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蕭華
蕭華是「解放軍」高級將領中的年青俊彥,亦多才多藝,當年他創作的「長征組歌」就曾風靡全國,也是毛澤東、林彪十分倚重的軍內高幹。然而,有關蕭華的研究不是很多,一來相關的資料較少,二來蕭華一直以正面人物出現,以當前國內的政治形勢,對蕭華的論述大都停留在歌功頌德方面,鮮少觸及蕭華文革之前以及文革初期的主要活動,更不用說根據這些活動對蕭華給予實事求是的評價了。邱會作的回憶彌補了這方面的不足,使我們可以根據這些重要的回憶資料,解析一下蕭華在文革中的表現。
(1)蕭華是倒羅的積極份子之一
蕭華作為總政主任與羅瑞卿的關係身為密切,毛澤東部署倒羅戰役之初,蕭華亦是軍內向毛告羅狀的主要人物之一。1965年12月初楊成武、劉志堅、蕭華、葉群一起到上海向毛匯報羅瑞卿的問題。上海會議和後來的軍委擴大會議上,蕭華都是非常積極的參與者,事後中央轉發的中央工作小組關於羅瑞卿錯誤問題的報告,蕭華也是主要作者之一。白紙黑字,見證歷歷。邱回憶說:「上海會議剛結束,肖華主持了全軍政治工作會議,全面部署批判羅瑞卿,調子要比上海會議高得多,要求各大單位不僅要「批羅」,還要揪出和批判「羅瑞卿線上的人」。羅瑞卿問題在軍內公開並且升級了。肖華軍在軍委秘書長的事上不如意,以積極地批羅,和他劃清界線。」(頁15)在批羅一事上,楊成武、蕭華、劉志堅最積極。(頁17)
(2)批判他人保護自己
羅瑞卿是軍委秘書長和總參謀長,蕭華則是總政主任,雙方關係曾十分親密,這也是盡人皆知的。羅瑞卿的倒臺,蕭華還是頗有些緊張的。為了表示與羅劃清界限,蕭華採取的手段不是正面教育,而是希圖打擊別人以保護自己。總政在部署批羅的同時,還擬定了一個和羅一起批判的名單,其中就有邱會作。蕭華把羅瑞卿列為單純軍事觀點的人,而邱會作則是單純專業觀點的人。蕭華的目的就是通過批判他人「不突出政治」而表示自己的鮮明態度。蕭華的做法被林彪和葉劍英及時制止。(《邱會作回憶錄》 新世紀出版社2011年版 頁397)
(3)文革初期總政是軍委文革小組的主要後臺之一,整了不少軍內高幹
文革運動在全國的興起,靠的是中央文革小組。而軍隊內部搞文革就要有相應的機構。那就是軍委文革小組。該小組的組長劉志堅還是中央文革的組員。為了配合中央文革,蕭華和劉志堅專門請了江青、康生、張春橋給軍隊作報告,要求軍隊支持造反派。邱會作回憶說,中央碰頭會曾開會討論蕭華問題,不少人提了很尖銳的意見:總政和全軍文革領導軍內的文化運動,既不依靠各級黨委,也不依靠廣大革命群眾,更不執行政策,只是依靠造反派造反,搞的是「武化」大革命。被造反派斗死的軍隊高級幹部有趙爾陸、楊至誠、文年生等一批人,受到嚴重摧殘的就更多了。尤其嚴重的是,總政是負責管理幹部的,對武鬥幹部不制止,也沒有採取措施保護,更沒有營救過任何人。相反,總政主要的部長,如文化部長謝鏜忠(軍委文革小組副組長兼機關組組長)、宣傳部長李曼村(軍委文革小組副組長兼院校組組長)等人,還同造反派一起策劃過對領導幹部的武鬥,並到現場觀看。蕭華為首的總政和全軍文革文革初期整了一大批軍內高幹,引起眾怒。蕭華的倒臺很大程度上是江青的因素,另外也有其咎由自取的因素在內。
蕭華的弱點其實是很明顯的,即蕭華總是表現出極左的面貌。雖然文革就是一場極左的運動,但是每個參與人之間還是頗有不同和區別的。蕭華的問題在於,哪邊的政治勢力大,蕭華就會倒向哪邊。且蕭華樂於「整人」,從1959年整「彭黃張周」,到文革初期整羅瑞卿,再在文革中整其他軍中老幹部等,蕭華給人們的印像一直不佳。文革後蕭華被鄧小平趕到蘭州軍區當政委,又在蘭州整冼恆漢。洗恆漢在自己的回憶中就說:「眾所周知他(指蕭華)在羅瑞卿同志問題上的表現,就已經夠淋漓盡致了:在羅瑞卿同志落難時,他提供炮彈,落井下石,並主持發動全軍揭發批判;在羅瑞卿同志平反逝世後,他又以生前好友的名義寫詩悼念,對此很多同志都有看法。政治上投機多了,也就逐漸形成了一個人的‘風派’本質。」(《風雨八十載——冼恆漢自述》載華夏文摘增刊第六二九期2008年2月18日)這個說法確是一針見血。
