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富人「逃跑」到國外以後過得好麼?
戰國時齊國宰相晏嬰曾被楚王刁難,說出「橘逾淮為枳」的名言,意思是說,人換了環境是會變的,如果這個人在齊國是好人,到了楚國卻成了壞蛋,那多半是楚國的社會環境不佳。
其實話要從多方面去理解,水土變了,農作物的特性也要相應改變,否則就不能在異國他鄉落地生根,枝繁葉茂,當年普魯士人郭士立從武夷山偷走中國的茶種,移植到印度大吉嶺,結果原本在中國葉片小小的茶葉,到了外國卻長出碩大的葉片來,最終印度紅茶與武夷山烏龍一同躋身世界名茶行列,算得「雙贏」。作物如此,人何嘗不如此,移民到了外國,就該入鄉隨俗,去適應當地的制度、環境、生活方式,惟如此,才能真正實現在新國家的安居樂業。
加拿大是個移民國家,中國移民數量眾多,在早先,技術移民佔大頭的年代,懷著各種想法來到這片陌生土地的中國人,還真有這麼點「讓自己變成加拿大橘子」的勁頭:認認真真學語言,踏踏實實找工作,想盡辦法和其他族裔的鄰居、同事溝通,積極瞭解當地的法律法規,參與投票選舉、慈善募捐、社區義工這些當地人、當地社會極為重視的活動……久而久之,你認識了當地,當地也自然而然認識了你,橘子變成了適合加拿大的新橘子,對橘子、對「淮河」,顯然都是有好處的。
但隨著加拿大移民政策的改變,技術移民基本「絕種」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潮湧入的、富裕的投資移民。
作為有錢的一族,他們無需大包小包帶各種便宜的生活資料,而只需帶一筆錢、甚至一張卡;作為有錢的一族,他們無需從小時工做起,拚死拚活,在業餘時間進修,只為重新做回熟悉的行當,而只需花從國內帶出的錢;作為有錢的一族,他們無需經歷租房到小房、小房到大房的喜怒哀樂,而會一步到位住進豪宅;作為有錢的一族,他們也缺乏認真研究當地輿情、融入當地社會的積極性,反正不融合日子也照樣這麼過。
不可否認,投資移民中的許多人,也是積極有為的,但其中的確有這麼一批「富人」,一面唱著「對不適合自己的環境應用腳投票」的高調,從「不適合自己」 的中國「逃跑」,一面卻又在異國他鄉過著和「不適合自己」的中國一般無二的生活。在加拿大溫哥華、多倫多等一些華人聚居城市,賭場、夜店等娛樂場所的常客,正是這些「富人」,不報稅、不上班以躲避加拿大的高稅收,大肆搶購、囤積房產導致這些城市房價畸高的,也還是這些「富人」。
一面聲稱「中國不適合自己」,聲稱要「逃跑」到新環境,一面卻在新環境裡繼續著老一套的生活方式和處世哲學,甚至有意無意地試圖把新環境改造成老環境,豈不是有些滑稽麼?
說到底,這些不願變成「新橘子」的部分「富人」,其中相當一部分,恰是那被他們成為「不適合自己」環境的受益者,是國內某些不規範、不完善體制的受益者,鑽營者。時過境遷,追究這些人「原罪」的呼聲漸高,於是他們「不適應」了,「用腳投票」了,這原本無可厚非,去一個新的環境,適應一份新的生活,本是一個很好的選項。
但倘若變更的只是地點而非心態,改變的只是生活場所而非生活態度,在新的天地裡,依舊走著老路,那麼這樣的「橘逾淮」,對橘子和淮河,恐怕都不是什麼福音。在加拿大,已有不少人抱怨新移民政策的誤區,而部分「新橘子」也埋怨新環境「不友好」,就是苗頭。
其實到加拿大的許多中國投資移民都轉型成功,事業有成,奧妙就在於把自己改變成適應新土壤、新遊戲規則的「新橘子」。和中國大陸相比,加拿大地廣人稀,勞動力成本高企,國內市場相對狹小,「發大財」機會也許並不多,但健全的法律、規範的制度、週到的福利政策,卻足以讓遵紀守法者獲得更多實惠,讓投機取巧者付出更多代價,對於某些葉公好龍型的「富人」而言,加拿大也許並不是他們的洞天福地,高稅收和嚴密的查賬系統,足以讓某些不思進取、故步自封的「富人」肥的拖瘦,瘦的拖死。
長安居,大不易,但白居易就住得滋潤,因為他適應了長安城的生存法則;同樣,「逃跑」到異國他鄉的富人們是變成甘甜的橘子,抑或酸澀的枳,關鍵在於他們願否、能否適應新環境、新土壤、新「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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