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捕的反共游擊隊員
反共游擊隊員三百萬人壯烈成仁
一九四九年三月五日,毛澤東在中國共產黨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的報告中指出:「有意地保存一部分國民黨軍隊,讓它原封不動,或者大體上不動……這是又一種鬥爭方式。但是這種反革命遺蹟和反革命政治影響,歸根到底要被肅清……他們中的許多人將被改造,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將被淘汰,某些堅決反革命份子將受到鎮壓」。
五十天後,他簽署了〈中國人民解放軍佈告〉對國民政府黨政軍人員作了「准予量才錄用,不使流離失所」的承諾,然又加上「無嚴重的反動行為或嚴重的劣跡」的但書,至於「反動行為」「嚴重劣跡」的定義如何,則由中共當局主觀界定,逕由各級軍管會或軍事法庭一審判決執行,並無獨立機構監察制衡。兩個月後毛澤東為紀念中共成立廿八週年,寫了〈論人民民主專政〉一文,把這種濫捕濫殺定性為「向著帝國主義的走狗即地主階級和官僚資產階級以及代表這些階級的國民黨反動派及其幫凶們實行專政,實行獨裁」。這就為此後大規模的屠殺異己埋下了伏筆。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中共在北京建政。斯時川東川北猶在激戰。九日中國國民黨總裁蔣中正在臺北發表〈告全國軍民同胞書〉,號召國軍「在短期內完成相當的準備,發動積極的反攻」,此後國共內戰在西南與沿海島嶼繼續激烈展開:成都撤守是在十二月廿六日,西昌撤守則延至翌年三月廿七日。但是隨著土改、鎮反運動的深入開展,大陸各地反共民眾紛紛揭竿而起,少數民族的抗暴鬥爭也風起雲湧,一批業已投共的國軍官兵則伺機反正。在廣西、湖南等省,地方反共武裝結合國軍游擊部隊,一度達百萬之眾。當時,在臺灣的中華民國尚處於風雨飄搖境地,美國政府宣布在台海採中立立場,所以大陸各地的反共游擊隊在內無糧草、外無援兵的情況下,被共軍各個擊破,景況極為慘烈。中共宣稱投入一百四十多個師的兵力,歷時四年才將這場「中國歷史上最大的‘匪患’平息下去」。
五十年代大陸的反共游擊戰爭究竟付出了多少人命代價呢?據一九六九年四月七日莫斯科電臺廣播,一九四九年至一九五二年有二百八十萬人被毛澤東處死;一九五三年至一九五七年有三百五十萬人被殺。在一個月內處死的最高數字則是北京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透露的:皖浙蘇魯四省一個月之內死了一百一十七萬六千人;在華中和華南,一個月內則死了一百五十萬人。中共內務部長薄一波在鎮反報告中提及:「為了永久的和平,為了人民民主,在過去三年半(一九四九─—一九五二),我們清算了二百多萬土匪(按:指反共游擊戰士)
法國外交官傑奎斯·圭拉麥將軍估計,從一九五一年二月至一九五二年五月間,至少有三百萬人被中共殺害。
在臺灣方面,自然樂見大陸上反共游擊武力發展壯大,一九五○年四月十三日臺北中央日報頭版以大篇幅報導「游擊武力遍佈大陸,到處活躍對抗共匪」。同年十一月廿六日,又以頭版報導「大陸反共游擊武力,艱苦奮鬥壯大起來」。十月廿五日中共宣布出兵「抗美援朝」,國軍總政治部副主任張彞鼎召集中外記者會,報告中國大陸反共游擊隊發展狀況,證實有一百六十一萬四千六百一十人,其中以西南地區力量最大,有四十七萬七千六百卅人。一九五三年,國軍總政治作戰部主任蔣經國抵美時接受傳媒訪問,則宣稱有七十五萬游擊戰士正在同中共作戰。
這支數以百萬計的反共游擊部隊,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為中國的獨立、自由、民主,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扮演了感人至深、慷慨悲壯的一幕。可是,由於傳統的「成王敗寇」歷史觀的荼毒,他們的英雄事跡長期湮沒不彰,甚至在臺灣的中華民國國防部史政編譯局,也鮮少有關大陸反共游擊隊的記載與出版物,儘管他們之中相當一部分官兵本係國軍戡亂部隊,而且部分指揮官是由臺灣奉命回大陸指揮護國游擊戰爭的。
