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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官二代點火毀容至今5年 合肥花季少女現狀(組圖)

 2016-03-08 04:03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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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親的幫助下洗頭後,周岩梳理頭髮。(網路圖片)

【看中國2016年03月08日訊】據大陸媒體報導,2011年9月,因為情感問題,16歲的周岩被同學陶汝坤當頭澆下打火機油後點燃,周岩頭部、面部、頸部、胸部嚴重燒傷,燒傷面積超過30%,一隻耳朵燒沒了。陶汝坤的父母在政府部門工作。「花季少女被官二代同學毀容」,是當年全社會關注的焦點。4年多後,周岩的名字留在了那起軒然大波裡。無法癒合的生理和心理創傷,依然活在冰冷的現實。


周岩手機的屏保是她出事前的照片。(網路圖片)

「喧囂過去,生活總會重歸現實」

 

周岩和媽媽現在住在病房,只有兩張床,床下放滿了中藥材,以及成箱的化妝品。這是周岩目前的謀生方式,她和小編說,她在做微商。近5年間,周岩和媽媽大部分時間在這裡度過。2011年,案件發生後,在一個電視節目中,這家醫院曾承諾為周岩免費治療。

 

痛苦從未遠離周岩母女。

 

經過數次植皮,周岩的脖子上長出一條條褐色的樹枝狀疤痕。她每天都要塗抹疤痕藥膏,房間也不能太熱,否則渾身發痒。

她在床頭貼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身體各個部位必須要做的鍛練方式,如手部、雙上臂、頸部、面部、下肢。最下面寫了一行大字:哪裡最緊,就活動哪裡。

更嚴重的威脅,是疤痕潰膿。「我有兩處疤痕常常發炎、流膿,專家說,如果長時間不治療,可能會得皮膚癌。」周岩說。

手術早就停了。

在這家整形醫院,周岩接受了9次全麻手術。最後一次手術是2014年7月。周岩和媽媽詢問醫院下次手術的時間。院方沒有正面回覆。周岩說,醫院的意思她懂:事件發生時,我是新聞當事人,所有人關注。喧囂過去,生活總會重歸現實。

周岩想過換家醫院自費治療,但高昂的治療費用讓她望而卻步。「現在一天的花費都還要幾百塊錢」,周岩的媽媽李聰說,當年的捐款已所剩無幾。

燒傷近五年,她仍然沒有拿到賠償款。去年5月,法院判決陶汝坤的父母賠償172萬元。

 

兩方對這個數字都不滿意。

 

陶家上訴。他們認為周岩目前的治療是不需要的,「屬於過度醫療」。而周岩認為,她的治療遠未結束,「光一個耳朵的手術費都要幾十萬」。周岩和小編說,如果要完成後續治療,172萬遠遠不夠。

「讓我活下去,陶汝坤現在放出來也不管了」對周岩來說,美與醜已不是最關心的問題。她想要活下去。有時候,周岩恨死陶汝坤了。在去年的一次庭審結束後,她衝到陶家律師身旁,拉著律師的袖子不鬆開,「為什麼他已經成年,卻仍在少管所?為什麼我被傷害成這樣,卻拿不到傷殘賠償金?」

周岩的代理律師李智賢抱住周岩,不斷安撫,周岩失聲痛哭。有時候,周岩又覺得,只要陶家能賠償足夠的醫藥費,「陶汝坤現在放出來也不管了。」

「我並不指望依靠賠償款生活,只想能夠支付我的治療費用,讓我活下去。」周岩說。

 

5年前,周岩有很多夢想。

 

那時候,她夢想考一所好的大學,畢業之後做記者或者編輯。「我喜歡西藏,要去西藏當志願者。」她說。

所有的一切,在2011年9月17日破滅。那天傍晚,在周岩的房間裡,由於情感問題,陶汝坤將打火機油澆到她身上後點燃。

周岩與陶汝坤究的關係,早已成為各執一詞的羅生門。

周岩至今否認和陶汝坤屬於戀愛關係;而陶汝坤的父親陶文則說,二人早戀,案發前一週左右,周岩另有男友,陶汝坤不能正確妥善對待,對周岩實施了傷害。

此後,周岩的家人在天涯論壇發帖《「官二代」橫行霸道,戀愛不成毀容少女》。帖子中說,「安徽審計局高幹」和「合肥市規劃局高幹」的兒子陶汝坤,因「求愛不成」燒傷周岩。事件在「官二代」和「花季少女毀容」的助推下,迅速受到關注。