(五)李德生
李德生在文革當中的竄升實乃一個異數,他從安徽野戰軍十二軍軍長升任安徽省軍管會主任和省革委會主任,中共「九大」上升為政治局候補委員、總政主任,中共「十大」上還當選為黨中央副主席。在撲朔迷離的政治環境中,李德生作為軍委辦事組的成員,不僅避過了「九一三事件」的衝擊,而且在日後與「四人幫」的交手中也能全身而退。到了鄧小平的改革開放時期,李德生依然有其軍中的地位和影響力。李德生在文革當中的作用的確值得人們細細研究。筆者手頭有一本《李德生在動亂歲月》,乃李的秘書祝庭勛所著(祝庭勛《李德生在動亂歲月》中央文獻出版社2007年1月版)。此書在總體的論述上依然跳不出黨文化的藩籬,依舊以《建國以來黨的若干問題歷史決議》為藍本,主要框架與論述毫無價值,是典型的官史範本。只是其中對李德生文革初期的活動作了一些有價值的描述。對照邱會作的回憶,我們有必要重新認識李德生的文革經歷。
(1)李德生的崛起和出任總政主任
以往的解放軍總政主任分別是羅榮桓、譚政和蕭華,軍銜分別是元帥、大將和上將。總政主任主管全軍的高級將領的任命、升遷,地位和作用非同小可,非軍中有能力者擔任不可。然而,李德生在軍中的資力甚淺,只是個少將而已,有如此軍銜和資力者在總政二級部長和副部長中大有人在,更何況還有軍中頗多的其他上將和中將,哪一個拎出來也不見得比李德生差。為何李德生竟有如此之殊榮,箇中之緣由又何在呢?
李德生是文革興起時軍隊內部支左的「模範人物」,受到毛澤東的欣賞和器重。就如同毛澤東欣賞河南的紀登奎、湖南的華國鋒、上海的王洪文一樣。這些人都是文革當中湧現出來的「新生力量」。毛澤東以文革劃線,凡是支持、擁護、執行毛的文革路線的人都會得到重用,上述諸人就是代表人物,日後都飛黃騰達。然而,這四人當中,卻只有李德生一人最後還能穩穩噹噹地讀過餘生,得到一個好的名聲,實為一個特例。
李德生在文革初期在安徽執行支左工作,得到毛澤東和中央文革的讚揚。1967年1月21日南京軍區黨委向中央軍委報告是否派部隊到合肥支持造反派,毛澤東批示曰「林彪同志:應派軍隊支持左派廣大群眾。請酌處。以後反右真正革命左派要求軍隊支持、援助,都應當這樣做。所謂不介入,是假的,早已介入了。此事似應重新發出命令,以前命令作廢。」(《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十二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1月版 第197頁)這是毛澤東就軍隊支左首次發出的嚴厲命令。康生在當年10月22日接見安徽兩派代表時特別強調,「毛澤東、黨中央、中央文革對安徽的文化大革命是極大關懷的……元月二十一日,毛澤東親自批了電報,要支持你們元月二十三號鬥爭李葆華。正因為這個批語,使全軍介入支左的,這是對安徽的頭一個批語。」(宋永毅《「文化大革命」文庫》光碟2006年版)
