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會不會再次「血洗」亞洲?

【看中國2016年05月07日訊】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泰國等國的房地產泡沫是形成危機的主要原因,索羅斯等領導的對沖基金衝鋒在最前線,但幕後的興風作浪者應該是日本央行。日資從東南亞快速流出,給東南亞國家的國際收支平衡帶來了沈重的壓力,對沖基金不過是落井下石而已。

彈指一揮間,快二十年過去了,今日的形勢似乎與那時沒什麼不同。

筆者在前面說過,世界經濟有兩列火車:第一,美國消費、亞洲製造、俄羅斯、南美、非洲、中東等國家提供原材料,歐洲既是製造環節也是消費環節。這列火車明顯是有問題的「破車」,次貸危機的爆發就是明顯的標誌,加上歐巴馬上臺以後就在推進位造業回歸,這列火車拉動世界經濟增長的動力更加不足;第二個火車是中國的重化工業化,因為這個進程處於高潮到回落期,火車頭也開始冒煙,有了問題。

但是,中國的火車頭高速行進的時候,加上美國的需求,形成了過去20多年的全球經濟增長,這自然帶來對原材料需求增長,這些行業都有豐厚的利潤(尤其是原油生產),投資規模龐大,產能不斷落賬。當火車頭出問題之後,就會出現產能過剩,資本投資收益率下降。

在大宗商品產能過剩,資本投資收益率不斷下降的影響下,再加上2014-2015年美聯儲的加息預期和美元升值,美元資本回流,俄羅斯盧布、巴西雷亞爾、阿根廷比索、馬來西亞林吉特等貨幣跌的灰頭灰臉,至於委內瑞拉,就還是不說了,印鈔的紙張都短缺了,還說什麼哪?其實,中國的鋼鐵、煤炭產能過剩,都是同一問題的反應。

按說,美元資本是從所有的新興市場國家撤出的,但是,在過去的兩年,亞洲國家相對南美和俄羅斯等國要好過的多,這是什麼原因哪?

按說,大宗商品過剩,體現的是全球經濟需求不足,而亞洲主要處於製造環節,也一樣是需求不足,本質上,與大宗商品生產國的處境沒有本質的不同。但幾點因素形成了亞洲國家的有利地位:第一,當大宗價格下跌的時候,製造環節的利潤是增加的,即便亞洲國家開啟貨幣戰,造成的損失也來自於大宗原料價格下跌帶來的成本下降。第二,亞洲國家的外匯儲備相比南美國家更有優勢,耐衝擊能力相對比較強。第三,或許是最關鍵的,日資「幫助」了亞洲國家。

2014-2015年,日本一直在量化寬鬆,在美資流出亞洲的條件下,量化寬鬆的日元就會流出境外,基於日本與東南亞國家的經濟聯繫比較緊密,很多會流入亞洲的相關國家,支撐了這些國家的外匯儲備。2015年底,外國人持有日本國債佔日本國債總額的10.6%,而2013年的數字,僅是6%稍多,考慮到2015年底,日本國債總額達到1000多萬億日圓,可見,安倍晉三量化寬鬆期印出的鈔票有很多流入了亞洲相關國家,這是沒有疑問的。

此時流入亞洲國家的日資,既是「及時雨」,也是未來的「隱患」,日元升值,就會形成資本回流。

按說,如果亞洲國家有充足的外匯儲備,日資回流就回流,將兜裡的外匯掏給日本人就是了。可是,問題似乎不那麼簡單,這要看這些國家的外匯是否緊張、國際收支是寬鬆還是緊張。

按現在的跡象觀察,亞洲大部分國家並不像表面顯示的那麼富裕(指的是外匯儲備豐富),馬來西亞是典型的例子,現在的外儲規模大概不夠1000億美元,顯然是很緊張的,這也讓去年的林吉特跌跌不休,兌美元匯率創出17年的新低。而印尼禁止境內用外匯交易,只能用本幣交易,這反映的也是自身央行的外匯儲備不足(這種情況下,公司和個人都需要將外匯交給央行,以便進行生產經營,讓央行擁有更多的外儲)。更重要的是,4月份,日元升值,美元指數下跌(跌幅約1.8%),按說,亞洲國家的貨幣應該跟隨主流的非美貨幣升值,這是正常跡象。但是,恰恰相反,日元升值、美元指數下跌,但亞洲絕大多數貨幣並沒有相對美元升值,而是在貶值或小幅盤整,這說明什麼哪?如松認為是日資在從這些國家回流,而這些國家的外匯儲備並不充足,需要拆借美元(這就造成相對美元貶值)才能歸還日元。

種種跡象顯示,亞洲國家的外儲都不充足(造成這種不充足的原因也與去年美元資本回流有關,繃緊了這些國家的外匯平衡)。可是,亞洲國家的貨幣基本屬於保證金制度,以外儲為保證金支撐本國貨幣的幣值,如果外匯不足,貨幣就要貶值。這就形成這樣的關係,日資回流,亞洲國家的本幣相對美元貶值。