天涯論壇是當年風行的網路社區。那是社交媒體剛剛起步的年代,普通人的看法形成合力後能夠改變潮水的方向。

這5年中,微博興起又衰落,微信正在成為新寵。像周岩一樣,天涯論壇差不多被人遺忘了「大衆永遠指責被侵犯的女孩:你為什麼穿那麼少?」這些年,總有人問周岩,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對我來說,要麼死,要麼堅持。」周岩說,「我不想死。」

 

她一度無法接受現實。

 

媽媽李聰曾經不斷勸她「下樓轉轉」,周岩連病房門都不願靠近。「我很怕推開門嚇到別人。」她只在晚上六點半醫院熄燈後,和媽媽偷偷從消防樓梯下去。周岩說,她喜歡朦朧的夜色,那是她最好的保護色。

在醫院裡沒人的時候,周岩會偷偷到噴泉邊散步。周岩很喜歡噴泉中的凋塑《維納斯的誕生》,神話中的愛和美之神。一位叫王嫣芸的志願者改變了周岩的生活。

2013年開始,每週六下午1點,王嫣芸準時出現在周岩的病房,教她畫畫。王嫣芸有另一個為人熟知的名字:蘇紫紫。曾經備受關注的人民大學學生、裸模。周岩說,她和蘇紫紫在某種意義上擁有相似的命運。

被燒傷後,很多網友沒有指責男孩,卻來指責周岩本身行為不端。「我們努力地想洗白自己,可是沒有任何人會聽我們的聲音,只能被駡,只能被動接受。」

在百度「周岩」貼吧和「陶汝坤」貼吧,至今仍有許多人在駡周岩。有網友在列舉了周岩和陶汝坤交往的證據後,說周岩是咎由自取。還有人發帖說,燒得好。

我聯繫上一個發帖的人,網線另一頭是一名男孩。他告訴我,他駡周岩,僅僅是因為曾被女友噼腿。

有人知道周岩做微商之後,特意買她的商品,然後在商品發貨後,一天更改5次地址。讓周岩與快遞公司不停溝通。

周岩發了一條朋友圈,輿論為什麼指責我?她很憤怒:一些女孩子穿露臍裝,有男生看見後侵犯了她。大衆指責的永遠是那個女孩,你為什麼要穿那麼少。「可是,這是我們的權利呀。」周岩說。

幾年來,周岩的心態發生了很大變化。2016年2月28日,周岩乘坐地鐵時,周岩沒有戴帽子和口罩以遮擋面部,坦然從人群中走過。以前,「她連鏡子都不願意照。」周岩的媽媽李聰說「人們憎恨和他不一樣的人」王嫣芸花費一年時間教周岩畫畫。一年後,王嫣芸把她介紹到一家畫室學畫畫。

 

王嫣芸希望,周岩能夠走出病房。

 

2014年8月15日,周岩在北京第一次出門。她去位於朝陽區善各莊的畫室。

7月份,她剛做完一次手術,勉強可以下床。周岩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八月的北京,她圍著圍巾、戴著手套。她的身上佈滿疤痕,這些疤痕無法排汗,天氣稍熱,她會覺得奇痒難忍。

周岩記得,在14號線上,一名男子一直盯著她看。「我一直在躲,但我往哪躲,他就往哪看。」周岩低下頭,哭了。

更令她難受的是,有人給她讓座,但她還沒坐下,鄰座兩個姑娘像觸電一樣彈了起來,走開了。

「我像一個闖入了人類世界的怪物。」周岩說,類似的事件在隨後的生活中一次次發生。

去年的一天,她在路上被一輛自行車撞到。「騎車的女孩慌慌張張地準備道歉」,周岩清晰記得當時的情景,女孩看到了她的樣子,隨後「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駡了一句,騎車走了。」

 

周岩甚至嘗試真正走進社會。

 

她鼓起勇氣,決定出去找兼職,想去書店工作。但招聘方看到她後,無一例外地婉拒了。周岩說,經歷了許多類似事情之後,她發現,人們憎恨和他們不一樣的人。「我不願單獨出去,擔心碰到網上羞辱我的人。媽媽不在身邊,我沒有一點防禦能力,得不到保護。我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很多人甚至故意在網上和我說,我憐憫你,我要和你發生關係。」

女兒被燒傷後,媽媽李聰信了佛教。每逢初一、十五,李聰會帶著周岩去廣化寺進香。周岩並不信佛教,「我只是覺得寺院裡很安寧,」周岩說,「大家都很善良,不會去議論人。」

她仍然是一個21歲的女孩,愛穿顔色鮮艷的衣服,出門時化澹妝。今年過年前,朋友給她接了長發,從小到大,她都沒留過長發,分外喜歡和愛惜。

有一次,在畫室裡,一對情侶在周岩畫架邊打鬧。李聰發現,周岩用眼睛餘光瞥了他們一眼,又把眼神回到畫板上。

「那個短暫的眼神充滿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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