由於毛澤東下令軍隊支左,原安徽省軍區支持的保省委書記李葆華一派迅速垮臺。造反的「8•27」等組織在省軍區支持下於1967年1月26日奪了省委及合肥市委的權,然而他們在奪權後排斥和鎮壓其它造反派組織。參加奪權的一派說「一.二六奪權好得很」,由此被稱為「好派」,未參加奪權的造反派則說奪權「好個屁」,被稱為「屁派」。1967年3月27日和4月1日中共中央連續發了兩個關於安徽問題的決定,成立了軍管會,指定列五條關於群眾組織的政策性規定。但是安徽局面依然十分嚴峻,「屁」派與「好」派的武鬥不斷。在這種情形下,中央決定派李德生率領解放軍12軍進入安徽支左。1967年9月5日,江青、康生等人接見安徽兩派群眾組織,康生說:「我們相信十二軍軍長李德生同志和六四○八部隊,現在又有人說,他們支持保守組織,這是錯誤的,我們認為他們的大方向是對的。」隨後,康生指責安徽省軍區前期犯了錯誤。康生說:「一•二六奪權以前,省軍區犯了很大錯誤,壓制了軍區的造反派,壓制了革命群眾和幹部,壓得很厲害,有的還採取了打擊」。(宋永毅《「文化大革命」文庫》光碟2006年版)。那麼,什麼是中央文革口中的安徽文革的大方向?就是支持安徽的造反派,打倒以省委書記李葆華為首的當權派。由於李德生奉命支左,1967年10月28日中共中央改組安徽省軍管會,李德生被任命為省軍管會的主要領導人。在1967年11月1日中央領導人第六次接見安徽代表團時,周恩來特別提到「現在已經有了能夠正確執行毛澤東革命路線的解放軍十二軍在那裡,十二軍在那裡就由十二軍統一領導,就不用南京軍區再派人去了。我們信任、依靠十二軍去領導,信任、依靠李德生同志和其他同志能夠領導。」(宋永毅《「文化大革命」文庫》光碟2006年版)由此可見,安徽省軍區在文革初期由於保護了李葆華,壓制了安徽地區的造反派,從而引起中央文革的極大不滿,康生、江青、周恩來等人在講話中多次嚴厲指責省軍區司令嚴光犯了嚴重錯誤。而李德生到安徽後則通過軍隊支左,新成立的省革委會中結合了兩名原省級幹部擔任副主任,一位是原省委書記處書記李任之,他在曾希聖時代得到重用,李葆華時代也保留了下來。另一位是1957年受曾希聖打擊的楊效椿,他在李葆華來皖後被平反,並於文革前夕任安徽省委常委、合肥市委書記。這也勉強算作對各方勢力「一碗水端平」。但實際上,兩派幹部的矛盾並未真正解決,依然延續了很長時期。
李德生的崛起源於安徽的蕪湖事件,蕪湖兩派鬥爭激烈,而李德生在安徽大力支持了當地的造反派,把蕪湖市委一批幹部打成階級敵人。在1968年7月15日李德生發表的講話中即可看出端倪。李德生在講話中把原蕪湖市委第一副書記寧之祥、原蕪湖物資局黨委副書記王文達、原蕪湖地委監察組副組長鄭佩、原蕪湖地委副書記李干、原蕪湖地委副書記秦彬等人打為「反革命分子」,誣指這些人是「隱藏得很久的叛徒、壞人、黑手」。李德生進一步發揮說「把這一小撮壞人、黑手、壞頭頭揪出來,使他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必將進一步教育群眾,推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向前發展。……蕪湖肯定還隱藏著一小撮更狡猾更危險埋藏得更深的階級敵人。他們正在改變策略,繼續頑抗,策劃新的反撲,我們的任務就是要及時揭露階級敵人的一切新的陰謀詭計,放手發動群眾,緊緊依靠群眾,窮追猛打,向階級敵人展開更加猛烈的進攻。我們要主動地積極地去亂敵人,亂得敵人無藏身之地,把一切反革命分子統統都挖出來,使真正的左派力量緊密團結,發展壯大。」(宋永毅《「文化大革命」文庫》光碟2006年版)由於李德生在安徽的「三支兩軍」工作,李德生得到中央文革的讚賞,從而換來毛澤東對李德生的青睞。李德生由此被招到中央參加中央工作。可以說,李德生是解放軍支左運動中湧現出來的代表人物,由此得到毛澤東的讚賞而高升。