如果亞洲各國的經濟和資產價格處於非常健康的狀態,這種資本外流帶來的貶值或許危害不大,但事實不是如此。

我們知道,中國的「火車頭」高速前進的時候,加上全球貿易繁榮,亞洲相關國家或地區積累了大量的國際資本。這以新加坡、香港、馬來西亞等最突出。比如新加坡,作為重要的港口和航道,銀行的大量資本投向了航運業,當貿易全球化開始回落的時候(這是顯然的),就會在銀行系統形成壞賬,對本幣匯率施壓。同時,新加坡這樣的國家比較小,其他產業方面的優勢並不足,房地產是資本流向的主要目的地,就會形成資產價格泡沫。香港與新加坡基本雷同。當資本外流的時候,抽取銀行的流動性,航運等業務的壞賬就更容易暴露;資產價格泡沫會受到很大的壓力,當泡沫破裂以後,繼續在銀行系統形成壞賬。大家或許還記得,索羅斯做空泰銖的時候,讓對沖基金對勝利信心十足的主要原因就是泰國銀行系統面臨巨額的壞賬損失。最終的結果是泰國的泡沫破裂伴隨銀行系統大量的壞賬爆發,聯繫匯率被衝垮,這直接導致了97東南亞金融危機。

新加坡的情形我們缺乏資料,不是很熟悉,看看香港的房地產情況:

據報導,香港房地產成交量在今年1月已經創出25年新低,而香港金管局在《貨幣與金融穩定情況半年度報告》中指出,由於金融市場波動加劇和經濟增長動力減弱,住宅物業市場自去年下半年開始轉趨疲弱。報告指出,香港的住宅成交量在去年下半年下跌26%,樓市活動在2016年初依舊疲弱,樓價繼續下跌,成交量於2月份降至1807宗的記錄低位。

僅僅美元首次加息預期和2015年底的加息,加上中國火車頭的速度放緩,就已經形成這樣的困局,未來面對日資的擾動、美聯儲很可能在下半年繼續加息,中國的經濟增速還是比較大概率繼續放緩,香港的資產價格堪憂,香港銀行的壞賬問題堪憂。

今天的香港和新加坡,與1997年的泰國太相像。

然後再說韓國、泰國、馬來等國家,這些國家的經濟不主要依賴航運業和房地產。但是,也有他們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他們的產業有很大一部分是為中美兩列火車頭服務的,當火車頭減速的時候,也會出現產能過剩。過剩行業的產業,利潤稀薄,在能源價格下跌的週期,減輕了成本,日子還好過一些,當能源價格平穩或反彈週期,成本下跌的「糖果」就不在了,這些企業本身的盈利能力進一步下降。當資本外流的時候,匯率貶值,這些企業的外債壓力急劇加大,有可能大批破產,這是這些國家面臨的主要問題。在97東南亞危機的時候,韓國、馬來、印尼的產業也遭到嚴重的衝擊,今天的問題似乎比那時好不了多少。

日元升值,美元指數下跌,但亞洲貨幣兌美元卻無法升值甚至貶值,說明這些國家的外匯儲備出現了問題,不足以獨自應對日資外流,這是危險的信號。亞洲國家積累了很多過剩產能(在中美火車頭減速的時候,問題凸顯),當日資外流的時候,本幣貶值,外債負擔加劇,將嚴重地衝擊這些國家的相關企業。而中國火車頭高速運行的時候,大量的國際資本在新加坡、香港逐利,形成了資產價格泡沫,隨著日資回流造成的本幣貶值壓力加大,資產價格泡沫就很可能破裂,在銀行形成大量的壞賬,這些國家或地區的貨幣匯率就將遭遇猛烈的衝擊。

如果美聯儲在下半年加息,美資繼續從新興市場國家回流,問題將更加嚴重。所以,亞洲國家如果再次被日本人血洗,可能不是意外。

從另外的邏輯來判斷,大宗商品國家因為需求下降,受到了嚴重的衝擊,亞洲國家與大宗商品生產國處於相同的產業鏈條上,最終也會受到衝擊。從最近一個多月亞洲主要國家或地區的貨幣相對美元的匯率走勢來看,在今年餘下的時間內,亞洲很不太平,其中匯率是核心,資產價格為焦點,銀行體系的壞賬是國際資本衝擊這些國家或地區貨幣匯率的根據,需要亞洲國家或地區的管理者謹慎應對。

如果亞洲受到日資、美資外流的衝擊,最樂觀的或許是越南,因為越南的資本是不完全開放的,越南和歐洲有自由貿易協定,相關企業和國家容易從歐洲拆借歐元流動性,加上越南經濟高速發展,資本流入會對沖掉大部分外流資本,等等。

因此,無論去東南亞國家投資還是置業,都必須仔細觀察本輪日元升值對東南亞國家的影響(這種影響預計得持續半年),移民或許是恰逢其時,但如果投資置業、持有東南亞國家的貨幣,或許要謹慎,或者就是做好對沖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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