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告急 默克爾淡定邁向終統(圖)

西班牙銀行在取得政府鉅額資金挹注同時，卻仍舊對繳不出房貸的客戶毫不留情的實施清算甚至查封住宅。圖為民眾在銀行櫥窗張貼「騙子！還我錢來！」的標語。（GettyImages）

【看中國記者萬厚德綜合報導】財政已是一塌糊塗卻又不肯面對現實的西班牙當局，日前終於低頭認了一千億歐元的銀行紓困借貸方案，雖然西國總理始終不肯承認這是「紓困」。市場傳言，走投無路的西國當局是在德國的壓力下接受了此一方案，而嚴重的資金外逃與投資人信心崩盤，是歐盟三巨頭不得不出面干涉的主因。

市場最擔心的西國財經惡化局面終將爆發，不過德國總理默克爾並未因此而亂了陣腳，在面對來自歐盟與美國的壓力，默克爾依舊是從容的於堅守撙節原則下，步步為營的推動她終極統一歐洲的目標。

在以德國為首的歐元區財長施壓下，西班牙經濟部長戴金多斯終於在6月9日正式宣布，將向「歐洲金融穩定機制（EFSF）」提出紓困要求。不過戴金多斯強調，西班牙得到的只是對其金融體系的「優惠貸款」援助而非「紓困」。他同時表示，這筆資金將由國際貨幣基金（IMF）負責監督其用途，西班牙無須再額外提出「撙節」措施做為交換條件。至於實際需求額度，將與銀行對帳完成後再提出確切數字。歐元區9日稍早舉行的財長電話會議上則確認最高額度可達一千億歐元。

紓困二字難啟齒西銀行窟窿近4千億

其時，當希臘債務問題喧囂甚上之時，各國經濟學家就已將焦點放在西班牙與義大利這兩顆最大的未爆彈。然而，即令國內經濟與財政局勢已是一塌糊塗的狀態下，西班牙當局卻始終不肯承認這近乎失控的局面，更不願步上葡萄牙、希臘與愛爾蘭的後塵，為了向EFSF紓困而不得不採取全面撙節緊縮措施，最終卻因刪減福利、增稅、減赤等緊縮而導致民心流失、政局動盪的慘烈境地。

西班牙總理拉霍伊甚至還強調，問題只是出在銀行體系，並堅稱貸款非紓困，僅是歐盟提供給西國銀行的「信用額度」，西班牙不需遵守針對整體國家的紓困計畫，與希臘、愛爾蘭和葡萄牙的紓困程序「毫無關係」，這是西班牙的勝利。談話中，對於國際機構的監管則是隻字未提。《經濟學人》抨擊，當局不肯面對而故做無事狀的態度，未免好笑，這代表西班牙政府根本上還未能真正的正視問題。

西班牙銀行體系確實是個大問題，銀行壞帳程度大到就連西班牙當局都搞不清楚這窟窿到底有多大。為了整頓金融體系，當局在今年2月和5月總共為金融體系注資了800多億歐元，而到了6月才發現遠不及所需。瑞士銀行近日一份報告指出，西班牙銀行業需注資800億至1000億歐元。但根據布魯塞爾智庫歐洲政策研究中心的試算結果顯示，如果將公司及個人壞帳計算在內，西班牙銀行業的損失可能在3800億歐元左右。但顯而易見的，壞帳真正的根源則來自西班牙當局違反歐盟規定，做出過度擴張的經濟政策所導致。

失業率飆升信心失資金大量出逃

然而，當全球經濟急遽降溫同時，西班牙金融體系的窟窿猶如水枯石爛般一一浮現，國內過往激進的經濟發展也失去了動力泉源，身為歐洲第四大經濟體，西班牙的經濟終於出現了停滯甚至一蹶不振，這時的問題就不僅止於銀行了。

西班牙失業率目前已飆升至25%，驚人的是，16至24歲年輕人的失業率，更高達52%，這對社會的穩定性已造成一股潛在的具大危機。而更糟糕的，不管是本國或外國投資人，對當今西班牙經濟局勢都已失去了信心。西班牙央行日前統計資訊顯示，今年第一季共有970億歐元匯往海外，而單是3月份就高達662億歐元淨流出西班牙，創歷史新高。相較之下，去年第一季則有209億歐元淨流入，而去年3月分則為淨匯入54億歐元。數據顯示，西班牙國內的資金正加速逃逸。

雖然市場傳言，為了讓西班牙接受紓困避免事態擴大，歐盟這回是有條件的放寬了對西班牙的紓困條件。但是拉霍伊的言論卻隨即引發了葡、愛、希三國反對黨的反彈，並紛紛針對修約有所蠢動，尤其是對即將選舉的歐債指標希臘，影響尤甚。

針對西國總理拉霍伊執意貸款非「紓困」且無須監管的說法，德國與歐盟官員於11日立刻跳出喊話指出，紓困就是紓困，當然需要依照程序受到歐洲央行、歐盟執委會與IMF這三巨頭的監管，條件與其他三國相同。歐盟執委會副主席阿爾穆尼亞乾脆明說：「當然有條件。沒有人會白白給錢。」而雖然IMF這次沒有出資，但在荷蘭等其他歐盟國家的要求下，仍將全程參與監督，所有接受紓困的銀行必須提出重整計畫。德國財長蕭伯樂則解釋指出，貸款僅及於銀行也只能用於銀行體系，監督也就僅限於銀行重整。但監督做為必須能確保紓困計畫的履行。市場分析指出，三巨頭如此倉促的決定，主要還是希望搶得先機的止住西班牙極可能爆發的下一波擠兌危機。

