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人宓子賤是孔子的學生。他曾有一段在魯國朝廷做官的經歷。後來,魯君派他去治理一個名叫亶父(danfu)的地方。他受命時心裏很不平靜。宓子賤擔心:到地方上做官,離國君甚遠,更容易遭到自己政治上的宿敵和官場小人的誹謗。假如魯君聽信了讒言,自己的政治抱負豈不是會落空?因此,他在臨行時想好了一個計策。宓子賤向魯君要了兩名副官,以備日後施用計謀之用。
宓子賤風塵僕仆地剛到亶父不久,該地的大小官吏都前往拜見。宓子賤叫兩個副官拿記事簿把參拜官員的名字登記下來,這兩人遵命而行。當兩個副官提筆書寫來者姓名的時候,宓子賤卻在一旁不斷地用手去拉扯他們的胳膊肘兒,使兩人寫的字一塌糊塗,不成樣子。等前來賀拜的人已經雲集殿堂,宓子賤突然舉起副官寫得亂糟糟的名冊,當眾把他們狠狠地鄙薄、訓斥了一頓。宓子賤故意滋事的做法使滿堂官員感到莫名其妙、啼笑皆非。兩個副官受了冤屈、侮辱,心裏非常惱怒。事後,他們向宓子賤遞交了辭呈。宓子賤不僅沒有挽留他們,而且火上加油地說:「你們寫不好字還不算大事,這次你們回去,一路上可要當心,如果你們走起路來也像寫字一樣不成體統,那就會出更大的亂子!」
兩個副官回去以後,滿腹怨恨地向魯君匯報了宓子賤在亶父的所為。他們以為魯君聽了這些話會向宓子賤發難,從而可以解一解自己心頭的積怨。然而這兩人沒有料想到魯君竟然負疚地嘆息道:「這件事既不是你們的錯,也不能怪罪宓子賤。他是故意做給我看的。過去他在朝廷為官的時候,經常發表一些有益於國家的政見。可是我左右的近臣往往設置人為的障礙,以阻撓其政治主張的實現。你們在亶父寫字時,宓子賤有意掣肘的做法實際上是一種隱喻。他在提醒我今後執政時要警惕那些專權亂諫的臣屬,不要因輕信他們而把國家的大事辦糟了。若不是你們及時回來稟報,恐怕今後我還會犯更多類似的錯誤。」
魯君說罷,立即派其親信去亶父。這個欽差大臣見了宓子賤以後,說道:「魯君讓我轉告你,從今以後,亶父再不歸他管轄。這裡全權交給你。凡是有益於亶父發展的事,你可以自主決斷。你每隔5年向魯君通報一次就行了。」
宓子賤很讚賞魯君的開明許諾。在沒有強權干擾的條件下,他在亶父實踐了多年夢寐以求的政治抱負。
宓子賤用一個自編自演、一識即破的鬧劇,讓魯君意識到了奸詐隱蔽的言行對志士仁人報國之志的危害。從而告誡人們,區分廉潔和腐敗,扶正匡邪,不僅需要有一大批像宓子賤那樣忠心耿耿的人,更需要有一個頭腦清醒、品德正派的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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