指:「您看!」「鬼丫頭,頭也沒回,怎麼就知道是我。」小翠說:「小姑的腳步輕輕巧巧,不急不慢,一聽便知是你。大姑的腳步更輕巧,慢悠悠,聲音若有若無;幾個哥哥腳步就重多了,我爹若是大步進來,就連這炕都要發抖。「紫娟用手絹捂住嘴笑,喊黛玉:「姐姐,快來聽聽,小翠正用腳步認人呢。」黛玉說:「我早聽到了。」紫娟又轉過頭來問小翠:「再接著說,對了,你娘的腳步聲呢?」小翠側頭想了一下:「我娘的腳步也是輕輕的,不過風風火火的。」「乾爺爺的腳步聲呢?」「是不輕不重,穩穩地,有板有眼的。」兩人都笑彎了腰。

黛玉笑著說:「別看平日像個活猴子,心還挺細的,說得是那麼回事。」笑了一回,三人又一齊向炕上看去,只見一排紅豔豔的襖面上,貼著各種白色紙花,煞是好看。「這紙的都這麼好看,若用絲線繡上,不知有多美呢!」紫娟說。這時,大嫂也進了房。紫娟這時轉身跑到自己房間裡,不一會拿來一大包絲線,打開給大嫂看:「這是我們上次在集鎮上買的,您看能用嗎?」大嫂一看,紅紅綠綠,深深淺淺,足有二,三十種。手拿一束雪白,銀光閃閃的絲線對黛玉說:「你那白梅,就用這種線繡花瓣。」又拿出一束淺黃絲線,「用這個在花心處繡幾根花蕊。」黛玉說:「太麻煩,我就一色白好了。」「也好。」又拿一束翠綠放在紅緞上說:「這兩種搭配就太俗了,若用這種墨綠繡上幾片葉子,就顯得貴氣多了。」又對杏花說:「你用這種粉紅絲線繡花瓣,再用這種黃色絲線做幾絲花蕊。」小翠急了,「我的呢?」大嫂說:「你的這朵大牡丹就有點難了,容我想想。」杏花說:「嬸嬸剪的這牡丹真好看。」大嫂說:「是有人替我畫,我只不過照畫剪下來。」「誰畫的?」眾人齊聲問。小翠笑著說:「我知道,是我爹畫的。」黛玉,紫娟萬分驚奇。大嫂說:「別看你大哥粗粗笨笨的,心細著呢,腦袋瓜靈,手巧得很。」黛玉紫娟看得出大嫂對大哥壓抑不住地欣賞和愛慕,兩人不由相視一笑。

「你這朵牡丹要由深到淺不斷向外暈色。中間用這深紅線,再用大紅,再用粉紅,最後用水紅由內到外不斷暈出去,才能看出層次來。中間也要繡花心和花蕊。你有這個本事嗎?」「我有杏花姐姐幫忙啊!」大嫂說:「不行,要自己繡!」接著說:「繡花這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就是心要靜下來,一針挨一針,要細密要勻淨,若火急火燎,毛毛草草就繡不好。做事也如此,若浮浮躁躁,馬馬虎虎,將一事無成。」

晚上,只有大嫂、黛玉,紫娟在燈下等待秉義他們回來,其餘人均己入睡,夜近三更,仍不見人影,紫娟說:「該不會出事吧?」大嫂邊收拾針線筐邊說:「不會,秉義鬼著呢,又略識幾個字,不會出事的,興許事情還沒辦完,咱們都睡覺吧!」說著,打了個哈欠,端著筐子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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