局勢危殆默克爾淡定推雙軌制

面對日趨危殆的西班牙局勢，默克爾展開了幾場心戰喊話，內容雖讓人產生軟化的臆測與聯想，但究其實，默克爾堅持撙節原則的態度並未有多大的變化，反倒是更加暴露出默克爾從根底上想完成的使命：歐洲政治的終極統一。

眾所周知的，在去年12月，由默克爾強力主導的歐盟修約議題，雖在英國作梗下未能獲得歐盟的通過，但在歐元國家唯恐德國撒手而讓自身成為希臘受害者的恐慌中，得到了全歐元區17個成員的一致同意，讓默克爾的歐盟財政改革計畫打下了第一隻樁腳。

隨後，雖然法國左派奪得政權，並提出以促進經濟為主的重新修約議題，但默克爾始終不為所動，最終則是仿效英前首項撤切爾夫人，在撙節開支的前提下，提出透過減稅、減福利、修法降工資、實施學徒制、成立經濟特區等等，進行一覽子結構性改革的振興經濟計畫。

接著，當西班牙債務問題浮出台面之際，默克爾更是進一步提出「歐盟雙軌制」的概念，期以更緊密的財政聯盟，實現統一的歐洲政治聯邦。

從現況來看，「雙軌」其實早就存在歐盟的現實環境，歐元區與非歐元區，申根區與非申根區。但是由於財政與政治架構的鬆散，這些原本打算透過演化而成為單軌的「雙軌制度」，在遇到結構性如財政、移民等問題時，根本就不堪一擊。

默克爾體認到，唯有透過「志同道合者」更緊密的財政關係所建立起統一的政治實體，方能因應類似歐債危機的衝擊，也才有機會讓外圍那些原本不願加入統一陣營的國家，有意願的逐漸形成單軌趨勢。屆時，也才有條件實踐歐元債券這類的財政議題。

兩手策略拿歐元債券換統一

分析指出，默克爾並非不願意成立多數歐盟諸國所期盼的歐元債券，但大前提是必須要有一個統一健全的財政體制，否則，歐元債券只會成為敗家子的提款機，而這更意味著身為第一大經濟體的德國，將因此付出龐大的金融代價。

默克爾發表此一論調同時，也向因關切歐債局勢惡化而來訪的英國首相卡麥倫表示，德國將會用盡一切可能的辦法挽救這場歐債危機，但她也當下表示，歐盟不僅僅只是需要一個真正的銀行與金融聯盟，最重要的，是需要一個有統一財政預算的聯盟。換言之，就是一個真正的政治聯盟。德國財長隨後則表示，德國不排除成立歐元債券，並已做好相關規劃。

默克爾的兩面手法極為明顯：透過歐元債券，讓歐元區甚至整個歐盟就範，進而成立緊密的財政聯盟。當歐洲各國亂了方寸之際，對始終淡定的默克爾而言，正是實施終統的最佳機會。有分析甚至認為，此次西班牙被迫紓困，正是默克爾欲其飲鴆止渴，無法與歐元脫鉤，藉以塑造形勢的策略。

英相卡麥倫對此自是反對，無論是從歷史或自身利益的角度；而為了衝刺選票的美國總統歐巴馬，當然也不會認同此一做法。

英美反彈唯恐德國做大

對卡麥倫而言，捍衛撤切爾夫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歐洲金融中心地位，是他的職責也是未來歷史對他的評價。但是，財政聯盟的核心之一就是銀行的聯盟，是金融體系的大整合，位於歐陸之外的倫敦，勢將失去這個光環，以金融服務業為主要獲利的英國將因此而大為失血。這也難怪回國後的卡麥倫，立即以高分貝猛批默克爾的「政治聯盟」計畫。但默克爾仍是氣定神閑的不為所動，她甚至表示，大家要敞開胸懷接納加入的成員，但是也不能因為有人反對就停下腳步，意志之堅，可見一斑！

至於歐巴馬的態度，肯定是支持卡麥倫的立場。一方面考量選票的壓力，希望德國盡快採取促經發展的振興經濟方案以取得速效；另一方面則是著眼於，在一個強大德國主導下成立的政治聯盟，將全然破壞原先以分散德國實力為考量之一的歐盟原始設計。從目前歐債處理過程不難看出，新的政治聯盟，勢將以德國為馬首。美國將來所要面對的，將不再是鬆散的歐元區，而是一個由堅實德國所領導，類似於美國政治結構的「歐洲聯邦共和國」。

默克爾終極統一的目的已是昭然若揭。底牌既已揭曉，各家買不買帳就成了觀察焦點。分析認為，南歐諸國肯定不會選擇與德國同軌，畢竟「由奢入儉難」；而歐盟幾個主要國家，包括德國自家的反對黨甚至財經首長，都普遍認為，歐盟當前最需要的是「退場機制」；至於德國內部，從地方選舉基民黨節節敗退中不難看出，大多數的選民似乎已認定，默克爾再多的構想，最終都是從德國百姓口袋中掏錢去貼補那些懶漢。至於那些曾飽受納粹迫害的其他歐洲國家，未必希望德國強大到足以左右自家的內政，立場上也就不言可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