五十年代初期大陸反共游擊戰中,有一位不可忽略的風雲人物─—毛森。那時菲律賓華僑組團訪問臺灣,敬獻三面錦旗,第一面獻給總統蔣公,第二面獻給行政院院長陳誠,第三面便是獻給毛森,由此可見此人曾炙手可熱、權傾一時。
殘殺俘虜慘絕人寰
自一九七八年大陸改革開放以來,價值觀念漸漸遠離僵硬的馬列教條,自上而下充斥了「一切向錢看」的信念。作為清水衙門的檔案部門,為了「創收」,也動開了賣檔賣檔案的念頭,所以塵封幾十年的反共游擊隊檔案便得以重見天日,雖然開放檔案幅度有限,但也足以使外人窺見共產鐵幕遮蓋下之冰山一角。
一九九九年九月,共軍總政治部直屬的解放軍出版社推出《新中國剿匪紀實叢書》,洋洋灑灑六鉅冊二百廿萬言。其作者根據中共中央及各省市自治區檔案館、各大軍區政治部、各省委黨史研究室、各省市地方志辦公室、軍事科學院資料室、軍事博物館資料室、全國政協文史辦以及解放軍檔案館所存檔案,披露五十年代初期共軍在華東、中南、西南、華北、東北、西北地區分別殲「匪」(按:中共席捲大陸之後,仗著成王敗寇的定律,便把國軍留在大陸的殘部、保安部隊以及敵後游擊隊統統視為「土匪」而以大部隊圍殲之)四十一萬六千、一百十五萬、八十五萬、兩萬九千、七萬九千、六萬人,合計二百五十八萬四千人。考慮到東北、華北陷共較早,反共武裝相對較弱,且統計數字截止期是一九四七年五月與一九四九年五月;而中南、西南陷共較遲,國民黨在南方有較周詳的布建,且統計截止期為一九五二年六月與一九五○年二月(華東為一九五二年八月,西北一九五○年一月),所以南方殉難人數數十倍於北方。再者,中共慣用「殲滅」這個含糊性的動詞,泛指殺死、殺傷、俘虜的總數,但時隔半個世紀,愈來愈多的剿「匪」部隊成員撰寫回憶錄,承認「那時國民黨兵敗如山倒,大批的降兵讓押運的部隊疲於奔命,上面乾脆下令:除了團、營一級的俘虜軍官留下審訊,其他俘虜由連一級指揮員自行處置……最常用的辦法就是乘夜晚分批押到河邊、山邊用刺刀捅死,用他們自己挖的坑埋掉,每天都要殺一兩批人」,用國軍俘虜練刺刀還不過癮,一些共軍中下級軍官還挖出俘虜的心肝切片炒熟了下酒。即便僥倖逃過鬼門關,在戰犯監獄與遣送回籍監督勞動的國軍被俘官兵無一避免歷屆運動的殘酷折磨,死得更慘。所以,共方公布的殲「匪」二百五十八萬四千人,其中絕大多數可歸入非正常死亡的類別,這同薄一波所宣布的「清算二百多萬土匪」已經比較接近了。柏林自由大學教授郭廷鈺在其傳世之作《中國現代史》中指出「反共游擊隊被害者約三百萬人,國民黨遺留在大陸的黨員被害者約一百四十萬人」同薄一波所承認的殺人數字大體吻合。倘若加上五十年代中、後期反右、肅反、西藏平叛諸役的殺人數,則遠遠不止區區三百萬人了。
大陸撤守前,蔣公在日記中寫道:「今日的仇敵,是堅強、惡毒、凶險的共黨,我們用什麼辦法來對付敵人呢?只有以新的精神、新的力量、新的生命來迎接新的時代,奠定新的基礎」「我們今天要前進,莫退,莫退,前進!我一定要不屈不撓地奮鬥下去!」他所說的「新的力量」「新的基礎」就是指當時散佈於全國各地的地方游擊隊,擬把建立與發展地方武裝、開闢敵後戰場,作為反攻大陸、收復失土的重要手段。
國民黨退守臺灣後,土地只及大陸的三百分之一,人口只及六十分之一,無論從社會資源、外交情勢諸方面考量,派人滲透大陸乃至反攻大陸,都不啻以卵擊石。蔣氏父子對兩岸力量的對比洞若觀火,但仍然不屈不撓,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那是基於道義與使命感──作為中華民國締造者、捍衛者的中國國民黨,如果由於戡亂失利退居臺灣便主動放棄光復大陸的責任,那麼即使她能在臺灣安和樂利、繁榮富足,也只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所以國民黨對彼岸的中共政權無論如何也要做出枕戈待旦的攻擊姿勢,哪怕派飛機擲下反共傳單或以空飄、海漂形式向大陸飢民贈送些糧食罐頭,也足以使億萬受苦受難的大陸同胞知道國民政府還在寶島臺灣存在並依法施政,不至於完全忘懷。所以,儘管突擊隊登陸後很快全軍覆沒,儘管空飄、海漂的食物大多數被大陸軍警沒收而到不了百姓手中,但是對大陸的襲擾工作仍然堅持了四十年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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