在中共「九大」結束時毛曾順口說了一句「李德生可以考慮當總政主任」。九大後的一次中央政治局會議上,江青在會上正式提出讓張春橋出任總政主任,並想馬上辦成。這時吳法憲馬上離開會場電話向林彪作了報告。林彪沒有時間再考慮了,於是立即去見毛,提出讓李德生當總政主任,得到毛的批准,在不到幾個小時內就辦完了手續。可以說,這是林彪為了防範「上海幫」染指軍隊事務所不得不採取的必要手段,李德生當總政主任總比張春橋要好一些。這就是為什麼資力、威望都不高的李德生能順利成為全軍政治工作主管的由來。(頁402-403)邱會作說:「李德生率軍赴安徽「三支兩軍」,以「左」的姿態介入文化大革命,得到毛澤東讚揚。在中央裡工作的軍隊幹部,李德生相比我們幾個抵制江青的「死硬分子」來說,能被上海幫接受。李德生雖然沒有當過大軍區主官,一步躍升到中央軍委,但他到北京後比較謹慎,沒有和上海幫私下接觸,工作尚可,林彪也能接受他。這次江青垂涎總政主任,林彪提議了李德生,遏制上海幫向解放軍的滲透。」(頁403)
(2)廬山會議後李德生與軍委辦事組漸行漸遠
廬山會議上林彪出手打擊文革極左派張春橋,軍委辦事組大都捲入這場鬥爭,但李德生卻是一個例外,原因在於李德生兩邊都不敢得罪。廬山會議上毛澤東打倒陳伯達,迫軍委辦事組檢討,唯獨沒提李德生,從此李德生與軍委辦事組其他人漸行漸遠。1970年11月召開的華北會議上,李德生積極出手打擊李雪峰和鄭維山,要求從嚴處理李、鄭二人。在向毛澤東匯報華北會議情況時,李德生更是不顧事實地說「有人說廬山上發生的是未遂政變,是嚴重問題」。由於李德生積極參與倒李倒鄭,會後李德生取代鄭維山成為北京軍區司令。在隨後召開的軍委座談會上,李德生主張要學習三十八軍報告,批判「派性」應為重點。也就是說要翻當年北京軍區打壓造反派的老賬。但是李德生的主張遭到軍委辦事組其他人的反對。此後的軍委辦事組整風會議上,李德生事先與江青商談後對黃吳李邱嚴肅批評,認為黃吳李邱對原中央文革的領導人很不尊重云云,黃吳李邱的檢討剛一寫好,李德生就積極向江青作匯報。江青正想插手軍委辦事組諸人的檢討,於是找到周恩來聲稱她是受害者,有權過問此事。幸好周恩來及時報給毛,擋住了江青的企圖。(頁516、526-527)李德生的地位再那個時期日益顯得重要起來,只要看看李所兼各職即可明白其中的道理:安徽省黨的核心小組組長(後來為省委第一書書記)、省革委會主任、省軍區司令員、政治委員、安徽生產兵團司令員、政治委員,南京軍區副司令員、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國務院業務組成員、軍委辦事組成員、總政治部主任,然後又加上了北京軍區司令員、黨委第二書記等等。李德生竟然一身兼有大大小小十幾個官職,是中共歷史上在同一個時期擔任官職數目最多的人。這實際上就是中央裡政治局勢發生變化的結果,軍委辦事組不再是鐵板一塊了,李德生有倒向江青那一邊的傾向。筆者認為,從李德生這段時期的表現來看,當李看到毛澤東對軍委辦事組的不滿、批評時,李德生及時地見風使舵,與林彪和軍委辦事組拉開距離,劃清界限,並適時地倒向江青一邊,成為江青等人在軍委辦事組的代言人。有人把李德生寫成先知先覺,早就發覺了林彪一夥篡黨奪權的野心,並與之作了堅決的鬥爭云云,實乃虛妄。
(3)「九一三事件」後李德生對軍委辦事組落井下石
「九一三事件」發生時李德生作為毛澤東信得過人參與了處理這一事件的全過程,不僅如此,李德生還參與了審查、處理黃吳李邱等人的專案組,在對黃吳李邱幾人搞逼供信、偽證、假證一事上出力良多。李德生對待邱會作尤其惡劣,如:李德生指示總後在邱家搞一個「展覽會」,企圖抹黑邱會作。後來毛澤東、周恩來發現實在不妥,發話撤掉該「展覽會」。此外,李德生還抓住所謂的「八八事件」和「九一三」前一天的一個電話問題不放,積極配合張春橋和汪東興繼續追查邱會作。據後來王洪文在獄中透露,李德生是當時政治局裡最積極要徹底打倒黃吳李邱的人之一(另一個是汪東興),筆者認為,李德生心裏清楚他與林彪和軍委辦事組的之間的關係,如果不積極表現,搞不好也許會受到牽連。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積極揭發、打擊黃吳李邱諸人,向毛澤東、江青等人輸誠表忠,以此來表明自己的態度,堅決與林彪、黃吳李邱等人劃清界限,求得自己在中央地位的穩固,說不定還能再上一層樓。果不其然,李德生的表現沒有落空,中共「十大」上被毛提名中共中央副主席,個人政治生涯達到了頂峰。
