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大院應該怎麼拆?(圖)


北京軍區大院(網路圖片)

【看中國2016年03月07日訊】王朔說過,北京有兩個:胡同北京和大院北京。作為一個進城幹部的後代,王朔的「大院故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成為其小說的主要內容。他筆下的北京和許多人想像的北京迥然不同。在中國的其他城市,類似這樣的單位大院也比比皆是,但倘若把王朔的海軍大院故事挪到青島或者南京這樣的軍事氣味濃烈的城市,就失去了一個標本意義,丟掉了大院文化的精神內核,因為全中國的單位大院,都不若北京來得典型。

自復興門以西,長安街延長線及以北,佈滿了無數大大小小的院落。氣宇不凡的大門,高大敦實的圍牆,威嚴佇立的哨位,熙來攘往的小車,是這些大院給我們的全部印象。內行的人甚至可以通過門口的警衛來斷定這個大院所屬單位的級別和性質。每個大院都是一個封閉的社會,商店、澡堂、醫院、幼兒園應有盡有,有的大院甚至還設立中學及派出所。可以說,大院幾乎可以負責一個人生老病死的全過程。

1949年後進入北京的新北京人,除了因為工農業建設需要從附近省份調來的職工之外,還有因高校院系調整及政治需要進入北京的幹部、軍人及知識份子。這些近百萬人的生活從此與單位大院密切相關。這些大院包括中央國家機關、各部委辦局、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社會團體等等。正是因為這些大院圍牆的建立,北京才成為中國的政治、文化中心。而大院裡的人,也成為掌管上層建築的「國家的人」,以他們為主體,構成了獨一無二的大院文化。

相比之下,那些老北京人,則大多分布於工交、商業等服務行業。而這些北京人,他們的居住地便是遍及內城的數不清的胡同。不管是後海邊上還是正陽門下,胡同的形象永遠帶給人一個原汁原味的北京,充滿了親切扑鼻的生活氣息。胡同北京,才是大多數人想像中的北京。胡同文化,也是整個京派文化的根柢,構成了這個古老城市的全部記憶。在胡同逐漸消失的今天,胡同文化隨之成為備受矚目的顯學。

大院文化和胡同文化,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北京印象。這樣,北京人也被逐漸分為兩種:說著夾雜方音的普通話的大院居民和操著京片子的胡同居民。如果再仔細分析,胡同居民對應的四合院,象徵的是家庭;而大院居民對應的宿舍樓,象徵的則是單位。這是怎樣一個絕妙的安排。兩千多年來,政權對人們的控制都是通過具備人倫意義的家庭或者宗族,以宗法制度為核心。1949年之後,人們從「家庭人」變為「單位人」,從此有了檔案,有了同事,有個固定的圈子,但也被單位控制。

從城市功能和市民意識上來說,大院對城市的傷害是顯而易見的。各自為政的大院小社會淡化模糊了居民的市民意識,他們從戶籍制度的意義上來說是北京人,但他們與北京的隔閡不僅僅是語言和生活習慣。我的一位朋友在中央機關工作,他的日常工作便是「到北京去調研」,可見,在許多大院人的心裏,並沒有「自己就在北京」的意識,他們和城市的日常生活極為疏遠。

從城市規劃上來說,大院的各自為政讓規劃部門頭痛不已。比如,從南禮士路口至公主墳長達4公里的路段,北向的道路只有兩條,車輛分流殊為不易。其原因就是因為連續不斷的大院跟北京市無關,甚至有的大院的級別比北京市還高。林立的院牆背後,透視了權力的生存法則,讓人感到冷漠、拒絕和防範。

說到底,偌大的一個中國,正是被這些大院統治著。我們熟知的一道道政府文件、一個個宣傳通知,都是從這些大院裡發出,這些大院才是最有權勢的地方。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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