(4)李德生的背運和「安全著陸」
李德生雖然在中共「十大」上升格為黨的副主席,但是依然沒有什麼實力,這種靠毛澤東一人賞識而升到高位者在文革期間多所見矣。可惜的是好景都不長。原因就是他們的高升不是憑自己的真本事,所以往往升得快,下得也快。李德生在中央最高層如果不徹底投降「四人幫」就很難混下去,即使李德生再怎麼賣力打擊、迫害黃吳李邱等人都沒用。筆者認為,「四人幫」確實大肆攻擊過李德生。但是毛澤東才是真正的幕後人。毛澤東搞一個「八大軍區司令員對調」,其實很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將李德生從北京趕走,其他人的調動不過就是陪襯而已。李德生到了瀋陽後,毛再委派紀登奎、李先念當面讓李德生「辭去黨中央副主席」一職。據紀登奎後來的回憶,當時是紀登奎與李先念二人一起找李德生談話,紀登奎說:「德生同志,你應該明白,你是黨中央的副主席,我們兩人只是政治局委員,按規矩,我們是沒有資格和你談這個話的。要你辭職,這是毛澤東的意見。」(紀坡民《上台下臺,任職辭職——聽父親紀登奎談往事》 載華夏文摘增刊 第347期,2003年7月8日)既然毛澤東發了話,李德生也就不得不「辭職」了。李德生這段與「四人幫」的「過節」日後成為李受「四人幫」迫害的明證。「四人幫」倒臺後,李德生雖然也屬文革中冒生出來的文革新貴,但是卻能全身而退,成為文革新貴中唯一一個最終還能「安全著陸」的中共大員,1990年在國防大學政委一職上風光退休,而其他文革新貴者,如華國鋒、紀登奎、汪東興、陳永貴、吳桂賢等無不黯然下臺了事。
綜觀李德生文革時期的經歷,李德生也是一介凡人。李德生在造反派興起的文革大潮中,積極配合中央文革支持了安徽地區的造反派,在安徽頗有一些名聲,由此被毛澤東「慧眼識才」,提拔倒中央工作。如果李德生不是這麼一個文革運動積極參與者,李怎能得到毛澤東的賞識和重用?李德生的聰明就在於在中央兩大政治派別中,保持相對的中立,兩頭都不得罪。但是當政治局面明顯改變時,就及時調整立場,並適時反戈一擊,犧牲他人,保存自己。這一點李德生對黃吳李邱四人的審查、迫害方面尤為明顯。這並不是某些人所吹噓的什麼與「林彪反革命集團」作鬥爭,恰恰是中國政治中最黑暗最齷齪的舉動--落井下石。事實證明,李德生積極參與打擊自己以往的同僚並不能保證自己地位的穩固,除非徹底投向「四人幫」,甘心成為他們的鷹犬,否則遲早還會遭到文革極左派的打擊。李德生後來的遭遇充分說明瞭這一點。所以李德生應該明白,黃吳李邱並不是他的敵人,恰恰是他的「同一個戰壕的戰友」!他至少應該明白唇亡齒寒這一簡單的道理,沒有了林彪和黃吳李邱們,李德生還能繼續坐穩他的總政主任的位子嗎?如果李德生在粉碎「四人幫」後能對過去有所反思,應當知道雖然他們當年在那種體制下參與打擊、迫害黃吳李邱等人,也許多少出於無奈,屬身在其位不得不為之,但在粉碎「四人幫」後就應除去強加在黃吳李邱等人身上的不實之辭,還黃吳李邱一個公道。可是令人遺憾的是,我們絲毫未曾看到李德生任何像樣的反思,似乎他這個文革中最大的受益人成為受害者,再加上祝庭勛一類人的按照黨中央的決議歪曲、篡改歷史,美化李德生文革中的行徑,致使這段歷史被人為地扭曲。因此,我們應該實事求是地評價李德生文革中的言行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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